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1日 星期一

用《意義》正確打開2019!


(‧熹妃回宮~)
開讀《意義:邁向美好而深刻的人生》原文書名就叫The Power of Meaning。

隨著正向心理學興起,人群沉迷於尋求快樂,但弔詭的是愈尋求反而愈不快樂。

因為追隨慾望的快樂,和追求意義的喜悅大不相同。後者需要承受痛苦,但帶來的力量更綿長。

這在這一年(或者兩年半)的我身上非常明顯。雖然絕對不願回到在馬的日子,不過不可否認,這是充滿挑戰、自豪,回頭可以誇讚「您娘親我怎麼這麼屄啊」的一年。

而癱廢在家,玩日愒歲,帶來的卻是空虛。

所以我既害怕,但也期待2019的巨變:復學,再北上,沉浸於論文,周旋於學術社群和政治夥伴之間。

追尋意義通常要活得比自己大一點:心懷理念戰鬥,著手造福人群。自私自利的活其實,滿累的。

作為最愛喊目標的直銷人,當然不免俗要喊一下:

2019/01-持續projecting
2019/02-開學
2019/06-執照考試;海外申請
2019/12-言語檢驗

要趁重回學生身分精進的有:日本語、英語;吉他、紫微斗數。最好還能登個山。持續健身。

如果都能到教人的程度,就可以斜槓賺外快了,yayay

大家也加油喔yoyoyo



「想當廢物」的心理因素其實很深沉。這是我去年初還待在家裡耍廢時的宣示。

但時間來到今年尾,我必須坦白:想當廢物的人其實根本不想當廢物。人人都想過上有意義的生活,被意義填充、受意義環抱。

為何嘴上這麼說?因為他(當時的我)做不到。

不敢坦承想被需要(歸屬)、不敢坦承還沒找到或沒有路徑尋找值得奉獻心力之事(使命),更不用說害怕坦承那件事,眼高手低,想要但做不到。

所以只好貌似瀟灑,打包了這些複雜心計,簡便的說:想當廢物。

其實誰想。只是後頭有太多恐懼,太好面子。

只是,或許我也不必苛責過去的自己。我總覺得除非是極有天賦、或幸運非凡,否則人就是需要經過某一段。

我也是需要經過苦苦掙扎、輾轉反側的「想當廢物」時期,才能在今天比較有勇氣的做出展望,並且回顧這樣的不足吧。

2018年12月30日 星期日

紙醉金迷


最近紙醉金迷文暴增,憂國憂民文退位,覺著非常舒爽。

臉書的河道都是政治文,真想擰這幾年的自己耳朵:訂閱個屁啊,吵死了。

自從開始畫眉毛(沒有每天啦,看心情),體會生而為人的爽樂,更可以想像生而為生理女的極致爽樂。

每天在那糾結要塗抹什麼色號、珠光、亮粉,根本爽都爽死,立地飛仙。

在釜山,當지원姐姐把藍色毛帽往雅婷老師頭上一戴,OMG,人身是調色盤嗎,對比色可以這麼和諧共存,又分明跳出路人黑鴉鴉一片的羽絨大衣海。

最愛歌頌肉體的同志文學說過:我是我自己的殿堂。That's what I'm talking about.

甄嬛說:能在打扮得好看的年紀好好打扮,這不是很好嗎?

蔡康永說:在一個人最美麗的年齡,不准他好色的話,那是要他等到什麼時候好色呢?等到他老到一粒包子的模樣嗎?



寒流終於湧進亞熱帶小島,訂購四小管以厚實著稱的Tom Ford香精。後知後覺的發現:它們的口紅好像比香水夯,所以女生應該比我更熟Tom Ford。

又一個才華洋溢的gay,賺滿滿悅己者財。往紅偏一點,往紫偏一點,又是一個新的色號,一波課金再刷起來。

Fucking Fabulous,直接把髒話掛在品名上,爸媽遮住兒童眼睛,紛紛上網去給負評。Tom Ford依然妖嬈作派坦蕩蕩:聞到氣味的第一句話。

為了進軍亞洲,用紅條蓋住髒話。中國的譯名質木無文,保持了原貌:他媽的真棒。臺灣譯得我拍案叫絕:先聲奪人。

味道一貫的油滑。在沖繩免稅店沒人顧攤的專櫃初聞,很像穿著蛇皮,全副武裝到夜店把妹撿屍的帥哥。形象遲疑,價位又高,摸摸鼻子就走了。

這次買來,依然又奶又油滑。忍不住承認喜歡。是網上評價最低但我最喜歡的。

他有一隻對香,叫Lost Cherry。相傳美國大學男生最喜歡炫耀pop someone's cherry,讓某某落紅。

當然是粗俗又禁忌,但遊走在刀鋒邊緣的幽默也非常gay。

臺灣直接叫落紅櫻桃,但我總覺得初嘗禁果都比較好。



總之,當SNS從形象整飭升級成兌現法門,政治行動坍塌成政治行動性語言,溝通變成互相放話......繼續爛泥在這也沒什麼意思。

就反璞歸真,找回最初的感動,來好好分享生活。管它紙醉金迷,何妨得過且過。

想知道大家的生活和感受。

這就是我的,以上XD

2018年12月26日 星期三

從老師團隊看發展危機


稍早看到了老師團隊聖誕節交換禮物的合照,不知老師與團隊笑靨下揣著什麼心思。但我只有同樣的兩點觀察:

(1)新人輩出

表示這團隊留不住人,不斷被迫汰舊換新,用無知新人的錢財刷一波業績,擰乾人脈和資金後,新人也差不多折舊,發現 a.業績門檻根本做不到,所以賺不了錢,只能領到一些碎銀零頭,大部分還是替上線作嫁。

聰明一點的則警覺 b.口號與實務上說一套做一套:說要發財大事業,卻總行炒短線操作;說要謹守規範、共營文化,結果男盜女娼,上下相賊。其實私德敗壞不要拿來沽名釣譽就無所謂,只敢打蒼蠅沒膽動老虎的差別處置才大有問題。

(2)嫩齡當道

意味著團隊的年齡層拉不起來,他所能接觸到的人群消費力也普遍低落,業績滾不起來、經營者砸了成本卻領不到錢,所以人員流動性比山溪還音速。

社會新鮮人已經夠慘,更慘的是學生團隊,基本都是連騙帶哄,沒有社會經驗,再牽拖一串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被集體唬得一愣一愣,掏出辛苦打工或爸媽給的積蓄。走投無路,上線借業績給你(下個月馬上催還),或者就慢走不送。

十年前就賣弄此招牌,什麼「經營學生團隊有方」,搞一時呼風喚雨,跌幾年短多長空。人潮八方流走,迭代更新,唯有老師其人其團隊樂此不疲,好像活在永恆的大觀園裡,像賈寶玉一樣永不老去。

然而屈指一數,都是三十來歲了,若還只能靠無知學生騙吃,或者收編各色社會邊緣人來搖旗吶喊、同聲一呼,那就證明自己馬齒徒長,說好的提升只是鬼才信的簡陋包裝。也誤解那事業聚集人才的本質,只當成藉蠢人吸金,有事演講過乾癮,沒事節慶大合照的顯擺誆局了。

2018年12月23日 星期日

科學按摩


從肩頸開始,就覺得按摩師的手法非常,科學。

手指細膩的戳到痛點,順著肌肉走向捋過,好像我是他身前一具解剖學大體。

但又很宅,想問他留著上唇那不長不短的鬍子是什麼意思,眼鏡款式也復古得很神秘。

我說沒在伸展,他:「好ㄛ,很好。」腳踝按到我呱呱叫:「嗯,你肌肉強度和筋膜伸展度,是個歡樂的組合。」討不討人厭你說?

因為太像我高中最要好朋友志瑋,也很像林育玄,本來決心要好好欺負他,挑逗「你覺得我的腳美嗎?」但被他專業力場打趴在地。

在解析我的足弓、阿奇里斯腱、比目魚肌、十字韌帶後,也不好意思語出輕佻。

不過他後來自己說:「你的腳算滿好看的。」嗯,就是足弓是足弓、稍有拇指外翻但不影響功能的好看。

開始用熱毛巾燙脫腿毛,即只剩下五分鐘時,我終於不禁:「你結婚囉?」雖然那枚戒子看來過於簡樸。

對啊,我都34了,雖然我老婆在唸她的第二個碩士沒錯。

「我以為你是來打工的研究生。你讀的就是這個吧?」

不,他讀土木,之前是土木工程師,所以習慣用結構觀點看身體,「人體就是一個結構物,有肌肉、筋膜、韌帶...」

雖然賺很多,但很累,覺得路邊的狗都比他幸福。

當按摩師「很有趣啊,」學的東西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好像回到讀書時的快樂。」

2018年12月19日 星期三

肉前回顧2018


(‧「雜扒」:豬、羊、牛、雞+白飯,$88澳+10%,價格與內容各家不同)
出門前想了一想,今年的我滿弱的,除了拿一個馬祖文學的小獎、一個讀書心得,其他投稿一律石沉大海,不可思議。(不過後來再看也真的自問「到底在寫啥」XD)

離職後大抵回到臺灣廢球作息,熟悉的玩日愒歲的氣味,不顧即將年屆而立(幹)

邊吃雜扒當作夜宵,邊就教於Julia姐姐。姐姐今年獲獎連連,三不五時就在洗版,戰果輝煌。

去年被我當刀使,請她領獎致詞,隔海興風作浪一波,是義膽忠肝好姐姐。

我想這樣的姐姐也有沉寂迷惘過吧。果然她只雲淡風輕的說:「幹嘛在乎別人啊」、「你也是我學習的對象」,時而微言大義,時而承受不起。

其實答案早就知道啊。就是繼續寫繼續投,起碼我現在覺得這還算好玩的事情。歲數大了之類的遺憾也沒辦法,不夠早慧;何況文學、藝術就是要跟整個歷史鬥爭,99.9%都會敗下陣來,掉進時間黝黑的抽屜裡。

不過,只要有一隻手把我從黑裡打撈起,引為知己;一代一代的風尚流轉,說不定哪天就風靡我這樣的神經病。

在那之前誰也無法預言,就只能趁有生之年盡力琢磨。

對這件事情作出那麼多告白喊話&戀愛操練,總不能說算就算吧!

於是在眾肉面前又做出了正面的結論。還有考上研所也算解鎖成就吧,我可是從去年到馬祖前就有這個念頭,今年初開始構思project,用好幾個月推進完成。

雖然吊車尾滿見笑,但家父說「哪有差?最後一名選上的議員也是選上啊。」比喻得當。不愧是文學家之父。

也許算承先啟後之年,日後就看還能如何快樂的綻放吧,啦啦啦!(蕭婆)

2018年12月18日 星期二

澳門


經過華麗賭城區,我本來就沒有很迷這些,經過當下雖也感到見證奇觀,但下個念頭是:好像臺中哦,基地面積很龐大。

特別的是,從政府公告、到商業廣告,葡萄牙文遍地都是,三語並列時甚至是「中、葡、英」的次序,太酷了(少見多怪)

現在要搭快一小時的巴士到內港,就是澳門半島上不面向海洋,隔著海灣跟中國接壤的港口,媽閣廟附近。

雖然港澳目視起來都不免破破爛爛髒髒舊舊,但粗粗瀏覽,至少人行道系統都非常完整!有志於完善行人權益的政治從業者應該來這裡考察看看。



澳門彎彎曲曲的小巷,非常令我想到中永和本來要發展成的「花園城市」。

當然兩地生成差很多,澳門是葡萄牙人日益照搬他們歐洲古城來著;花園城市則是由上至下規劃,以美國汽車通勤的郊區為尚。

兩者設計出來的城市尺度截然不同:歐洲古城是以人身為尺寸丈量的生活空間,美式郊區則是汽車。也因而影響路權的優先次序。

這裡的斑馬線貼心的內縮,讓轉彎車不致直接撞上路人。很多斑馬線小小的,未設號誌,但人通過時,車輛會自主減速。

當然還是有違規,機車停放於人行道,不過大抵感覺差很多。

除了容易迷路外,我很喜歡這種小小、可逛,不為高速車輛服務的城區。

本來要稍微提及剛剛買的《澳門文學新氣象》但出門走路了,先醬。記得推薦我一日香港行好去處!




來澳門是因為一個淘氣的小聯想啦:兩岸四地「中臺港澳」vs中華民國「臺澎金馬」

對仗一下,澳門和馬祖都敬陪末座,有相似特質:澳門被香港代言,馬祖也常跟金門同一。儘管我們都知道並列不等於併吞。

它們共有的「小」是複數的,人口、地區、影響力,認同也跟著消失。雖說佔著位好像家族內(兩岸、ROC)成員浩繁,但其實隱身著,是唱K的分母。

社會發展也很像:產業不旺,都愛考公務員;親政府者眾,公民社會弱、社會運動少;教育機構缺如,必須或幾乎必須離開就學。

還有一個有點關鍵的可比處:邊緣。澳門是中國第一個華洋共治的城市(他們說的),結合歐洲和中華景觀;馬祖更詭異,它掉在兩個中國的裂縫。

Understandably,這些不純正的地帶都靠海。攤開地圖,福州(馬祖)—琉球—澳門...在同一張東亞通商的貿易網上,一串分支的端點。不過後來走向了不同的結果。

以前都讀土向歷史,但臺灣是長在水上的土餒。是希望藉由這些被通商、殖民的海洋史襲捲的姐妹之邦,能得到看臺灣更準確的眼睛。

不過滿奇怪,一些資料上的航線都直接開過臺灣,偶爾在北部蜻蜓點水一下。今天在澳門博物館還發現琉球和臺灣被畫成差不多的陸塊,頗謎的。


賭場區真的是醜到爆欸。

ok我不該如此菁英。就如馬祖愛侶的提醒:不能一竿子打翻藍眼淚呀,還是有人有這樣的需求。

但注重在地歷史的眼光、帶著這種眼光去旅行,只能屬於菁英嗎?

如果這只是個人喜好就罷了,可個人喜好眾志成城,會變成改造地景、生活型態的地震。

如果談什麼地景、空間,大概真只有菁英共鳴,可是如果連庶民生活都隨之扭轉,就可議了。

《澳門文學新氣象》(2017)第一篇〈更好的命運〉,就是新鮮人捨學業就賭場的小說:
儘管她已面目全非,但在別人眼裡她終究是成功的,(...)可沒想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可沒想過自己二十七歲的人生,會是今日的模樣。
雖然陳腔濫調,卻是非常澳門的陳腔濫調。睽諸澳門積弱不振的文學,或許這種直指現實的陳腔,對澳門而言根本破天荒。

小說後的短評:「澳門實在很需要這類與澳門人同呼吸、共經歷的短篇小說。」數量應該真的不多。

啟悟有二:1.永恆的難題(現實vs理想)落進真實的脈絡,還是可以很有價值,至少對外人我而言有認識的價值;2.澳門人可能也在表象的光鮮下掙扎。

他們能進奇觀賭場當荷官,做上一個魚躍龍門的夢。但有一天也能跟其所服務的鉅富一樣一擲千金嗎?

如果我是一個很想賺錢的一般人,會開心我的城裡厲害了來了這許多閃閃熾熾的夢境樂園嗎?啊,很有可能耶,我真的不敢確定。

我是說,在知道代價以前。



旅行規劃失策,應該澳門進、香港出,昨晚驚覺網卡只覆蓋澳門,且忘了計航程時間,旋風式來港6小時,到底?於是只能在上環走來走去,樓梯多到腿崩。最後共計單日走了2萬4千餘步。

香港是讓人感覺渺小的地方,每棟都高得戳到天壞掉。行走其中莫忘匍匐。它就是人藉著神的名義打造,要你卑微獻祭的地。

港澳交通是陸海空齊開!

