2017年12月28日 星期四

遲來的道歉


方才目睹隔壁班雯師滴水不漏檢查每個人放學後的抽屜,難怪他們教室窗明几淨,人人課本堆疊妥當有如廟觀善書,歡迎結緣。

可我就不是來應徵廟祝x保姆o的啊,不想把屎把尿,不想自找麻煩。累的時候也對他們嚷嚷視而不見。規定和懲罰既折磨我也折磨眾生。

但看看雯師,又不定時定量,三番五次深深自慚形穢。

至於抄作業、用訊息互傳答案,很生氣抓不到又防不勝防,還要落入他們老師盜帳的口實。算是一半的事實故自知理虧,多辯無益。恨這種被一群牲犢逼到啞口無言,只能若無其事的挫敗感。

但把作業寫好也不見得變成很好的人啊,不見得過上很好的人生啊。自願認真的學生根本不必規定。不願的學生規定了也是百密一疏。

而且,其實,對,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其實。其實我根本不care他們的人生耶。有可能是氣話嗎?有可能是喔,大概三成。另外七成是我本來就不太在意大部分人類的人生。

是好是壞,是善是惡,甚至是死是生,豈是我一人可以照料。與其犄角相對,不如順其自然。對我而言就是率性而為。

我就這樣反覆迴盪在「不行,要貫徹愛與真實的理想」和「幹,老子管你們去死咧」的極端之間。

期末將至,又盪到厭倦一側。改一模一樣的抄謄作業漫不經心,除了表面功夫,泰半還有抵銷身為廢物老師的罪惡感:總要做一點正事。但其實沒人要寫,我也何嘗想改與盯訂正。

算了,就講講自己想說的,反正半年之後就甩拋給不辭風霜的國中老師搏鬥。他們繼續在同一個校園長大,十八年國教的優渥裡,讀一些跟人生無關的書。

忘了我也罷,因為我會一個一個記得他們的名字。本來想要帶進棺材裡,但那樣又太看得起他們了。希望有朝一日他們長成陽光燦爛的成人,走到我面前,或許我會願意接受遲來的道歉。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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