海上有船,24小時的,非常好買票;夜航船貴一點,航程一小時。

空中竟然有常駐直升機班次,號稱15分鐘抵達。

陸路在今年十月港珠澳大橋通車後,也有全天候的巴士可搭。只是我不察,不確定票好不好買,推測也是OK,尤其港→澳沒有很熱門,我回程船上到處是空位。

所以不用傻傻的,以為沒票就先在臺灣訂,整個時間被卡死。

SIM卡要買港澳通用;錢只要換港幣即可,澳門也能花,但找澳幣,店家不「補水」(不補匯差給你)。我澳幣換港幣就折損$50澳,袂合喔。

入境香港要填表,看臺胞證,離境要再填一張表;出入境澳門不用填表,只要看護照。

整個發揮馬祖人精神,在船上爽睡,現在回澳又不知要幹嘛了!


2018年12月17日 星期一

蒸汽浴香


(‧Penhaligon's 的 蒸汽浴香)

Penhaligon's 潘海利根 - Savoy Steam 蒸汽浴香

前調:香檸檬、薄荷、粉胡椒、迷迭香
中調:玫瑰、老鶴草、豆蔻和茶葉
基調:安息香、香草和白麝香

喜歡它瓶裝素顏,水手蝴蝶結爽朗,又像小貝比(不過正解是浴巾...拒絕接受這個答案。)

味道很特別,出水真的是蒸汽氤氳,誤會自己是一顆香甜的白饅頭,乖巧蹲坐蒸籠裡。

好奇這種剛泡完澡,水氣瀰漫的溫暖濕潤是什麼原料帶來?香調中每個元素都啟人疑竇,難道是在他處看到的桉樹&安息香脂?又或許跟某種獨到的比例調和有關?

喜歡洗了澡、泡完湯熱騰騰,在陰鬱微冷、但熱氣還包圍著皮膚的時候立馬來兩按,延長出浴的爽而幸福。

被膚表加溫後幾分鐘,蒸騰的霧氣會漸漸逸出花香淡淡,似是玫瑰的甜、香草的暖,舒心 aka 爽。

文案滿忠實的:「靈感來源於沐浴時的場景,玫瑰花瓣的香味伴隨著蒸汽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一聞到,彷彿剛洗完玫瑰澡般,那樣迷人慵懶。」

也可能腦波很弱,被帶風向了。

和香友所見略同:「像剛出浴的貴妃(...)適合冬天洗澡後噴。」

可惜價格不美,專櫃價好像破$6千,只有靈魂被物質控制的雅老能一擲千金!(不過她購入的是同品牌的頂價獸首系列,Constance鹿和Clara孔雀,嘖嘖合計$1萬8)

所以建議入分裝來玩玩,或者冒風險買水貨也無妨。推薦給愛泡美人湯,自認冰肌玉骨的諸位(只有我嗎)

#診ㄇ辦徹底被物質控制
#打完一篇沒錢拿還很爽
#就叫我一聲塑膠靈魂罷

2018年12月16日 星期日

關於促轉會要公布白色恐怖加害者名單


(‧點此看新聞→促轉會明年將建「加害者資料庫」 全面勾勒加害體制
身為臺灣人,我想知道兇手何人、誰下了殺戮的命令、怎麼做出死亡決策的?

平常我們覺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那麼當殺人的是政府和軍隊,沒有理由用不一樣的標準

首先就是讓我們知道真兇是誰?

又怎樣呢?人都死了。這是挑撥歷史、撕裂族群嗎?

不是。在班上誰打人誰罵人,老師也要想辦法找出元兇,

1.讓闖禍的人向被害的人道歉,
2.讓全班看看我們應該怎麼化解衝突。

成人的世界也是這樣,發生在歷史的事件也是這樣。

這是當時政府對全社會的迫害。身為後代子孫,我不太有直接的恨意,但我想我們都有權知情。

知情之後,才能一起反省,設計方法,約束住這個國家發動的暴力,讓它永不再犯。

2018年12月15日 星期六

父系惠我


後來對父系深惡痛絕,一者就是最敬愛的L教授說的「道德上的自鳴正義」,可惜他也是說到做不到。

社會學強調的批判,常淪為非黑即白,我方總是雞蛋、對方總是高牆,「充滿世界觀,缺乏方法論」的高空憤青。具體事實都搞不清楚,徒餘情緒。

比如跑去做直銷,有學妹說「那是資本主義」這算哪門子批判啊,那你把戶頭裡的貨幣都送我好了,快去茹毛飲血,最不資本主義。

我想還能再替教授補上「認識上的紙上談兵」,讀幾篇論文就彷彿已通透了解性工作者、勞工、街友,並與他們同在,對他們存有禮失求諸野、仗義每多屠狗輩的浪漫想像。

Get your hands dirty就是嘔噁到不行的口號,代表你一直都好clean最cleanest,如今紆尊降貴,也只不過是走進這些號稱關懷對象的日常生活。

「為什麼不說Just do it就好?」可能跟NIKE有些版權上的爭議XD

這些爛東西我們已在自食惡果。愛打高空、尋求舞臺,繼而選後創傷、發現自己是國家的少數...

我常不知大學這些東西是詛咒還是祝福,財產或者負債。可能天賦異稟的同學們既習得紮實的知識本身,又看穿知識建構的虛妄。

而駑鈍如我,只能一直跌跌撞撞,提醒這些自以為是帶來的危險。

廢墟少年番外篇


下午到桃園文化局聽雪莉講《廢墟少年》,應該是我近幾年最欣賞的臺灣深度報導(之一)。情緒很複雜,震撼但無能為力。

不過我懷疑她辨別人的能力是不是有點壞掉。

比如有個17歲小朋友,武陵的,雪莉開心得,說報導者竟然有這麼年輕的讀者,還找他合照什麼。

我也可以感到資優生受到吹捧的輕微膨脹,提問時其實並不討論具體問題,比較多用在炫耀所知,哪間書店、什麼機構...

雪莉也很矛盾,她批評她的臺大學生和廢墟少年相比,是更傾向利用network、要求別人協助完成,不像少年們從小自力更生。

呃但,妳所讚賞武陵少年的早熟、好學,就是會一路通往妳熟悉的臺大學生,標準的菁英養成,一反於妳筆下廢墟少年的路徑啊。

但捧一個在現場的年輕菁英、批評不在場的年長菁英,究竟又是為何呢?

之後有個圖書館館長大叔發言,他的生猛讓雪莉頻頻讚賞「你很非典欸,好不公務員」不過發言內容也是大雜燴,也在撂術語,炫雜知,都跟主題無關,也無謂提問。

提起對兒女的教養,「也不期望他們上武陵,只是有幾個要求:外語能力最好跟我們雪莉老師一樣好,要有對未來的規劃.....」之類叔伯父執的老生常談,無甚高論,結尾是:「只要他們有愛就好。」要求一堆又說只要有愛就好,自相矛盾。

導致我不知如何看待作者,好奇滿口英文術語的她如何成功融入少年生活,願意讓他們交心,這絕對是專業活兒;但對老少愛現的追捧則使我無所適從。

我理解身邊環繞著目空一切的臺北菁英的厭煩,但也沒必要矯枉過正。只能安慰自己就是講者對來者的交陪啦,不怕。

歷史很重要


我第一次覺得歷史很重要,好像是知道國民黨在戰後大屠殺台灣人。

畢竟我青春期都在「藍綠惡鬥」2000~2008年,覺得兩黨一樣爛、政治就骯髒,想當一朵無黨無派清純小百合。

可是讀歷史之後,發現當下爭的都不是當下,問題早在很久以前就發生了,當下發生的只是很久以前那個沒被解決和正視的問題。

兩黨都爛我承認。政治總不乏汙穢之處,但民進黨可從來沒拿槍掃射台灣人!

所以歷史盲很容易走向表面的平等:藍綠都垃圾,兩黨一樣爛。各打五十大板比做出價值判斷,看起來更超然脫俗,爛漫瀟灑。

這種無能給予評價的假平等太危險了,所以我們輕易得到假無色真赤紅的賣國買辦。

ㄟˊ~但也別過度褒揚人家,畢竟妾身從前也是根正苗藍來著。國中時可是殷切詢問老師:「我們」怎麼葬送了秋海棠、我們的大好河山?

我到底是誰啊(恐慌摸臉),人類到底可以多急轉彎?是故,別小覷你自個兒增長、改變的能力,去讀書!

2018年12月14日 星期五

《百年降生》


(‧《百年降生:臺灣文學故事》)
讀完了,焦躁。

從一開始感到寫手的程度差異,到後來困擾的反而變成風格差異和主題差異。

究竟是要寫作家呢,還是寫文類呢?究竟是要寫電影呢,還是舞台劇呢,還是社會運動呢?究竟要當成美文經營,還是直敘歷史呢?究竟是要埋兵伏將鼻告訴你,還是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呢?

讀到整個成龍臉。材料、寫法、主題都亂成一團,各行其是。

覺得被餵食一鍋中西合璧生熟同籠的大雜燴,心生煩膩。

槿汐,扶我去睡會兒。

不過還是一家親喔!!大家都寫得很棒!!如果可以個別出書是再好不過了!!(驚坐起補充)

為馬來西亞華人驚呼


馬來西亞華人是太屌的一群人類,在馬來政府文化輾殺下,還可以出這麼多封頂天才,豪華到不可思議。

光文學圈就值得驚呼。對正統中文繼承者中華民國而言,坐擁理所當然、用到爛膩煩躁的語言文字,沒什麼稀罕;

但對他們而言,方塊字是要小心翼翼護持的香火,又在那蟲咬鼠啃的瘴癘「邊陲」(離咱們正統中文遠之又遠!),竟然能操出張貴興、黃錦樹之類的特技表演,怎麼想都覺得有外掛。

日後得知華語辯論界中,馬來西亞人也是大神遍地。其他領域我忘了(喔還有歌手啊!!)但總有好幾個聰明到金光閃閃的印象。

可能人類的菁英常數也差不多那樣?但就語言文字這種純人造的手藝,又在馬國那特殊環境下,能細琢精雕成這個級數,真使我想芭蕾跳躍起來替他們喝采。

2018年12月13日 星期四

田沃市集


剛剛跟瘋子姐姐逸馨聊天,明年在外婆的故鄉:西莒島田沃村,可望辦一個小市集,會有南萌的臨時分店/行動咖啡廳,不知名設計師當場素描,也有文學小男巫的暮色時間讓你抽籤文學金句,討個吉祥又有深度。

好好玩喔!!!八百個驚嘆號!!!大家先排開明年七月的時間好嗎,亦起來田沃村放空~



補充:

目前除了行動咖啡廳、設計師素描、文學小男巫,還新增更多夥伴預定加盟~

星空美髮廊:臺北知名髮型設計師,將用原先半價甚至1/3價替您魔手快剪,瀟瀟灑灑感受夏夜海風

美妝電話亭:邀請到臺大美妝社第一把交椅,讓你美美逛市集,水水打卡在田沃;男生也可韓系修眉

香氛仙姑櫃:提供塔羅占卜/精油占卜/自製香水/香氣舒壓放鬆小按摩,各式時來運轉的神祕小撇步,來島一趟勝造七級浮屠唷(太浮誇)

先這樣XD。

(‧田沃之花第三代welcomes you)

2018年12月12日 星期三

《成癮與大腦》


(‧《成癮與大腦:重度毒癮者的自白及成癮行為的形成和治療》)
當時買這本就是衝著它是當事人自白,不是記者又來客觀中立、惺惺同理的走訪。我受夠了。

書裡的觀點我早就知道了,但被她說出來還是深刻,又有新的體會。

家長要制止兒童青少年網路與電玩成癮,重要的是讓他們在現實生活中,也能參與有四感(歸屬.愉悅.成就.意義)的活動。

好啦,我就想到那些被勞動折磨到精疲力盡的爸媽,還要對著配偶或子女說:「我這麼辛苦工作,不都為了你or這個家嗎!」

我就想進到框框裡問:誰逼你了?

臺灣人勞動時間長、壓力大,這個後果是會轉嫁給下一代的。你就沒時間沒心力照應小孩優質的陪伴,要怎樣讓他不至於「流連/沉迷於網路」?

施主真的阿彌陀佛,反求諸己吧。

工作太忙,不管你待遇如何,我都奉勸:不要生。人類不是動物,是要教養的,不然放出去變社會問題怎麼辦。昨天看文英阿姨上大小愛吃她還用臺灣國語張口就吞吐此金句。

藥物成癮更不用說,你報章媒體汙名化成藥蟲、毒蟲是沒用的啊。人類之所以想用藥,種種原因都是:渴望被愛。

在家庭裡社會上沒人愛他,所以他躲到腦神經的迷幻裡,享受片刻溫存,哪怕是假的。

所以你罵他沒用啊,只是讓這件事變隱性的,它還是在;只嚴刑峻罰也沒用啊,強迫症愛洗手總不能打他,禁過一款又一款肥皂吧?

受傷的是心啊。呼喊痛的、渴望愛的,是肉做的心啊。

我還跟小朋友說,萬一哪天你覺得很空虛,考慮要吸毒,打給老師,跟老師聊聊,讓老師抱一下吧。嗚嗚,關鍵時刻我也是會說人話的。

作者提到80年代的紐約是愛滋震央重災區,她的藥友許多人中標。我就不禁腦洞大開,想到那置身險境、大量進行不安全性行為的人,不管異性戀同性戀呢?

他們要的豈是性,我都仍然覺得,他們要的只是愛啊。在性裡感受被需要的感覺,當成被愛的替代品。

異性戀尚且如此,那同性戀的傷痕呢,不就是社會的敵意來的嗎?他們就是比同樣條件的異性戀更走投無路,也更無人傾訴,難以排解啊。

最後走上用藥然後成癮的路,不就是這些敵意一個一個加起來堆積成山壓的嗎?

都是爛社會的共業,憑什麼轉嫁給少數人承擔?好吧我就是想到又忍不住罵一輪罷了,也沒什麼論證分析您們懂的。但書本身很好看,晚安晚安。

2018年12月11日 星期二

平等


看到大家厭世我就開心,該怎麼辦呢,是見不得人好小精靈呢(東飛舞西飛舞)

去年到上海,認識許多文學人,發現大家都在服藥,抗憂鬱抗焦慮,名目繁多不及備載。在他們之中的歸屬感無與倫比。

回來後寫了篇文章,結尾就是:看到大家都痛苦,我也就放心了。

人生本來就很難啊,最嫉恨/忌諱社群網站上的光鮮亮麗、豐功偉業和能量十足。都去死!我寄生於眾生的苦痛!

惟在苦痛茫然面前,人人真實而平等。



隔一天下午,《台北爸爸,紐約媽媽》的作者陳俊志死訊傳來,在自家中心因性休克(高血壓心臟病併衰竭)。

2018怎麼這樣。

好喜歡《台北爸爸,紐約媽媽》,其時已經不多文字能讓我不大罵或抱怨好無聊,遑論哭得涕泗縱橫,尤其是講他早逝的〈姐姐〉

我的北爸紐媽還被朋友借走,至今未還。途中我說還來喔,她還他媽的弄丟了,說要寄新的一本,始終也空無一物。

簡直跟面對死亡一樣,輾轉無下落,所有光攫奪而去,留下深深的虛空。

死亡是終極的平等。五月天:「你和我/最後都要回歸/地平線」。

不過我想,能寫作的死者,包含我們這些總有一天也要死去的準死者,還是比較幸運的。

讀他的手筆,就在讀他千刀萬痕的心,接上最快的光纖,和他最精鍊的思緒同步。

希望哪一天我死時,你們也還能這樣遙遠的感應我。否則你們知道我的招數:半夜到你床邊去站。

最後,身體要顧。家族病史的引力很強,滿煩的。(但自己還是晚睡晚起唷)


2018年12月10日 星期一

命定


有些事真的是命定吧。

去年春天,我到體制外學校面試。住了碧潭旁很臭的airbnb,一夜無眠,一早跟著一車小朋友上山去。

學生熱情,老師親切。被滿山蓊鬱包圍,雖昏昏欲睡,心情卻大好,頗口無遮攔,對父系、對體制外都大發議論。

還跟小五男生比拼伏地挺身,回想起都羞恥到直冒冷汗。但當下覺得很可愛。

最後老師們沒有錄取我,雖難掩失落,卻按照當時設想,也向他們坦承分享的下一步走去;

校長祝我能順利回到馬祖服務。

於是同年七月,我就飛了一趟到南竿面試。

再下來的事兒你們也都知道了。

如果當時我順利通過面試,開始在烏來深山的教學,恐怕這輩子難和馬祖沾上邊。

也就不會有後來,我決定把馬祖國仇家恨寫成研究計畫,再回到學校讀書的機會。

當然也不會認識介壽的同事、馬青和南萌,圓臉貓貓。

選擇我的就會是山而不是海。

當時老師們一念之差,使我無緣成為他們的同事,開啟了後來移山倒海一步步。

人生就奠基在這些偶然之上。尤其對我們心靈漂泊,四海浪蕩的賭徒。

愛與恨都無法預期,只能當下花團錦簇的去經歷。

2018年12月9日 星期日

絕症


對了對了,我前幾天告訴醫生,我有哪些哪些症狀,很確信自己得了絕症。還設想要做什麼治療,感覺會很痛,但唉,來吧。

醫生滿臉困惑:我摸不出來啊?心不甘情不願操起傢伙幫我檢查,還要下但書:不是因為你有問題喔,是你說有家族病史。大伯是幾等親?我改成二等親好了,不然做這檢查很奇怪。

他堅稱我沒罹患絕症,就像我堅稱有那樣決絕。指牆上的剖面彩圖:這是很一般的構造啊。

我最後服軟:相信醫生的專業。

拿完藥後去吃了一頓朝思暮想的絲襪奶茶加鹹魚雞粒炒飯和菠蘿油。

在想,其實除了熬夜熬得太誇張外,我已堪稱養身。不菸不酒不睡覺(X),不定時運動,清淡高纖,補充保健品。

如果絕症還要來,那也沒辦法了。何況未來是人人都罹癌,基本躲不掉,只是早來晚來。

......那活下來意味什麼呢?

就意味著,還是要讀書了啊(是奪不想)。

就意味著,要在時間裡風化,見證自己年華似水流,君恩不回頭。目睹明鏡悲白髮,大頭貼會從正面放到背面,最後換上小孩或風景照。

要老好久,要一一告別我珍愛的品質與事物。

就意味著,還要繼續煩惱職涯,未來,人生。

到底要煩惱到幾歲啊?另一名怕死嬸嬸雅母說。

70吧。我答。

雅母也去騷擾了醫生,同樣被診斷以沒罹癌,被趕出診間。

:蛤,信得過這些醫生嗎?會不會都是些二百五?

還能做這懷疑,倒值得慶幸。

生未必可喜,但在痛苦的死面前竟還是熠熠發光,誘人觸摸。

我感到了掩藏在厭世皮毛下,身為一隻動物原始的求生慾。

我不合群,要不要改?


喜歡《奇葩說》第五季最後這集的辯題:我不合群,我要不要改?

有陣子很訝異很多人覺得我很合群,因為我很好笑、有你的地方就有笑聲...... 諸如此類。

這些觀察讓我深刻的反省了所處環境的智商。

沒錯我當時是在直銷工作室混吃。

雖然咒罵良多,但也感謝上線在我沮喪說起:我就不是關心他人、友愛眾生的合群的人時,他答以:那你把它當成一種能力。

個性不用改變,但能力可以訓練。

想要就打開,結束了就關上。跟蔡康永講的一樣。

直到現在,有時我連一對一的話局飯局都會緊張得雙手互搏,整段路程都在猶豫傳訊取消:下次再約吧掰掰?

更不用說一群人的場合,更不用說有陌生人的場合。嚇都嚇死,雖然可以掩飾得讓人察覺不出,但非常耗能。

小時候全家要爬山,我就不去,家母:你不要這麼不合群。

至今我還在為這不合群的個性吃苦頭,煩惱於寂寞。有時太歡騰,一時逞強講太多了,剩下的晚上只想逃回房間反鎖。

所以狀態是要平衡的,大多時候需要很安靜很安靜,散步嘟囔罵路人,自言自語想事情。

可偶爾也要開啟能力去湊對,到安全的團體裡扎堆。

這樣的人或團體從來就不多,這是身為不合群人的代價。

不過平均來算,每個人對我都很重要,我願意為他們付出很多。

2018年12月8日 星期六

11度




聽說馬祖已經降到11度,好好,已可穿大衣趴趴走。

最喜歡週末了,窗外霧白陽光跟甜薯一樣,衣服洗好晾好後就迎向「根本是歐洲啊」的氣溫,沿途唱: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麼顏色~

有時寶藍色,更多時候鉛灰色。風起時近海處、礁岩旁會有白浪,像唇邊的唾沫。

低頭才能避開強風呼號,轉彎不往鬧區,朝馬高後山去。這條路徑週末早上通常無人,滿鼻腔鮮綠奢侈,手伸出去就是枝葉、花或昆蟲。指物命名,褪去城市生活廿餘年的塑膠。不知是誰指向誰的創世紀。

還是冷,地面結了小小綠苔,要仔細腳步。扛一小紙箱,天涯海角讀不完的二手書,走下後山連接福澳坡的石板階梯,很長的石板階梯,身體才漸漸熱起來。

驚蟄後怕蛇竄出,但一直都沒有。大寒時萬物枯索,更不用擔心。倒是看過細細蛇乾屍路倒,小心翼翼跨過。

郵局阿北是學生家長,他有一套制式寒暄,非常恭敬的喊老師好,問兒子在班上是否添亂,感謝老師無私的付出和栽培,請老師選任他當小老師或桌球隊......

嗯嗯好、爸爸再見,趕快逃進星巴克。可以看一下書。要選靠山的位置,因為有插座,也遠離動線,不易動輒和熟人打照面。接近聖誕節時,前戰地也殖民進浮誇裝飾。可最帥的還是兵哥墨綠長襬雨衣,抖擻掉薄薄的雨。

最討厭星期天晚上,為了消解鬱卒,要再一趟走去福澳,來熱拿鐵乙杯和肉桂捲好好冷靜,以確保明天繼續和動物纏鬥的勇氣。

手機屏幕上塗鴉牆的消息隔著海峽像隔著光年,不痛不癢的搔。我發現這樣的距離很好。

沒有波瀾,不是資訊落後,是因為在遠方;沒有人找,不是人緣差,是因為在遠方。

好像有一道護城河,心裡很健康。也終於以勞動融入庸庸碌碌的大眾。一般人的生活是很忙的,沒空在那進行精密的思考、細膩的感受,我感到歸屬。

近中午,再走回山隴吃牛肉麵,吃飽再上山到學校自主加班,改明明就用抄的作業、備下星期的課、國中生一直來一直來的段考。

常只有我,和尊敬的崇師(雯師已提前八百天搞定),我們就在一盞燈管下埋頭忙碌,間歇搓手,務必把窗戶關得嚴實,但室內又有異味,就準備了懷爐暖手寶、一大壺熱水之類的禦寒神器。

說起來懷念,但寫著寫著,還是同樣的結論:一次就夠了。

當教師太有巧縫可鑽了,我一定會抓住每一次能偷懶的法門。島太小了,我可不容許自己過上已知的輪迴人生:同樣的人、同樣的事,終其一生。

與馬祖姐姐們一致認同,應該同此處若即若離。

但回來就得忍受這很無聊的週末。動彈不得(因為交通你們懂),說冷不冷,無人要約,沒事想做,讓人烈性抓狂,竟爾幽夢忽還鄉的臺灣週末。

套句圓臉小貓貓的話:在馬祖穿再帥也沒人看啦。但何妨呢,大衣只給自己爽,哪怕同學少年都不懂。

2018年12月7日 星期五

潘海利根:狐狸


Penhaligon's 潘海利根 Duchess Rose 獸首:狐狸

‧Penhaligon's 狐狸
歐美和亞洲真的有品味差異,連香水偏好都有差。這支在Fragrantica只拿了3.89(滿分5),在中國香水評分網nosetime幾乎拿下滿分9.7(滿分10)

應該是昨天到貨的小香裡最驚為天人。香水還是容易聞起來滿廉價其實,被用濫的玫瑰調還會流於平淡單薄。但它真的聞得出高級感,畢竟這種價位若不高級必須砍頭。

香調很單純,只有玫瑰、麝香、木質和柑橘,不過沒有任何一種突兀,整體很圓潤。略略粉質,十分均勻。穿上它就想順便穿上一些昂貴的小洋裝出門去。

2018年12月6日 星期四

論朱天心 /楊佳嫻


論朱天心
/楊佳嫻

*《他們在島嶼寫作》會把朱家當成一個主題來拍,分成上下集
-朱家有相當政治的一面,天文和天心從青年~中年,有劇烈的題材、風格的轉換

(‧朱天心[1958 - ])
*朱天心(1958 - )
-1977,19歲出版第一本書(《方舟上的日子》?《擊壤歌》?)
-「我不是既得利益者,因父親軍階不高,生了3個女兒,還只好蓋違章建築才有空間。論者只注意到族群(內外省),沒注意到族群內部還有階級之分。」
-臺灣民主化、本土化歷程衝擊朱天心:促使她思索,「哪些資本我其實有,哪些是別人硬加的。」

-佳嫻:「我個人相當喜歡她;但也知道她被年輕讀者視為政治不正確。
-天心:「如果臺灣真的是民主社會,那除了接受愛臺灣的人,也應該接受不愛臺灣的人。」
-佳嫻:其實朱天心的作品對臺灣有強烈的感覺,如《我記得…》《古都》,但這「我把它視為鄉土的地方,是否也同樣看待它的子民呢?」,在臺灣很在意的認同上,朱天心的確是唱反調的,「甚至我覺得她是故意的。」

*「三三」:三民主義、三位一體
-帶著自嘲的自覺:為何我啟蒙得這麼晚、為何我那時如此相信…?
-vs「神州」:僑生為主的文學社團(大哥:溫瑞安),意識形態也與三三接近;尚武精神,為了反攻大陸要練合氣道XD
-被當權者盯上:對僑生如此有組織性、行動力的社團有所忌憚
-後溫與其伴侶方瑞娥真的遭逮捕(但他們也沒做什麼了不起的事啊)

-現時強烈衝擊朱天心,而使其擱筆好幾年;再復出已大不相同:〈去年在馬倫巴〉是戀童癖,〈從前從前有個浦島太郎〉是出獄的政治犯。

〈去年在馬倫巴〉
-1986圓山動物園搬遷,與動物對看的相對性,對照文末主角的獸化
-I do nothing:大家可能覺得我是變態,但我沒有
-只要少女發育了,他就不要了(《蘿莉塔》)
-小女孩身體可能還沒發育,但心靈未必純潔:跟他談價碼(物品)的女孩,讓主角突然索然無味--他不喜歡已知人事的女孩,比《蘿莉塔》更誇張,也不喜歡她們成長,但那(她們不成長)是不可能的
-文具行相當於他的少女補給線XD

(‧九龍城寨,現已拆除)
-主角出身自九龍城寨;主權曖昧的雜沓之地(中國?ROC?PRC?還是英國?),一度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
-自居邊緣的孩子,對變化劇烈的世界不感興趣,也不覺得是世界的一份子
-熟悉社會最底層的那群人(從九龍城寨~臺北「豬屠口」)
-尋找沒有威脅性的軀體/對象:沒長大、沒曲線--他可以擺佈他們
-為難:他知道他做的事社會不會原諒他,但他總是在做這樣的事,如張愛玲所說,像「磨舊的銀元」
-「山洪暴發般荒誕不經的資訊」:朱當時應該想不到,多年後網路把荒誕不經的資訊以百萬倍山洪暴發而來

(‧朱天文[1956 - ])
-順便提及朱天文〈柴師父〉:神魔共處的世界;外面沙塵蔽日--1990s~2000天文天心作品高峰,技術和對臺灣的再現都非常準確

-主角想要在繭中生活
-為何戀童癖主題要把電影《去年在馬倫巴》放進來?記憶的交會、閃爍?主角是記憶過多的人
-一切邊緣形象的總和:戀童癖者、拾荒者、放逐者、波赫士筆下博聞強記的富內斯(喪失概念化能力)、封閉者、落後者……→富內斯均勻的記憶,無法辨別偏好
→要離開這狀態,只能把自己拋棄
-BTW,汪笨湖以未成熟的青蓮霧比喻青少女的胸部

(‧浦島太郎,來源:http://chcheng69.pixnet.net)
〈從前從前有個浦島太郎〉
-佳嫻:「真的太可憐了」
-任何小說都要批判一下台北很醜
-從綠島被釋放後,沒有開心的感覺,如:孫子不叫他想要的名字--家人根本沒讀他的信
-創傷症候:彷彿不存在的苦勞歲月。理想的代價?光榮的印記?朱沒有神聖化這些政治犯,這是政治不太正確的角度
-主角無法正確的認識到,他其實沒有那麼重要,或者不成比例放大了警戒的程度
-Gorky高爾基(1868-1936),Pushkin普希金(1799-1837),Chekhov契訶夫(1860-1904)
-左翼理想與現實的距離;長工和佃農不見得都等候你拯救--他的努力一方面很美麗,但一方面也很不接地氣、很知識份子式的一廂情願
-家人對他的信愛看不看,有些拆有些沒拆;妻子不幫他寄投訴信,把它當神經病;在他還在牢裡鼓動著理想實,他的家人早就過著自己的生活了
-他比他以為得更早,被這個世界拋棄;浦島太郎被打回了原形

*延伸閱讀
-紀大偉〈去年在馬倫巴--模擬網頁小說〉
-賀景濱〈去年在阿魯巴〉

2018年12月5日 星期三

佳嫻竟然喜歡「她」!?


佳嫻竟然喜歡朱天心,這使我感到有必要重新評估天心阿姨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頂多只能說天心阿姨是重要的,吧?但無法告白以喜歡。

比如佳嫻說她年少無知時曾虎猛問過朱天心:有人說你是既得利益者,你認為呢?

朱天心回答:他們只看到族群(外省人)那一面,卻沒看到階級(父親軍階低)那一面;每個族群內部都有階級之分。

所以她不算既得利益者。

哀傷。她以社會學基本概念闡述,實在也不可能不知階級除了經濟資本,還有社會與文化資本(還有我看嘸的象徵資本)。

與其說分析不能只做一半,概念不是自助餐;毋寧說,期待她更謙卑一點,方能承認自身位置佔據臺灣戰後歷史的優越。

或者佳嫻引用天心對於認同的口號:「如果臺灣真的是一個民主社會,那除了愛臺灣的言論,也該容許不愛臺灣的。」

佳嫻:她對於臺灣這片土地其實有深刻的感情,但她也問,那麼這片土地對它的子民們呢?

「有時覺得她唱反調是故意的。」

想到黃錦樹,他很清楚自己的言論市場建立在對國族主義的批評,不管是中國國族主義或臺灣國族主義。

都是反調,但為何一則能引發反思,一則卻像恐怖情人「不愛我都得死!」的玉石俱焚,巨嬰般哭鬧。是技術含量的差異嗎?

佳嫻說天心每則作品都要批評一下臺北的醜。但那真的不是批評,只是抱怨。

天心大概希望我們讀者去同情理解她的為難,但她也以同等寬厚同情理解她讀者,我們,的時代嗎?

還是繼續巨嬰哭鬧,打滾「窩鼻要!」受到指責又動輒發飆「我反省得還不夠嗎?」然後又拖人下水:「你們還不是...」

我在想不能說是外省即原罪,該說是對自身位置反思到什麼地步的問題。不用陰惻著臉一副不惜與天下為敵的問題。

不過我還是珍惜著天心阿姨的。她太典型,已經成為一座囊括臺灣本土化歷史的標本。

我喜歡這樣細細的品味她漸漸僵固在時間裡,歇斯底里的表情。



補充:

然而讀小說,也許不會感到朱天心的聰明,卻可以看出她的用功,博學或雜知。

雖然不能證明什麼,可是總覺得,應該是能更開闊點的人。

和那個寫散文、或者後期作品「怨毒著書」的她截然兩判,好像被拆下零件的腳踏車再拼裝,變成鼻子耳朵隨時會脫落、純模仿朱天心語調,always七pupu的陶瓷假人。


2018年12月3日 星期一

霸凌


有朋友提到霸凌,就來借題發揮。

去年教師經驗,讓我從學生時代深感霸凌萬惡,轉而認知到,霸凌未必是霸凌,但先踩上霸凌受害者的位置總是方便的,因為不必自我檢討。

還可以反過來控訴:你要求我改變?你檢討受害者。

只是真實的情境中,究竟有誰是完全的受害者,我懷疑。

要是沒見識到骯髒鬼書包裡發酵的水果、座位旁豐富的紙屑、課堂間製造的噪音,我真的會困惑同學們莫名的敵意。

霸凌這概念並無益於釐清事實。具體問題要具體解決。

況且他是12歲,ADHD,爸媽忙於謀生沒空顧的小朋友哇。

你呢,你幾歲啦?



補充:

輕率使用霸凌這詞沒有正面效用:它只是在「創造」加害者和被害者。

不如說是同學對於某些行為給出了反饋。如果這些行為沒變,那反饋也不會停。

重點是找出這些行為,看能否改善(如家長配合)或需不需要改善(如衛生習慣→需要;性別氣質→不需要),並再三與全班溝通。

但如果明明行為有問題(如製造髒亂、上課秩序)卻未能改善,那真的也無法阻止反饋的持續發生,只能在表面上用教師權威略作壓制而已。

也是我說的具體問題,具體解決。不要單用「霸凌」來簡化問題。

除非你就是需要把自己擺到受害者的位置。這我理解。有些受害者是無辜而明確的,那當然要馬上介入。

但我想提醒有些並不是。

尤其成人動輒呼喊被霸凌,我看都是耍無賴居多。

動用霸凌一詞,可以召喚好人來給你拍拍呼呼,但也可能引發憤怒。

當你並不這麼有資格如此聲稱,又怠於自省時。

2018年12月1日 星期六

就開心讀


研究所應該不會再有團體報告惹吧?

不是討厭不認真的組員,我討厭過度認真的組員,一副產出會影響國家政策的嚴肅逼貌,討論都要大詞端著,概念轟炸機先行,以為等一下會有行政院長接見。

根本只在套弄一知半解的術語濫調,學舌論文腔的假學術修辭。

學術本身已經把現實虛構了一層,一知半解又煞有介事的討論,是活在虛構的虛構中。

屢屢想吶喊:Take it easy! No one fucking cares!

討論的內容還是要紮實,形式可以輕鬆。不用本末倒置,以形式的紮實矇騙內容的洞空。

當然還有上臉書昭告世人的:只寫了兩題就超過八千字了,怎麼辦~

那時還沒有「刷存在感?」一語。

豈非完完全全搞錯重點,completely打妹得死唷!

反正這些創傷經驗讓我對小組報告乙事如臨深淵,也誤解與知識的關係。

同系學姐「我們的專業就是,很會打逐字稿和很會瞎掰」與P系學長「我們都在打三國啊」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

最喜歡敝所學長的交代:

(有什麼需要注意嗎?)

「就開心讀」

無人之境


(‧Byredo的無人之境)
在諸多品牌寡淡、千篇一律的玫瑰香水外,無人之境的獨樹一幟,讓她完全危崖有花,足以孤芳自賞。

和另一款我的玫瑰初戀Jo malone紅玫瑰的生鮮不同,無人之境粉紅胡椒的嗆明顯,像拔地而起的女高音,卻又沒有柏林少女(另一款玫瑰+胡椒)廉價、矯情、故意裝酷但根本撐不起來的金屬鋒利感。

所以我可以理解她為何叫無人之境,就是不理睬你愛不愛。不貪戀玫瑰應該要繾綣柔和,但也不矯枉過正去招搖身上的荊棘鮮血。

就是靜靜看月升月落,Rose of no man's land,無人之地的一株玫瑰。不論是地球的荒漠,或者B612星球的地平線(←我懷疑這株玫瑰的原型是來自這裡),我好花自開。

改叫孤芳自賞我覺得也很好。就像Tom Ford的Fucking Fabulous竟然譯為先聲奪人,真是和原名並駕齊驅;他的對香Lost Cherry如果叫初嘗禁果,世界就完美無瑕了。

2018年11月30日 星期五

論舞鶴 /童偉格


 論舞鶴
 /童偉格

*舞鶴是戰後臺灣文學中,主題、形式基進的代表,「惡漢」(流氓、流浪漢)小說家

(‧舞鶴[1951 - ])

舞鶴(1951 –)
-1978〈微細的一線香〉《前衛叢刊》(可與王禎和〈鬼‧北風‧人〉對讀,許多「徵兆」相似,冰冷的花蓮vs幽暗的臺南老宅,家族中的所有男人都受過國家機器的強暴,家族敗落。)
 1981退伍,隱居淡水
 1991〈逃兵二哥〉《文學臺灣》
 1992離開淡水,前往屏東好茶部落
 1997《思索阿邦‧卡露斯》
 1999《餘生》
 2000麥田版「舞鶴作品集」
 2008《亂迷》集一

*1970s「回歸現實的世代」(蕭阿勤),既焦慮又有活力:我究竟是誰?到底在哪?(本土認同)→影響了鄉土文學(如書寫小人物)

*舞鶴的政治不正確,如「檢討受害者」:寫出被殖民的性格「餵飽胃囊和錢囊」、維持表面的和平、在乎現實但遺忘歷史
-傳統的鄉土文學二元設定會不敢譴責小人物,被壓迫者一定就是良善值得拯救的;摩里森(Toni Morrison)的作品表現出:被壓迫者複製了壓迫者的方式轉而壓迫同族類之可悲可鄙
-用以解釋舞鶴政治不正確的趨力:他想對話的也許就是我們,被殖民/被壓迫者全體,所以他不怕說實話→這就是〈微細的一線香〉的前瞻性
-所以也能理解,舞鶴不願看到當時風行草偃,卻千篇一律的鄉土文學風潮和它被標舉的價值=桎梏

*「鄉土文學」在戰前臺灣就有來歷
-在日本帝國統治下,承認臺灣是日本的某鄉某土,用來撐開保護傘,但同時也強調臺灣是特別的存在,請允許我們用自己的方式創作,也可添補日本文學的容量(如:熱帶風情、風俗、神靈如默娘),作為異質擴張其豐富性
→很有創造力的論述策略和創作框架
→所以鄉土文學=臺灣文學(作為日本文學的支流)

*1970s鄉土文學論戰
-余光中「鄉土文學=工農兵文學=左翼文學」vs鄉土文學派「我們承認我們是中國(ROC)框架下的某鄉某土,但有其特殊性,也添補了中國文學的特殊性…」
→雖然出現了創作上的特殊性,但臺灣必須一直被指出你是誰的某鄉某土,才能享有結界之下,寫作真心實話的自由
→歷史像一場永劫回歸呢。

*但在鄉土文學之下,所有寫作者會被要求長出很相似的精神:條件已嚴峻,彼此檢討並不好;也像王禎和那堂課時說過的,孺慕原鄉本土,成為一種精神鴉片,能夠和緩對時間追趕的焦慮
→舞鶴不滿這戒律,易被認為是異端

*三組理解舞鶴的概念

壹:文明vs癲瘋

文明:對「癲瘋」的理性治理(隔離,驅逐,監禁,治療,全生命監控…)

-在「邊緣空間」可看到文明社會對自己的理想:理性法則發揮,即強調管理的空間,例:學校、醫院、監獄
-也對話了漢娜鄂蘭的極權‧集中營研究:屠殺集中營不是人們瘋癲的結果,而是人們文明、理性發展到極致的結果--將人視為資源,並可去計算人力資源的結果
-邪惡的平庸性必然出現在文明、人對理性環境完全接受的情境裡

*文明即對癲瘋的理性治理方法
-能文明的指稱自己的不合常規(喔我這是憂鬱症、她是歇斯底里),即文明完成了對癲瘋此狀態的各種管理,在其中的人則接受了這套「全生命管理」
將所有人當成「虞犯」:你有可能犯罪所以要預先管理、監控
-用理性的終生紀錄,對人瘋狂的可能進行各種預防(新生兒→學校→軍隊…而國家可自由調閱你的前科/豐功偉業)
→舞鶴的角色就是邊緣人,其治理史很可能就是漫長的傷害史

被歧視者的自我聖域化
-弱者不斷被營造出有愛、聖潔的那一面,導致他→直接成為聖者
-例:「詆毀家鄉」被視為不可,然而這也是文明話語介入所造成的規訓

深層規訓:符合悲憫者期待的,方值得悲憫
-若弱者形象不符合期待,你會有被激怒的感覺--這正是最隱而未顯、所以難以克服的歧視:你竟然沒有表現出配得憐憫的形象!
*舞鶴「平視」弱者,而不用我們覺得應該的形象再現他;且那也是人類生活真實的狀態
→例:農業需要世故與狡詐的策略,質樸可能是都市人的想像
→所以舞鶴看來挑釁、顛覆常識,但這是更真實的生活狀態

貳:歷史vs餘生

大歷史:民族建構(nation building)本身就是一種殖民活動
-舞鶴筆下有大雞雞、噴發費洛蒙的男性角色
-但所有人都是更巨大勢力(民族國家)的受害者,所以性場面雖然多但都十分溫柔[不是應該更加暴烈嗎=.=]
-後殖民:民族起源處都會假設自己是單一民族、忽略內部多民族的事實
-以國族取代神權,連接國家內部的所有人,發明國族認同以進行號召,而這種詮釋事實上是一種虛構→因為現代戰爭是總體戰,必須說服所有公民:我們是一體的→所以現代民族國家也比傳統帝國對其他民族更不寬容
*現代民族國家建立時都會先完成內部殖民
-也許我們應該創造個虛位元首「臺灣王」(經由臺灣酋長會議互相推選產生),以跳脫「X個中國」的泥淖--可見國族建構是種暴力:有排他的主體(是漢人而不是原住民)、不可違逆的幻術(「中國,一點都不可以少」)

小歷史:倖存者是複數集體記憶的收容人
*倖存者的餘生學,其現況保存了更多的歷史碎片
-粒線體DNA保存了可能上千萬年沒有變過的DNA--那個最早的母親的樣子
-若要了解你的起源,那並不是線性的歷史,而是複數集體記憶的集合
-最不可依賴的就是官方的歷史
-倖存者如何在各自的歷史廢墟中活著

參:他者vs我方

他者的異己性(alterity)→友誼之愛(philia)
-人可否真切的理解另一個人?
→就算不能,也在接觸「他者如何全然不同於我」的哲學命題;雖然衝突、痛苦,但這也是友誼的起源
生命存在目的並非取悅另一個人,所以人與人的相遇絕不可能毫無痛苦,這就是友誼之愛(「就是新北市」[笑])
-認知他者不同於我,並包容此事,且這段關係/感情需要雙方承認;在友誼的交錯區,我們認知到不同,共感發生但不違逆「我還是我、你還是你」--這門檻高,不太容易發生

愛欲(Eros)→自體客體(selfobject)
-愛欲與友誼之愛相反,愛欲消融他人進「我」之中,並不太需要對方回應
-但也會有所困惑/投射:是我愛著他,或我愛著愛著他的我自己?
→所以有可能帶來假象:在對他者的理解裡只是更多的陳述了你自己而已;因此需要新的文學形式,畢竟我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成為你
→所以舞鶴難讀:與其說理解,毋寧說暴露了理解的邊際
→對他者/異族的理解,更多時候,只是陳述了我們自己--但這的確是更平等友愛的報導
-不可消融的異己性,才可能存在更加豐饒的友誼之愛

〈逃兵二哥〉(1991)
初夜,在蚊蟲叮咬中,我想到,徹底的叛逆是自我救贖唯一、根本的形式,只怨自己忘了帶蚊香上來。第二夜搔著腫癢,尤其是大腿內側和腋窩的痛癢,我感到,兵役制度是一個大王八,必要強姦每一個處男,在每一個男人身上留下污辱的痕跡,幾乎空了的胃翻絞著渴求早餐的大饅頭,嚥著口水我凝望海茫茫的星,為什麼人一出生便要隸屬某個國家,為什麼國家從來不必請問一聲你願不願意當它的國民?
-無法逃出卡夫卡處境、全面性的監控,造成所有行動意義的報廢(就算你逃出了營區也沒有意義,你要逃到國家不想、不能抓到為止)
-對「國家」的永恆抗拒
-敘事者在回憶中漸漸理解了對二哥的不理解→因為不同,而產生了新的情感,並願意珍視這件事(philia~)
-國家對我(和二哥)則是eros:不需再問你了,你就是我的一部份

〈調查:敘述〉(1993)
我感謝兩位調查員的指教。遺憾事件發生那年我僅十歲,十歲孩童的眼睛看得不夠真切。更遺憾兩位來訪時,我已是五十幾多歲,記憶褪色了,回敘起來容易變形。事件後二十三年,家母死于子宮頸癌。在臨終的病榻上,家母告訴我一個她終生的秘密:家父被捕後第一百五十六天,他們送來一張家父被斃在泥上的死相,強她拿著左鄰右舍挨家挨戶示給人看--她爪嚙相片掐成子彈一樣吞入肚內。
-沒有變成傷痕文學,舞鶴提出了非常挑釁的問題與寫法
-國家調查員對統一敘述的導引;受訪者將父親英雄化而抹消了父親真實的生命
-隱含了太多人的慾望,所以每一次調查、敘述都會再混淆、破壞了真相--因為正義的困難,所以需要更細膩的努力
轉型正義要的是真相大白,加害者的懺悔,受害者得到安慰,後代記取教訓,過程中讓國家社會避免分裂

〈拾骨〉(1993)
我右手尾三指捏緊金牙,食指拇指趴著、扒著眼窪鼻窟中的砂土。也許近水潮濕,顱面是赤棕色,像娘每晚臨睡前喝的當歸補血液的色澤。我左手掌貼著頭蓋骨,沿著後顱,徐徐起伏來回:讓這質地與曲線進入、成為我掌肉的記憶--小時娘也這麼撫著我們的頭顱嗎?食指拇指悄悄繞過下顎,趴吮著顱壁,一分分蠕入內裏:恍惚無止境的,洞空。
-撿完母親的骨後突然有性衝動,脫隊祭儀去妓院尋歡
-叛逆嗎?還是以唯一的方式承接、清潔,母親終將消亡的事實?
-他正要越過母親死亡的年紀,他可以認知母親為自己的同輩,並以此處理這份傷逝的情緒
-舞鶴圓環:蒼涼、敗德,卻可能促進「存在」的身體感覺。

〈思索阿邦‧卡露斯〉(1997)
-三個紀錄者的相遇:新的主體被製造出來(阿邦、卡露斯變成→阿邦‧卡露斯)
-好茶部落的悲劇:好茶(古茶布安)→1980KMT強制遷村→新好茶→2009八八水災遷村→新新好茶

〈餘生〉(2000)
「感謝你來沒問我什麼大事,害我說了亂講的話,有關那個『大事件』我有許多話要說,但現在不想說,眼前道澤老妻還在,孩子也是道澤生,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不了解沒關係--喝了酒上床去,有一點老積蓄加上兒子孝敬的平地錢,存起來買肉喝酒,至少不破壞人家現代專家什麼,至少醉眼看山水看幾十年了,也不會想到什麼過去破壞現在破壞將來,餘生就這麼過--無思無想床上過。」
*小結
1巴特〈寫作的希望〉:
特別是在好讀書的青少年歡樂的閱讀時期內--但同時也是在作家的生命中,當其閱讀時一無所求而又不斷地產生慾望時,寫作呈現為一種希望,一種希望的色澤--讓我們記起巴爾札克的非常美麗的詞句:「希望是一種實行慾望的記憶。」一切美麗的作品,或者甚至一切使人印象深刻的作品,都相當於一種被欲望著而未完成的作品,相當於被遺失的作品,因為我並未直接將其寫出,而且應該通過將其重新製作以便發現它。寫作就是再寫作的願望:我願意對那種既美麗又為我所欠缺、所需要的東西積極的添增些什麼。
2德里克〈臺灣:殖民主義製造的土地〉:
把歷史從民族國家中拯救出來是必須的。為了實現這種解放,重要性不亞於此的另一點是從民族國家創造的歷史中把民族國家自身給解救出來--這樣的歷史很容易從認同的反射,變成認同的牢籠。
-寫作對舞鶴而言,與其說強作詮釋,不如說是呈現更豐饒的難以理解
-文學進行的雙向解放:不為民族國家所收容的異端,有著什麼樣的歷史[雙向在哪?好像沒抄到...]

同溫層


我很感謝同溫層啊,他們未必能說出什麼是正確的,但至少讓我知道:我不是錯誤的。

我當然也知道人權、議題萬萬種,平權被如此提前,仰賴天時地利,是我們的意外之喜。

後見之明來看,釋憲真是有驚無險的一步,是我們如今唯一的浮木。

甚至只難過了一個週末,就識大體的看清這是機運的偶然,接受後續戰術的選擇,同理立專法是執政黨的斷尾求生,與在乎臺灣主權的我們,雙方的不得不然。

只是心寒,臺獨異性戀真的以為這是賞賜嗎,要同志不要得寸進尺。

這猙獰面貌,不是別的,就是我們每一天的日常。

今天在誠品書架前,看到一對男女吻得嘖嘖有聲。

平時見怪不怪,但今天怒到想拿書就萬歲衝鋒:叫你猖狂,我叫你猖狂!

還是那句,憑什麼。

我不在乎保守派的耀武揚威,但確實對臺獨異性戀秋後算帳,將同志倡議視為可割可棄的高姿態感到由衷齒冷和不爽。

最後保下臺灣的戰略目標當然是重要的,否則我們現在委屈求的是什麼全?

我也相信包含我在內,很多同志願意共體時艱,願意用專法換民意緩衝。

但請不要把我們當不好用就丟的免洗筷,或者起碼,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

我的同溫層會幫我砲聲隆隆臭罵這些人,可是很多小同志是沒有的。

戰況危急,檢討夠了嗎?如果夠了,就把戰線架好,我們一起上危崖把花摘回來。

2018年11月29日 星期四

如果我們是個正常國家




統獨像兩個巨大的引力場,所有拋出去的議題都會沿著軌跡,最後落回二者其一。

如果我們是個正常國家就好了,來一場女子漢間真刀真槍的對決,進步保守捉對廝殺。

沒有紅色資本,沒有中國因素,不怕再也沒有下一次選舉,不必為了戰略考量當一隻專法也好的縮頭烏龜。

檯面上誕生愈來愈多敬佩的政治工作者,執政的蔡英文、在野的黃國昌,還有立場各異,但看來都充滿愛與勇氣的青壯梯次。

重點是對臺灣主體的忠誠。不會重蹈馬執政後期,讓我每天起床都害怕有人傳簡訊:宣布統一了。

整體說來欣欣向榮,風生水起。

如果我們是個正常國家就好了。

就算吵架抓戰犯路線之爭,都會讓我淚光閃閃,起碼有志一同,都希望這裡更好,試圖讓它離自己的理想近一點。

美國人說,其實最強的反登陸部隊,是臺灣人心中堅定的認同長城。如今看來這堵長城還沒有真的蓋好。

如果我們是個正常國家,會有多強悍啊。



補充:

其實這幾年看著臺灣民主跌跌撞撞的長大,也跟著一路補課,比如政黨輪替和民主制度都不是萬靈丹、士林王家的土地徵收、反媒體壟斷的媒體素養與媒體識讀、到三一八大爆炸,到今天目睹彷彿神聖的直接民主直接在眼前崩潰。

能跟整個社會齊頭並進,就算吵吵嚷嚷也是可喜的。那就是置身切實的利益場,每個人都代表所處位置、所屬族群的結構利益罷了。

但至少每場論戰、權力角力的軍備競賽,都在豐富言論市場,實踐族群利益。

都將迴向給以一個共同體為邊界的共善。

我們很可惜的,並沒有這份共善。

因為我們在認同上,還沒有出現強而有力,無堅不摧的共同體信念。

內部芒刺不除,和外部敵人沆瀣一氣,虎視眈眈。

於是沒有補課的歡愉與餘裕了。變成零和鬥爭,生死存亡,和大限賽跑。

所有行動意義都被取消,讓位給:保護懷中顫抖、隨時就要熄滅的主權。

我也不想這麼狹隘,也想牢靠的指出執政黨的缺失,威脅權力者:再不改善,隨時可以站到你的對側。

但不能。主要敵人如此強大,且具貨真價實的威脅可能,我已經作下盡可能忽視次要敵人的思想準備。

儘管那也要付出很高的代價。眼看權力走向必然的腐敗的代價。

但快火和慢火,還有家和沒有了家?我選擇先守下這幢家屋的軀幹,再去料理慢火燒身的皮開肉綻。

請相信我,我真的無比希望,我可以不要這樣,幾乎成為還擁有理想時的我的反對派。

愈是這樣我愈是無比希望,我們是個正常國家。

2018年11月27日 星期二

蹲點


雖然選舉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我還是很開心回到馬祖。

一開始是頗不甘願啦,慣性的重量跟引力地心差不多強,已經習慣安頓在家的宅廢生活了,要重新擺放身體就覺得老人痠。

但幸運的,大量依靠夥伴的善意維生。字面上的:吃他們住他們睡他們用他們。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我值得嗎?

甚至這樣懷疑人生。畢竟這不是他們的義務,而我又長久不隸屬任何地域和團體,對這樣的友愛有點陌生。

懷疑去年的教職應該是副業吧?現在諸多細節都有如霧中風景,只留下「改作業好像很痛苦,需要塞耳機聽甄嬛」的印象。

正職是發展地方人際網絡吧?

或該說是發展。

人口少,關係緊密,各式善意惡意都在唾手可及的距離。也不免踏進門檻,到身邊騷擾你(惡意),或拉你去卡遛(善意)。

算算這副業蹲點一年打開的戰爭迷霧,認識地方和拓展友誼,應該算非常划算吧。(完全把學生拋在腦後)


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

返島投票紀行


把爸爸操辦的青森蘋果10公斤從松山託運到南竿,請司機放我在介壽5分鐘。

主任把頭髮染黑了,訓導組長問:有沒有人買你的票啊?旁邊的老師接著:機票誰幫忙買的啊?行政老阿姨聽我叫車了,喊我有車啊,拿去開嘛,沒關係,也沒事。

不用啦,大家要記得吃蘋果,去年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好像來拜票的,阿姨甚至朝我抱拳行禮。

到南萌後,校長打給我,說怎麼沒有上樓打招呼、到處走走呢,可以帶你看我們剛蓋好的宿舍,大家都住進去了,都說很漂亮。

上次的訊息還停在,我向校長確認馬祖高中將提早結宿的說法真偽。

時過境遷,事情退成鼻屎大,但恨意可沒消,還是好討厭馬祖的老人,可是也同等感謝與尊敬所有曾照應過的前輩。



升上七年級的小朋友在門外偷看,雯師問:你是來找哪個老師?我:一定是我吧,是不是。

學生說:對啊,因為有點想你

:哇,好感動喔,那你陪我去尿尿。

雯師說,你也不是懶散啦,就是有很多關切的東西。你就走你的路啊。

...也不是放棄,可能再過幾年,你看過其他,也比較成熟了,還可以是選項之一啊。

#正能量之島嗎
#本來不甘願回來



黑色星期五,諸事不宜,適合躲喝拿鐵,被書讀,被海看,聽另一桌返島青年說「空汙太嚴重了,要以核養綠」

好喔,核廢料拿來馬祖放,你依媽一袋,他依爹一坨。啊,你自己在臺灣工作,把你的份量算到戶籍地,來東莒再兩船。

「不投票會直接算成同意」不要亂講啦,到底該不該過去糾正,前老師表示為難。

:’(

幸好他們還是贊成兩好三壞,不然媽祖巨神像會落下黑色的眼淚。


(圖非當事青年)

1.
我這一張票可是很貴的,來回機票$兩千多,住宿$兩千多,加上餐費起碼$五千。

所以今天也蓋得很爽,蓋得物超所值。

2.
昨天駐點馬祖多年的姐姐說,她剛來時,馬祖長輩一口咬定:我們這裡沒有同性戀。

是嗎。

需要我羅列一遍在這裡遇見多少嗎?也不說目空一切就是把性少數當成孤魂野鬼,只活在傳說裡、都是別人家的事。

就說,便是這種「我們都沒有」的假設,害死多少人。

就算他是,也不敢跟爸媽說。我們都沒有,你怎麼能是?

這是什麼世界。這是我當老師發誓要毀滅的世界。

3.
就算吧,所有保守票都被動員出來,這一役戰敗了,我當然會繼續咒罵不輟,但也在想,或許是該思考如何走入人間。

輸了,表示我們還不夠努力嘛。很想雙手一攤,管你們去死;但實在不能坐視一個個小孩墜落,而我沒有林默娘的裙裾,把他們一一接起。

回到臺北唸書不是滲透理念的好方法,只能再等我幾年。

雖然這幾年,大概也還要再死幾個同志吧。唉。

4.
投完票吃完水餃已精疲力盡,只好躺著等開票時間來臨,晚安。

連江縣向來是最快開完票的地方,這次終於躬逢其盛;

但全國公投恐怕要開到半夜,這漫長的時差啊...

5.
And我都忘記馬祖冬天特產:假太陽,明明看起來很暖亮,其實風吹還是冷死!

(‧島休日:北竿芹壁村)

實在想不出什麼正面意義,KMT大勝釋出給國際的訊息就是:為了懲罰執政黨,我們寧願靠近中國一點。

好,就把地方首長看成一城一池的得失,那公投呢。身為前教育工作者,實在無法對那些無法認同自己、受到同儕嘲笑的小同志,要他堅強起來,儘管周遭的惡意是這樣稠密。

當然現在去問憑什麼就只是洩憤。但,憑什麼。

沒事啦,天塌了我們一起扛。如果想跟老師說什麼,歡迎來信。在堅持正確的性別教育上,我願意不冷漠XD

只要知道一件事:你沒有錯,你是美麗的。



本想吃著壽華炸雞,牛飲乙醇,
和夥伴們觥籌交錯,
性別少數齊聚一堂,
在小小海島慶賀進步價值再下一城,
離我們理想的國家又進一步的南萌。

最後只剩我與闆娘借酒澆愁,
三句一嘆,
無處話淒涼,
秋風掃落葉。
沒精打彩慘報最新票數,
用好神拍力抗《複眼蠅》

好了不可以再輾轉反側,作詩為文了!
明天又是新ㄉ一天呀!
希望今天反對同志適用您們尊貴的民法、
拒絕同志出現在您們鑲金的教科書中的人們,
可以睡得心安理得,
因為貫徹ㄌGod and Jesus Christㄉ至高旨意,
絕對不會噩夢纏身^^
死後也不會墮入地獄,
遭受一些蟲啃鼠咬與天火硫磺ㄉ攻擊唷^^*

(哈哈哈哈愈罵愈氣,靈感一直迸發啦煩)



2018年11月22日 星期四

論論袁哲生


我也是高中時讀袁哲生〈送行〉,當然是看攏嘸でした,不過很為裡頭的敘事、時間流動,感到神秘。

至今還藏有紀念文集《靜止在--最初與最終》可資炫耀(恕不外借謝謝),但一如往常,小說的部分都跳過,非常喜歡他的隨筆短箋、創作論,像鞭子一樣爽利。

也聽過一種說法,若袁哲生還在世,我們現在起碼會有兩位小說一哥,風格南轅北轍,不讓駱以軍專美於前。

袁哲生的現代主義技藝是用字經濟,淺白。但所能造成的美學深度並不遜於華麗的天花亂墜。



這也是今天童偉格的袁哲生論最受益處:抒情不是望文生義的「抒情」,不是馬景濤式吶喊「我好痛苦啊!」(靠,有聲音了都)是從敘事的留白或攔停處,我想推薦偉格這個term:湧現的。

比如,「意識」就是一堆細胞擠成大腦的形狀後,不知為何,所生出了另一個層次的東西,此即湧現(emerge)。

這個發現讓我想開門狂奔,馬景濤式吶喊:原來啊!克制才能創造感傷啊!跟章子怡和徐崢在《我就是演員》教的一樣啊!不准你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啦,那會演成歐陽娜娜的啊!



偉格還說,藝術處在社會邊緣,替眾人的生命創造一條替代道路、展演不同的可能性,因此得到光環。

但藝術也是嗜血的,它要你把所有東西餵養給它;你要為它遵守「卡夫卡條款」:哪怕你只有一個讀者,而且他還是你最大的誤解者,你都要付出你的一切去創作!

我就嗤之以鼻,誰要啊,然後想,裝邊緣誰不會,這是本時代之大宗。

偉格緊接著就說:所以它會形成價值的混淆,你可能這輩子根本沒接觸過真正的藝術的痛苦,只是擺弄出痛苦的姿態。

藝術的最可怕的是:它引誘你欺騙你自己。(是不是已「幹」x100次?)

那要怎樣知道自己是否被引誘了呢?「唯一可檢證、無法造假的是:作品的技術含量」。

技術高的作品不見得擁有靈光、蒙受神恩,但有靈光有神恩的作品,卻必得自精妙的創作技術中,湧現。

論袁哲生 /童偉格


論袁哲生 
/童偉格

袁哲生(1966-2004)
-1994〈送行〉時報文學獎;東引服役(偉格幾年後北竿服役)
 1995《靜止在樹上的羊》
 1998《寂寞的遊戲》
 2000《秀才的手錶》;FHM時尚雜誌主編
 2003《猴子》《羅漢池》
 2005紀念文集《靜止在--最初與最終》

(‧袁哲生[1966 - 2004])

*講話具體、不擺弄術語;「字再少一點。」的美學要求:用字經濟(但對時尚雜誌而言「太認真了。」)但行文仍須口語、直白,描述要有洞穿事理的幽默感--荒謬、荒涼、保持冷靜、無動於衷,對聲音表情的抹消--但其實存在處境非常複雜的故事。
*對自己嚴苛,但對讀者閱讀理解也是考驗

*三組理解袁哲生的概念

壹:技術vs心靈

袁哲生〈契訶夫的尾巴〉
寫作技巧如果依附在聰明之上時,它是可以被單獨欣賞的,一如算式解答,合理而沒有意外。然而好的作品需要意外,當心靈啟動的時候,作品自己會「本能地」要求作者不准用「偏見」減損它應有的光彩,技巧於是只好夾著尾巴逃走了。
2現代主義的精神性設想

-「藝術家」站在社會最邊緣,豁免於捲入社會後必須進行的服務;與主流造成對抗、創作自己的聲音,使人覺得世界依然擁有可能性,於是我們給予其光環--能夠說作品的價值正在於:藝術家的作品「沒有實際上的作用」、對現實世界無益處、無法得到大眾之理解與歡迎
-例如:現代主義作品就是在取消人可能向光的狀態
-藝術家存在的意義就在展現不合於世俗的精神性設想,藝術成為取代現實生活的道路--它創作時啟動的虛構世界成為目的(「不是為吃飯而創作,是為創作而去吃飯」)當我們尊重這個存在,就能理解它作為純粹精神之設想。
-藝術創作嗜血,要求你投注最寶貴的能量、用現實生活的理解去餵養它,使你不被世界理解,剝除你自己--而你必須接受這個卡夫卡條款:就算唯一的讀者都誤解你的作品,你仍願意付出一切所有去創作
-童偉格:時間最後會償還給這些作品
-然而,會造成價值混淆:有人不被理解,只是因為他寫太爛,但裝出邊緣烏托邦的派頭;有可能一輩子沒有接觸到創作真正的痛苦,只是擺出痛苦之姿
藝術最可怕的是:它引誘你欺騙你自己!(幹。)
-唯一可檢證、無法造假的是:技術含量
-然而袁哲生一方面重視技術,一方面又知道技術並非現代主義最重要的事
-可是創作、虛構的神恩,也只有在演算出各種寫作方法、技術最精純中,湧現而出;這份神恩只要一輩子發生過5分鐘,就會吸引創作者投身一生

貳:啟蒙vs傷停

1袁哲生,〈手札〉
我感到無助,當我們嫻熟運用語言,辯才無礙;我以寫作,來模糊語言,像一個兒童,在大雨天時躲在房間裡,以一種不被名喚的竊喜之情。我以寫作,來溶入時光,希望一筆一劃,一字一句,如同沼澤裡的萍藻,或是靜室內的浮塵,能夠不著痕跡的沉浸在一片未知的世界裡。
-對啟蒙的拒絕:生而為人,我為什麼要長大
-悖論產生:明明不值得的細節,卻以精準的描述記錄下來,干擾了時間的流逝--重新回到童年式的補償時間、具體語言、好整以暇的精細觀察

通過儀式:分離(將你從熟悉抽離出來)→過渡→融合(以新的姿態重新融入世界)

-生命是出生之後的一段傷停時間--童年是什麼?彌補被出生的傷痕的一段時間(那童年為什麼要結束?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參:抒情vs敘事

1袁哲生,〈手札〉
抒情的成分對我來說一直是(最)重要的,詩、小說、電影、音樂……,一切都照一個單純的凝聚力,始於感性,終於神秘。一切作品,只要推至一個憾人的無奈,便是好的傑作。
2華語文學的抒情傳統(ex李白,沈從文)
-華語文學有強烈抒情需求,所以創造了一種文類:「散文」
-「以詩明志」的傳統在五四時被潛譯進散文,所以散文的倫理門檻在「本真性」--本真性的要求即是從古典詩而來,我們預設作品就是作者本人的聲音
-例如:〈靜夜思〉,四行、20字,敘事的空缺觸發了抒情的效應,彷彿潮汐搖曳中誕生出單細胞生物,從0到1的躍升(湧現,emerge?)
-對敘事的攔停或留白而產生抒情(無法被敘事本身捕捉住的巨大抒情世界)
-重點不是20字本身,而是為何這20字要被以如此的型態嵌合在一起?
-水墨畫式的留白
-寫作因而成了精細調動文字的事/技術
-華語文學就是把巨大的故事壓縮進一張晶片--沈從文在獄中企圖以組詩記錄下中華文明一切古物的悲願(against文革)--但那是不可能的。(大哭!)
-袁哲生的創作生命即是在反覆叩問:有沒有更好的方式,幫我把情感的本真性/作者的真誠,保存下來?

〈靜止在樹上的羊〉(1994)
-不到1000字,「凍起時間所造成的抒情的漫漶」此一原型已出現
-被留存住的困惑:觀看者與被觀看物或免於四周不斷旋轉起來的景物與流逝的時間--像在一個生命的避難艙
-生命中無解的詩意時刻--袁哲生小說的原型:時間在我們之外(被生命寬饒了)

〈送行〉(1994)
零點五分北上的火車就要進站,一名憲兵推開軍人服務台的綠紗門,另一個手上銬住一名逃兵的憲兵也跟著走出來。

他走到玻璃窗下,將行李放在地上,敲了敲窗玻璃,老黃正喝著茶在收看晚間新聞,聽到有人敲窗,放下手上那杯熱龍井,扯著大嗓門問道:
「誰啊?」
-一路從午夜寫到黃昏
-如攝影機的側記,但其實袁動用的更加複雜
-人人從一個結構脫落出來,還沒有進入下一個結構的過渡狀態;他們還鬆動、曖昧,然而這個未定義也成就了自由
-「一種也許我更喜歡的生命形式」:自由而靜謐,唯有在過渡階段,被保護、截斷的身分狀態
-所以結在「誰啊?」:要出示身分、回到不那麼吸引人的生命狀態了
-偉格:「書寫的超越性是存在的。」

〈天頂的父〉(2000)
-(一個小小的段落,叫「西北雨」)
-不可能的觀察者(聽力超好的小嬰兒;不可能在散文裡被復原!),把雲飄過的細瑣聲音都記錄下來,唯獨記錄不了沉默的外省仔父親的聲音
-把無數個「每七天」聽見的聲音蝶合起來成為彷彿永恆的一天--包括父親的死訊迢遙傳來那一天,燒水溝的狀態
-永恆的一日、童年的存在,在他因為父親的死訊而想要回應這世界的那刻坍塌了:他進入了時間,對已經喪失的童年產生了綿遠的鄉愁
-這樣的情感模式、小說設定,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術
-不輕易透露的、隱密的小說設計,所以「讀袁哲生很累」
〈猴子〉(2003)
-不可能存在的觀察者被捲入了這個觀察的世界裡--回憶起了孤獨、獨處的世界
-令人珍惜的「無聊」
-日常生活中的暴力;日益滋長的萌芽情慾和因此而來的暴力
-「即停」讓渲染的情緒噴薄出來,不搞文藝腔,讓日常本身對你造成重如千鈞的衝擊
〈溫泉浴池〉(2005)
-未完;或以袁的標準還須修改,但「根本可以發表了」
-幽默感:終於不再令人這麼哀傷了
-抒情=自我戲劇化,袁會很緊張,因為他會笑出來--他無法順利入戲,承受不了重大時刻的來臨
-生活中無法修復的荒蕪,每個角色都帶著小丑的色彩
-「公車依然停在原地不動。/J看得眼眶潮濕了起來。」回到了〈靜止在樹上的羊〉的原型!
-對了Jfor Jason,就是袁哲生的英文名字,「很不令人意外吧!」

*小結
1書寫的超越或僭越:以現代小說的尺度看來,明快切入角色內心,去剖析,去猜測,去提出假設並再次推翻,恐怕是作者必要犯的險。這類犯險開放的,可能會是更有效的辯證,或對話,使我們不總是將存有的幽暗,閉鎖為詩意空景。也使人的所謂「宿命性」,在我們以「小說」命名的這種文學體裁裡,獲得更多面向的討論。
2如果作者的生命是作品:死亡布散確定性,但對小說家袁哲生而言,可喜的卻是未知。而倘若果真只有作品,可能代替創作者長久的生還,那其實不無殘酷的意味著:作品才是創作者的真切生命,因惟有它,有望背離死亡的單調覆核,而將小說家自言的「萍藻」,寄託給未來的林澤--一字一句的未知,因此,也就是一筆一劃的希望。(by偉格)
-袁哲生的作品有反書寫的徵狀:認真創作,但不相信創作能帶來超越
-對筆下角色太小心翼翼,但作者必要犯險,以開啟小說中的辯證與對話,使存有的幽暗不至於只閉鎖成詩意性
-這份詩意空景可能對作者造成具體的限制
*如果作者的生命是作品?「蓋棺論定」的誘惑;如果只有作品能代替作者生還,那就殘酷的:作品本身才是創作者的生命--「沒有定解」「持續解答」作品,才能背離死亡帶來的蓋棺論定,才能讓作者留下的每一字句成為希望。

2018年11月21日 星期三

愛情作為牢籠


在想愛情這件事。是在想,我就雞歪啊,所以旁邊沒人。一定有人會訓我:你就是不肯妥協、不肯被改變,要容納另一個人進入生活,你就需要柔軟、有彈性、彼此調和啊。

我懂,只是這有這麼容易嗎,有容易到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嗎?好像人類與生俱來,旁邊就是空的、另一半是虛懸的,需要找人填補、被人complete。

先不探討情感和身體的忠貞,光是預設人就是能夠和另一個人貼身長期相處,就好難。

我可以接受性慾是本能,對人的親密嚮往也是,但愛情是嗎?光是貼身長期相處,對我而言就困難到無法想像它是。

我只是想問為什麼你們都可以做到啊?還是很經濟實惠的考量:現在忍受,是以後每一次無聊或寂寞時的投資,喔,還包含生殖和長照。

如果不是愛情把人鎖進一對一、排他的關係裡,說不定我們能自由的跟人打炮以滿足性慾本能,同時自在的融合又分離於每一組關係與團體以滿足親密感需求。

說不定就不必孜孜矻矻尋找一個性慾與親密的交集,為它炒作各式真愛神話,還要時時刻刻擔憂對方或自己偷吃,踐踏神話的神性,撕毀預設的契約。

為什麼要有愛情這麻煩的發明,人類給自己打造的牢籠還不夠多嗎?

2018年11月20日 星期二

人間不值得:T大臺文所放榜


(‧怎的是以低標入宮!還要不要做人!XD)
距離上大學剛好是九年多一點。

一個其實看不起學術的人又走回學院來。

早相信論文都是「我假裝懂了」最後被束之高閣的東西。

嘔心瀝血(的假裝),被束之高閣。

但還是走回來。

對仰之彌高的學者大儒、知識生產幻滅。那星空坍塌,直逼最慘烈的分手。

大學活得像一灘血跡,刮不掉的那種。

但還是走回來。

無非是在枯燥、自疑、陷入深淵、開學前要手打一篇柯裕棻〈行路難〉以超度恐慌症發的刀山路上,仍感到自己日漸進化成另一種人。

知識的輸入依然是世上最美好的經驗,直逼所有戀情還明朗的時候。不因教授的言行不一、同儕的虛張聲勢而打折扣。

我還想進化成不同的人,目睹更高次元的風景。

若說什麼經世濟民,錘鍊身心,大可不必。

只有卑微到塵埃裡的願望:

不要輕易休學哈哈,然後試著好好活著嘻嘻。

與最新偶像李诞金句的人生觀達成一致,佛系而廢然:「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

這世界沒有好到,值得讓你不開心。就請你祝我接下來的路,天天開心。

2018年11月19日 星期一

在島當大媽寶


蔡英文、鄭麗君、導演傅榆,臺灣女人怎都這麼有guts,拜倒欸,被她們保護就好啦我要當大媽寶晚安。



2010年第一次到祖国參訪,就有深刻的感覺:

降生在臺灣,成為2千3百萬人、而不是14億之一,一定負有什麼使命,只有生為臺灣人能做到。

當時熱血猶在啦。後來甚至發覺馬祖血緣,真是命運大樂透,頭獎是更刁鑽的什麼鬼使命吧。

餐敘上,根正苗紅的青年領袖言猶在耳:中國人太多了不適合民主;(新疆西藏人)對於家鄉發展,也感謝国家...等等。

2017再訪,文藝青年畢竟不同於黨国種子吧:臺灣還是獨立吧,早就發展成截然不同的文化體了。

但檯面上當然不能說~~~

想想也滿可憐的,這都什麼國度啊。不覺得范冰冰正是儆猴的雞隻嗎,嚇得群星趕緊自清。

祖国同胞罵得愈失去理智,就愈顯得彼此乖隔。我們能罵政府、怒投票,他們的情緒卻無從宣洩,只好定時定量傾巢而出。

如此活得,不知有沒有好過一張瑜珈墊?

14億張,不知什麼概念。地表最大地墊倉儲?

也是可憐人,都是可憐人。

2018年11月18日 星期日

與馬祖老中青再訪基隆:瘋婆子般發生超多超多事


和老兵、馬祖長輩來訪基隆。基隆今天大雨不停,回到它灰撲撲的面目。

得到一人一枚離島紀念徽章。剛從沖繩戰的血腥裡抬頭,對戰後相對和平、引發孺慕的國軍,感到恍惚。

提起許效舜的阿公,二二八時在八堵車站工作,從副站長以下全被抓走槍斃。

以前有直銷夥伴質疑,你說絕不投KMT,那你還不是看政黨嗎?KMT裡頭也有好的候選人,我就看人投。

要是真的好,那你要加入KMT就要承擔歷史債務啊。

你要說看人投才是真理性客觀,我也是拜服。

至少在基隆這種地方,蔣介石派軍無差別掃射的第一站,漂滿浮屍的田寮河、基隆港,我是不敢說管他什麼黨,看人投。

對我而言臺灣歷史進程,到我們這一代手上必須完成的第一要務,依然是消滅KMT,毫無疑義。



馬祖真的是我靈魂領地,我每天都要參加馬祖活動啦幹XD

在狹小的艦艇甬道移動,由於小海軍太帥了,我於是跟到排頭。他帶隊,突然回頭問我:剛剛那是你男友嗎?

!?

大笑不止,但狀況還不明朗,說不定只是愛開玩笑的異男,雖然他看起來很誠懇。

到船長室站旁邊,他又再問我一次:是嗎?冷靜了一輪,輪到妙麗反問了:怎麼了,讓你想起你的嗎?

他:對啊。唉,兩個月沒見了,好想他。

他認真表情讓人好心疼,只能拍拍當中偷微微抱他:辛苦了,加油。

接下來繼續晴天霹靂:我今年才變成喜歡男生,原本是跟女生在一起的。「我是被掰彎的。」

跟女友分手後很難過,自己到bar(gay bar嗎?不是)喝酒,他男友跟著同事一起去,跟他搭訕,之後就約出來。過年後剛好有假,一起到臺北玩。

不過那時什麼都沒做,他也沒察覺什麼,之後男友才向他表白,然後才在一起。

「當然後來就有啦。憋好久。」我還明知故問:哪部分?

弟兄知道嗎?他說都知道。以前會帶女友上來,之後我說交男友,大家都...(震驚?)對,震驚。但是因為之前也有一個,所以他們也很能接受。

「今年還會為我去投票。」

最後在我躊躇是不是能留聯絡方式,畢竟連拿出手機都可能妨礙國防機密,倒是他主動問,我湯蘭花心花怒放啊,也確定他有男友了Ok吧?(婊子也有道德)

我根本沒在聽硬體介紹,最後他帶隊要離開港區,還非常爽朗的對車上的我揮手。

經過時說:再聯絡喔。

憋了兩個月,一定很寂寞吧。

是不是要考慮遞志願役,申請上船服務我大中華民國國軍呢?



好了好了,人家明明很認真在辦嚴肅的跨世代歷史經驗交流踏查,我卻活性難改,沉溺在肉慾熱浪,兒女情長。

現在應該是這輩子最想談戀愛(!)的難得階段。儘管去年此時信誓旦旦,絕不濫竽充數。

現在還是不,但也覺得該對陌生人再懷抱點耐心和善意。

剛好處在一個有錢有時間的人生破口,只差一個人來陪,天天漫山遍野的約會。

帥氣海軍弟弟的誠實令人沮喪:其實你跟你朋友比起來,我會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啊,向來我不是主流菜色。

但我還是回:不管啊,就算你喜歡女生,我還是會跑過去跟你聊天。

這是林晴灣最近一次戀情教我的事:重點不是他是不是也喜歡你(當然也不是你世界第一正與帥),重點是你要讓他知道你很喜歡他!

這女人為什麼老愛活得這麼啟發,煩欸。

(然後世代交流,點名發言時完全一片空白。現在是積極戀愛預備態,大腦呈現愛心狀腦迴螢光粉紅色!)



好啦,用公費來參訪,還是要講一點認真的。

長輩們提及戰地記憶,在戰地生活,或在戰地當兵。也在乎戰地所在的發展,能否永恆不變,讓老兵願意一再回來。

我不想爭論這些對錯,但想提及與戰爭毫無瓜葛的我們這一代,有什麼新的角度可以切入。

剛從沖繩回來,最近很愛提。沖繩死了二十萬人的熱戰是二戰,馬祖防衛的是冷戰。都是戰爭,面貌不同。

但歷史繼續往下走,美軍基地的存在,就是沖繩作為冷戰前線的證據。差別在沖繩是美蘇在亞洲進行代理人戰爭(韓戰、越戰)時,真正使用的軍事基地;馬祖則一直「枕戈待旦」,等待戰爭。

然而這些戰爭造物(基地;坑道、據點、防空洞)的意義,除了個人情感上緬懷、孺慕,實際一點發展觀光,有沒有更高層次的價值?

能否導向對戰爭的省思?能否藉由戰爭動員而後隨手丟掉的大批青春,導向戰爭的最後目的:和平?

對於沒有經歷過戰爭,甚至連兵役制度都一砍再砍到只剩四個月軍事訓練的我們這世代,所有關於戰爭的理解都是二三四手的轉述,所以理當剝離個人情感的牽絆,去試著談論更高蹈、但也更高層的東西。



結果打到這我就卡住了。

是在想,戰後中華民國「老兵」對於他們當兵時苦日子的繾綣愛意孺慕深情,合理嗎?

有青年提及我們老中青應該有個說故事的傳承,接著把我們的故事集結記錄,最後要利用、要傳播,都方便。

這本來就是我們想做的事,讓不同世代的經驗傳承、串連,應該是作出我超可想而知的「戰爭→和平」結論的好方法。

但細思極恐。要從戰爭導向→和平,必然是見識過戰爭的恐怖,因此誓言、並告誡後輩:不要戰爭。

比如我最近如火如荼研究的沖繩戰,死了全島三到四分之一的人。沖繩人會對日本首相怒吼:不要把我們孩子派上戰場,不要軍靴踏上我們土地。

可是老兵是怎樣一群人呢?他們懷念!那個!時代!每一年兩年還要包船回去看看營區有沒有改變。既希望地景為他們永存,又害怕吸引不到其他人來了解「這段歷史」。

不知為何,我從在島上就一直覺得馬祖力推的戰地很空洞。

一切終於連在一起。原以為只是看不慣老兵們(包括家父)對陽剛權威、狗臉歲月過於誇大的戀戀不捨。

實則這戀戀不捨就真的只是對個人青春的緬懷嘉年華。

馬祖不比金門,沒有發生過熱戰,它是一座等待戰爭的島嶼。

因為沒有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所以老兵們可以用緬懷的、孺慕的眼神及情緒,一再重溫他們母豬賽貂蟬、報告班長式的夢。

當然苦,當然困蹇,但後來能昇華成戲謔笑談,乃是因為沒有真正的大事發生。

如果今天馬祖面對沖繩那樣血腥的登陸戰,這群老兵是倖存者,最好你會在那注重一磚一瓦都不要變、怎麼吸引新生代的興趣。

躲都來不及。揮之不去都來不及。耳提面命你戰爭的恐怖與無意義都來不及。

套句他們最愛的話:過太爽了啦!

過那麼爽,當然沒有理由從戰爭之慘烈,走到和平的可貴。

走了一天,我竟然做出這麼賤的結論,會不會天打雷劈。感覺會先被老兵手刀劈死。



以下是回應雅評理事長(XD)的:

等待戰爭、虛擲光陰與青春的苦悶,應該也能導向類似拒絕戰爭的結論,只是會變得更抽象,需要對更廣大的歷史情境有所了解(如:「歷史的對峙要賠進太多人的歲月了」這種),那難度也會更高。

我沒有說「沒有人在思考」啦,只是這思考會需要滿多條件的。

我認知的老兵們,似乎都已經經過自我合理化的過程:不去想這些苦是被誰害的,就先接受,反正大家都一樣苦,反正苦了之後就變成美好的記憶。

--這應該也是人類防禦機轉:要承認「葬送我人生兩年根本毫無意義去死吧蔣介石!」實在太難了,不如把它編織出一些意義、最慘也能跟弟兄相濡以沫,憶苦思甜一下。

而沒有這些思索的「戰地」,就真的只是物理性的戰地,和個人情懷的舊物。對我們這種非戰爭也非戰地政務世代,根本毫無召喚點,也難怪他們只能感嘆:沒有人想了解了

因為就這種程度,真的沒東西值得被了解啊-.-

至少我自己想到戰地,都昏昏欲睡...orz


2018年11月17日 星期六

得到app


最近勤學不倦,通勤路上聽得到app幫助我每天更博學。

有些概念很廢,純粹是奸商羅胖在煽動資訊焦慮,但有些不錯。

比如這條:在地位、收入低,人們缺乏興趣的行業裡,管理者會實施「剝奪性社會化策略」,否定想法和個性,這樣就能重建組織需要的知識或經驗。

我和夥伴討論:不就是直銷?「不要動腦,要用心」「相信配合,先聽上線」

其實我超能理解的,把社會各分層的人都捕撈進來,怎麼樣統一發號,如臂使指?勢必先摧毀認知和習慣。

若每一動都要反覆溝通、調整心態,那彼此還有時間對外發展業務嗎?

可是,愈想省功夫,就愈落入把人當工具的窠臼。在抹糊面目的體制下,又怎麼培養出「獨當一面的領導人」?明明是把人都變成印何闐。這手段和目的是矛盾的啊?

還有一條:成員恐懼的不是殘忍的訊息,而是得不到真相。

眾所周知,直銷最愛搞資訊封鎖了。誰和誰搞在一起不能講,誰和上線吵架了不能講,誰不做了不能講,誰其實都囤貨在衝聘做業績更不能講。

不該說封鎖,應該說分層:你提升到某種寶的階級,突然覺得哇,資訊大爆炸,以前被隱瞞了那麼多骯髒的消息。

或者待在資訊末端,但看到寶們都神神祕祕、交頭接耳,上線只要你「不要過問」,或者回答被避重就輕,你作何感想?有什麼事不能大方揭露?資訊不透明要如何審慎評估?

據說上級老師也很愛炫示自己是得到、羅胖的信徒,但然而學問都學去哪?純粹的忽悠嘴皮術,好大喜功的講演功夫嗎?

夥伴問: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為什麼每個公司都不做啊?
我想是:知道組織沒有好到能留住人才,只好大搞心智控制和資訊封鎖吧。

根柢之道,在打造自己的團隊成為就算無底薪(直銷如此),還是讓人才飛蛾撲火、樂在其中的地方。

要學就要學精髓,可以付費劉老師教你,不要只當個皮毛學習者!

2018年11月15日 星期四

沖繩行:戰爭,戰爭


這幾天不知是第幾次說明。這次是對曾在四川工作、開中文潛水社的沖繩人老闆:對、第一次、一個人、來沖繩。補上一句:對沖繩的歷史有興趣。照後鏡裡他看來有點動情:真的?感謝你對我們的歷史有興趣。

在bar裡熱情跟我攀談、請我吃眼前一盅多力多滋和爆米花的兩個沖繩OL問我:知道這是gay bar嗎?跟我說很喜歡陽岱鋼,於是我也只好分享了原住民前男友。我不好意思的開口:有個有點嚴肅的問題--沖繩人覺得自己是日本人嗎?本來歡快的她竟也沉吟:嗯......It's complicated.



臺灣和日本的心理距離一直很接近,但最近才被刷新好幾波認識,原來對日本這麼不熟......

比如看日本首相或靖國神社,對其他國家撻伐的狡辯,只真心覺得:你們根本沒有要認錯嘛。有些說法真的爛到,拜託讓我學日文臭罵你們一頓。

社會不是實驗室,其實很難知道一群人對一件事可以做得多好、多有誠意。但對戰爭責任,人類卻很幸運有個對照組:看看人家德國,再對比日本說自己這叫「自虐史觀」,我都滿頭問號?

離開沖繩的中午,我在縣立美術館看到一幅畫,畫面和周遭表現沖繩戰的黑白色調大相徑庭,是沖繩潔白的沙灘、湛藍的海水和熾熱的豔陽。豔陽下有一把斜插的陽傘,陽傘底下是一顆眼窩空洞的骷髏,長著牛角。畫名叫:now...

非常喜歡。

這就是我對沖繩的想法。很難毫無觸動的在海灘打卡、曬曬美照就回家,如果知道這豔陽的曝曬下發生過這麼多事......



搬到新都心當天,逛了「球陽堂書房」,《球陽》是琉球王國官修編年史之一。店在百貨公司二樓一角,和童裝、生活用品等並置,對沖繩的認識太少,少到不會意識到店名深意。

店內好幾個角落是沖繩主題:本土歷史、沖繩文學、基地問題、國家問題、憲法問題......幾乎每個主題都有大量的書籍談論。我敬佩這種對自己身世的好奇。

比如看到《台湾疎開》,「疎開」指的是逃難、疏散,「台湾疎開」是指二戰時沖繩人疏散到臺灣。前幾頁講起琉臺兩地的關聯,從牡丹社事件話說從頭,讓我誤以為是牡丹社事件專論,幸好受在北海道讀博的學長提醒。

不過牡丹社事件倒可一提。

對臺灣教科書而言,牡丹社是小事;但對沖繩可不:日本在該事件後,觸發了所謂琉球處分,正式將琉球群島併入日本國體制下。雖然在此之前,九州的薩摩藩早就已經偷偷迫使琉球王國成為其附庸,但為防中國多心,准許琉球「兩屬」:同時效忠薩摩,並朝貢中國。

記得在課堂上我曾引申:牡丹社事件是明治維新後,日本一次成功的試探/出擊,1.確認清國無力(或無意)維持琉球的朝貢關係,2.得知清國對臺治理的消極。因而分別對兩地出了手。

事件發生在19世紀末,已經預示日本的野心、和下個世紀日本帝國在東亞的崛起。這層意義上,臺灣和琉球始終就是命運共同體。



回臺前一天,參加一人南沖繩單車行。教練兼嚮導女士帶我到景點之一,旧海軍司令壕。第一感覺是親切,因為我曾待過遍布地下坑道和堡壘的島嶼一年;再來是戰慄,久久難歇的震驚。

被戰地化、前線化,恐怕是東亞島嶼的宿命。

下山後,到漫湖邊的斜張橋我還魂不守舍,直到續行到蝶蝶花園(ちょうちょガーデン)騷擾大白斑蝶才比較好。

我覺得戰爭是語言的邊界。它核心包藏之殘忍、之不可思議,根本無法窮盡;活下來的人,或者我們這些遲到的人,即使用洪荒之力調度已知的詞彙去表達,都像隔靴搔癢。所以戰爭才會成為作家、導演、藝術家,永恆的再現主題吧。

戰慄也來自眾所周知的假如:

假如美國在太平洋戰事中選擇登陸的,是臺灣?

美軍登陸沖繩的代號叫冰山計畫(Operation Iceberg),後來被證明棄置的,還有堤道計畫(Operation Causeway)--正是登陸作戰臺灣島的計畫。

那麼,臺灣和什麼擦肩而過了呢?那堆積成山,不忍卒睹的死:日軍強迫沖繩軍民「集團自決」,否則就要被鬼畜米軍燒殺姦淫;派遣沖繩年輕人組成「義烈空挺隊」俯衝美國軍艦;十幾萬人--四分之一--的沖繩人被動員而後戰歿......

其恨,差一毫釐,就將由臺灣概括承受。

臺灣史能讓我悲憤到氣哭的,約莫是戰後的國家暴力:二二八、白色恐怖,國民黨無差別的屠殺。

但沖繩,不只氣到齒冷,還有嘆息。戰後,日本自衛隊、美軍基地分別進駐,直到現在,還有大批土地屬於這兩個政府的軍事單位。要說全島要塞化,沖繩大概不遠矣。

那霸市區在二戰中整個被夷平。美軍先空襲到寸草不生,才從沖繩島中部登陸,迅速壓制北部後,花了兩個月的地面戰才把那霸以南掃蕩乾淨。在喜屋武岬、摩文仁之丘,都有美軍試著攻堅、日軍自知難守,逼人跳崖、或切腹自決的故事。

看谷歌地圖時,就發現南部很多以「平和」為名的設施:平和之塔、平和創造之森公園、平和祈念公園......

果然就是戰事最血腥,殘忍的地方。

據說南部沖繩人,至今仍然恨著--竟然不是美軍,而是--欺騙、強迫沖繩人送死;頑強到最後一刻,卻並非為了沖繩,而是護衛著大日本帝國國體的日本軍/大和人。

安倍晉三在2015年踏上沖繩,舉辦沖繩戰70年追悼會時,沖繩人憤怒的要他「滾回去」,「不要再讓軍靴踏上我們的土地」。

經歷過戰爭的人,很難比沖繩人深刻的痛省戰爭吧。畢竟戰爭不是他們發動的,卻由沖繩人以身肩負了。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因戰爭而死是什麼概念呢?就是路上矗著敗落的,空洞洞的房屋。活下來的鄰人說,一家都被滅門了。

今天繁榮如國際通,全是戰後重建,被稱為「奇蹟的一英里」。

但凌駕於憲法的美日安保條約陰翳之下,美軍基地與自衛隊的持續存在,持續大規模的存在,對沖繩而言,不僅是「戰爭的影子拖得好長」;更是,戰爭從來沒有結束。

(‧暴風雨のような米軍の砲火が夜空を照らす
如暴風雨的美軍砲火照亮夜空)


論王禎和 /童偉格


論王禎和 
/童偉格

王禎和(1940 – 1990)
1959臺大外文系
1961〈鬼‧北風‧人〉(《現代文學》)
1965-90花中,亞洲,國泰,台視
1972愛荷華
1980鼻咽癌,轉向長篇創作
1990心肌梗塞於職務上

*因為太少透露自身資訊,或許可以繞道另一位同時代作家來理解:楊牧《奇萊前書》
-張愛玲主動寫信想認識〈鬼‧北風‧人〉的作者,碰面後表示想到花蓮看看,後由王禎和家人接待
*王禎和小說留下:短篇18、中長篇4(王禎和專論研究者高全之整理)
-頻繁改寫作品的習慣,故版本也不斷變遷


(‧王禎和母親、張愛玲、王禎和)
*三組理解王禎和的矛盾概念

壹:現代vs鄉土

1二元對立的想像是事實嗎?

2白先勇「契合論」:不對立,現代與鄉土乃是相輔相成。如:王禎和,魯迅,福克納。魯迅寫他的紹興鄉土,然卻是當時中國最現代的作家--王禎和的小說恰恰也是對現代與鄉土對立論的反證
-王禎和對其原鄉(花蓮)有著毋須辨證、尋找的情感
-這群向西方學習的小說創作者,是在學習在這時代一種新的、卻依然有效的語言,可以為他們現代的讀者曝現一種從鄉土存在以來就有的精神想望;因此可以說這些小說創作者都是某種翻譯者
-[鄉土]永恆想像→[現代]只是種工具,幫助作家捕捉到適當的語言型態

3鄉土:現代的造物/小孩
-「現代」詩、「現代」小說,其實都是來自西方的
-五四的自殺:壯烈的否認自身傳統承繼的一切,在對現代的追求中重新煉成它自己
-因此,當代的創作者都是對西方已經存在的文字的模仿
∴文學場域不定期會生出一種焦慮:主體因為追趕、模仿(西方)而消逝--「鄉土」作為一種永恆的符號,將能減緩、慰藉這種焦慮

4王禎和的「懷鄉」
-鄉土必然是離家後產生的想望。阿岡本:童年結束在「理解童年是什麼」的時候
-「鄉土」對作者存在吸引力:我們已經離開、不可能再回去那個原鄉本土
∴王反對自己被歸類為鄉土文學--一種作者不再鄉土的文學
-但其實王在物理/精神上一直沒有和花蓮完成分割∴若被歸類為鄉土文學作家,表示他與鄉土已分離,但對王而言不盡真實
*臺灣「鄉土文學」發展最強烈時,正是都市化最風起雲湧的1960、70s,當下面對的社會現實是,鄉土正在劇變、轉型、被淘空

貳:敘事觀點vs敘事結構

1第三人稱單一觀點(敘事聲音知道主角生命的一切細節)+第一人稱意識流(幫助讀者捕捉角色內心活動)→兩者不斷在同一部作品中鬥爭和變化
-但注意:全知敘事者並不是作者。王的作品中敘事者常常非常機車、挖苦主角,然而這個敘事聲音會為每一篇小說創造獨有的性格,∴敘事聲音自己也是小說中的角色,甚至在長篇中往往壓過了主角

2龍應台「走錯路了論」vs王德威「眾聲喧嘩嘉年華」
-龍應台誤認敘事者=作者,批評其對角色毫無悲憫而生氣,「這個小說不值得一評」
-我們很容易假設作者必須要心存良善,特別是:若他是一個鄉土文學作家。但這樣的讀者性格和預期,會侷限作者「一定要悲天憫人」
-文學不在再現現實,而是假設一個極端情境的平行時空所做出的寓/預言∴他不存在憐憫,乃是因為他的筆下角色都只是一個假設的幻影--而這是他立意要逆轉的:他不希望這社會發展成那樣
-∴當你也感到反感、身為王的讀者卻討厭他的作品,這偉大的自殺行動即是作者的用意:「不要讓這世界真的變得(如作品中)那樣子」

3王禎和「抓貓法」
所謂「抓貓法」就是從故事的三分之二處(關鍵的地方)開始敘事,王禎和認為:「抓貓的頸部或尾巴都抓不牢,不是貓跑掉了,就是被貓咬傷,只有抓貓的脖子,才最穩當而保險,而寫小說也像抓貓一樣,只有抓住三分之二的地方(脖子),才能引人入勝。」
4西方古典戲劇的敘事動力學
-敘事動力:讓讀者有一直讀下去的動力(吧?)
-自然的懸疑狀態:你看到的第一幕已經快接近結尾了,∴會對畫面困惑,小說行進就在解惑:不斷倒敘,召喚過去的碎片,會使讀者專心的跟讀下去--直到接近結尾時,你已經沒有什麼不知道了
-這也是偵探小說的模式:先看見屍體XD

參:悲劇vs喜劇
→兩者的相對可能是錯誤的,反而可能是鄰近的類型

1悲劇目的論:引發觀眾哀憐與恐懼,以達成情感的滌淨
-悲天憫人容易讓作者彷彿崇高,而王禎和已不滿於此
-然而20世紀也開始質疑,悲劇也有它的消極效果:心靈按摩、鎮暴系統--看完後不再對現實世界產生改善動力,反正情緒都已在故事中獲得圓滿與滌淨;悲劇容易維護保守的社會秩序,讓人們對眼前所見產生崇高的敬意,並感於作者的崇高和敏察人性(走開啦)(政治正確容易沽名釣譽倒是真的,哀哀)
∴古希臘悲劇都是官方贊助下演出
∴有一種可能:王的長篇小說寫得噁心,以免你落入對現實的情緒洗滌,而解消了社會動力

2喜劇目的論:倫理審視
-喜劇在幫你界定何謂正常、可接受的行事規則。笑歪斜的人物就是在確認:這樣的人是我們不要的
→喜劇即霸凌:你不笑他,你就成為被笑的人
-喜劇大師莫里哀(Molière,1622 - 1673)的每部作品都能改寫成悲劇

〈鬼‧北風‧人〉(1961)
-戀姐狂!回家投靠姐姐的弟弟對姐姐與(已婚)男人約會感到生氣
-慾望被分子料理化(從零散的家私用品、衣物被組裝起來)的姐姐
-湧動、潛藏在非常深處的慾望,可能就是被張愛玲讀出的東西。後來她給王的建議是不要把主角寫死,王也有改,但童偉格更愛弟弟變鬼回去敲姐姐們的原版本
〈來春姨悲秋〉(1967)(26/7歲!)
-偉格:「我個人很喜歡。因為他寫老年人的愛情。」臺灣文學大宗是青春經驗,尤其是成長啟蒙;因為創作跟生活有關,很難有人一直創作到老
-「技術上已經沒什麼可挑剔了;臺灣文學很少出現的生存環境和生命處境。」
〈嫁妝一牛車〉(1967)
-非常陰森、現代主義,死了3個小孩,主角家住在墳場隔壁
-萬發接受了毫無優點(賭博到賣了兩個女兒,一出場就罵髒話)的老婆阿好和阿簡「凹凸」上了;他出獄後,更是外人了,他每周固定時間就搬椅子到村頭坐著,因為那時阿好和阿簡正凹凸,村人看到都笑話他
-王創造了一組三個非常深邃的角色,抵達悲劇英雄的深度

*小結
1受壓迫群集裡的壓迫結構→無權勢者學會了如何壓迫其他無權勢者
2小說不是現實的縮影;現實,是小說的前提→不是歐威爾的小說創造了史達林的恐怖統治,而是史達林的統治讓歐威爾的小說變得可能

*「我還有一張PPT喔!」:講完了,謝謝大家;下周預告:論袁哲生
-〈寂寞的遊戲〉〈秀才的手表〉,補充〈猴子〉〈羅漢池〉

2018年11月13日 星期二

奇異果版國文課本


了解募資案請按:https://tinyurl.com/ydxqew7v



教授問:為什麼你大一國文和中國文學史分數差那麼多?

我:中國文學史的老師像高中國文老師,叫我們不要自不量力挑戰經典,說那都是幾千年千錘百鍊過的東西;把它記下來就好。

「我超生氣的。」這跟我的(ㄕㄜˋㄏㄨㄟˋㄒㄩㄝˊ)訓練扞格。

是上大學後,才明白以前不必認真背誦的;

才明白國文課不是老師坐著,像活屍唸著註釋;

才明白國文老師的「文學」訓練可能根本不如你--所以你作文分數只拿了一半不到,但拿下一座校內文學獎首獎,好好要老師看看你。

我不討厭那位國文老師。

我討厭我只能這樣上國文,只能上這樣的國文。

如果在腦袋被考試磨得最鋒利的高中,就有了臺灣文學史的藍圖,就能把喜歡的作品放回他們的時空,看他們從閃亮的單點,連成輝煌的星座。

就能知道各時代的傑出作品,都是最精銳的腦袋,對當世的質問。讀書是短暫化身那個人,進入聰明心智的視野。

若有課本提示:由此進,就不用往後遲到,在那辛苦的惡補吧。

雖然看年輕人可以用這麼奢華的課本,真是萬般嫉妒,你們就繼續被洗腦愚笨下去啊,這樣被稱有才華的門檻就不這麼高。

但想若我不幸又回去當老師,可以教這本書,可以這樣教書;

不用活屍誦讀註釋,印何闐作者題解,而能跟學生激辯,同哭,上得水乳交融。自己也欣喜得緊吧。

所以一起來贊助吧,我有買教師手冊喔快來玩「假裝自己是老師」的遊戲共同備課唷XD

2018年11月11日 星期日

奇怪


很奇怪,為什麼可以大聲嚷嚷「我反同,但支持同婚」

憑什麼反我想請問。這哪是自由,就像我能反異嗎?沒得反,因為異性戀是預設的,被假定好的,它不是一個「選項」

而同性戀其實也不是,所以說你反屁?你敢說你反原住民(但支持原漢同工同酬~)?說你反外省人(但支持省籍自由通婚~)?

少臭美啦,你並沒有任何資格可以反人與生俱來的類屬,即使你支持還給他們本應擁有的權利也一樣。

(其實,也根本毋庸「支持」,好像你表態就文明進步桂冠加封,然而不,你只是總算進化成一般人類罷了)

即使彷彿理性、純粹就政策論政策的立場,即使是所謂「同路人」,都讓我噁心。

就運動進程來說,當然我們要最大程度容納盟友。但我不是運動者,不需要任何妥協,不需要邊巨翻白眼邊感恩戴德:謝謝你的支持。以此成就你刷了乙波難能可貴的存在感。

2018年11月10日 星期六

走出埃及


我有說過高中時一度走出埃及嗎?

那時悲觀至死,因為性向並沒有如某些書所說「18歲前未發生性行為就有可能導正」那樣,是「假性同性戀」

而就是真性啊,看搜尋紀錄就知道了xD

想著父母族人,羞愧、寂寞、不知所措,半夜還會為此而哭。想不開時,一了百了的念頭都有,只是怕痛

掐指算別的書上記載,「一名同志約要經歷7年的反覆掙扎」7年太久了吧,那時我才活了17年;

那7年之後呢?那些同志沒有都自殺死光嗎?

連小妙麗如我,確實也經歷過那一段。

班上雄猿尚且網路票選最「弱氣總受」的組合,我與香水男同學並列第一;講到二二八公園要竊笑;

堂堂第二志願的老人班導會跟你說某某可能是同性戀,不要太常玩在一起。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2007年不是廿一世紀了嗎?臺北不是發達的大都市嗎?怎麼比我家鄉的父老鄉親、同學少年還不如?

所以,葉永鋕真不是個案。即使我看似雌壯威武,能得到資源、資訊優渥如斯,仍不免遭受這些凌辱,那其他在遙遠山間、離島、農村的小同志呢?

每一次老人愚蠢的發言,同儕無聊的排擠,都在把他們推往萬丈深淵。

因此看到網路上「前同志」的見證,走出埃及之奇蹟,多麼震動!多麼渴望!如果我也是異性戀就好了,人生至難還不迎刃而解?

不能認同是多悲哀的事。不能成為你自己,是多悲哀的事。

感謝後來遇見了啟蒙姐妹,讀了能在系館堂堂懸掛彩虹旗的母系,和學長姐初次到大遊行見習......

好了我要出發去北沖繩了。

不要再殺小孩你們這些滿嘴聖經的敗類。大衛樂於否定自己,that's fine,但不要逼迫小朋友讓他們以為自己是錯誤!這個圈子永遠歡迎新的鮮肉!



補充:

是「意圖」走出,並未著手實行,大家切莫驚慌
(如果有實行,現在也是大失敗呀,不若大衛內樣改造成功)

2018年11月9日 星期五

在首里城讀大江健三郎《沖繩札記》




1969年,大江健三郎寫下「日本屬於沖繩」「日本從屬於沖繩」「日本遮蔽在沖繩的陰影中」,他可能還不太能描述那是怎麼回事

直到半世紀後,高橋哲哉才明確指出,日本在戰後的「偽自立」(大江語)是仰賴著沖繩的犧牲。



我在課堂上也和小六朋友們討論過,「馬祖是臺灣的一部分」能不能和「臺灣是馬祖的一部分」並存?

而戰後臺灣的自立又靠著什麼呢?不就是被迫戰地化的金馬人民嗎?

哇喔,我太喜歡這了

#文學式旅行初體驗

2018年11月8日 星期四

〈有曲線的娃娃〉〈彩妝血祭〉:論李昂 /楊佳嫻


2018-11-07
〈有曲線的娃娃〉〈彩妝血祭〉:論李昂
/楊佳嫻

*話題性強,關注女性命運;但兩性在她筆下的「攻受」並非絕對、固定的。在性慾的支配/壓迫關係裡有很多可能性,∴她不是「運動者」而是女性「作家」,她反而去質疑那些女性主義運動的主張。可看一個運動者服務於多項議題時,她的「底線」是什麼?
→如呂秀蓮說她的「底線」是臺灣獨立(而不是女性)
→如朱天心關注女性移工、動物保護,但她說最後的底線是文學創作者:她不會因而單面向化女性移工、動保人士,不會寫一個作品來贊同你的宣言,而是:能否把人的複雜寫出來?

-作者、題解並沒有錯,錯在它被教授、傳播的方式
-了解作者也不是要按照他的方式解讀,讀者和作者的詮釋可以並存
-但我們如果可以理解作者的創作生涯,在理解作品時會有更多參照點
-有時候作者生平還比他的作品有趣。

(‧李昂[1952 - ])
*李昂(1952 - )
-1967∵父親引介,開始認識黨外運動者
-1968發表〈花季〉(16歲!佳嫻:「仍然算是好作品。」)
-1972在美取得戲劇碩士,在白先勇住處讀到《春申舊聞》〈詹周氏殺夫〉,著手寫作〈殺夫〉--深刻揭露對女性的性的暴力及其反撲
-1978返臺任教,學生包含蔡明亮、張作驥、柴智屏、駱以軍,同年結識施明德
-1983發表〈殺夫〉,轟動全臺
-1985出版外遇小說《暗夜》,遭新聞局查禁
-1991《迷園》:性、愛、政治、臺灣歷史傷痕(佳嫻:我偏見以為寫最好。)
-1993《施明德前傳》
-1997《北港香爐人人插》引發政壇與八卦震盪,但其實是很嚴肅的文學作品,「我個人覺得(陳文西)影射得相當明顯。」
-2014《路邊甘蔗眾人啃》(「寫得並不好。」)
-2017更年期女性情慾《睡美男》

*作家一生會不斷重寫/處理那個過不去的主題,如張愛玲與她媽媽的關係,這是作家核心的傷口。施明德也許就是李昂的傷口,但《甘蔗》比較像發洩,唯恐你不知道那是施明德;《甘蔗》是李昂小說的低潮,但對作家本人而言,也許是必要的,處理完這個她才能去寫別的題材

〈有曲線的娃娃〉(1970,18歲!)
-怪誕、渴求乳房無論自我或他人的
-宗教性反覆操演一個祈求的儀式,投身往冰冷大地的懷抱,黑暗中黃綠色的眼睛
→她內在最核心情慾的覺醒(不只是與丈夫盡妻子義務的「敦倫」)
→被認為有女同意味的小說,只是通過自戀得來,又藉由乳房-母親而獲得安全感

-乳房的現形:文學上的用語從「酥胸」→「乳房」(體積感、重量、曲線突出)
-性觀念、身體審美的改變,才導致「乳房」在文學中浮現出來
→且終於可以自然的描寫它們,而不是1928年茅盾那種特異化:幫左右乳命名、最後又剜除,要嘛是活色生香、要嘛就變成屍體的乳房
-對於身為女性的身體有種慾望

-女人摶土造人:女媧--女人創造女人,女人生出女人
-開始覺得丈夫是重擔卻又不能卸下:「女人有了乳房就自覺完整」是不能被接受的
-丈夫對她不再有絕對的指導性,她開始願意聆聽自己身體的聲音
-佳嫻:「丈夫不如地板」,很有可能是隱晦的在寫她的自慰,既爽又潔淨(∵丈夫是腐肉塊)
-人類的語言是,當我們要貶低什麼時就先把他非人化→如鄭捷「冷血」「人魔」;她自我非人化(蛇、蜘蛛),為何?如果是人,就必須受社會律法的約束:女性身體的工具/功能化,那我可否是別的東西?更本能的存在--把拿來罵女人的詞給反轉。
→詞語是可以搶奪/佔領的,如:反同的「彩虹媽媽」(應該是彩虹愛家生命教育協會)
-回到大地之母:黑暗、甜蜜、安心,因為那本來就是我自己
-「怪誕」發源於南歐義大利的戲劇:人、獸、妖怪、精靈……為了諷刺人類社會,如:卡夫卡《蛻變》、芥川龍之介〈鼻子〉

〈彩妝血祭〉
-真實與面具的辯證
-如:道歉記者會不能化妝(要裸色)、不能穿高跟、不能華麗髮型,就是演出「知錯了」的那個自己
-但對王媽媽兒子而言,化妝才是他的自然--他想用另一種面貌出現
-當扮成另一種性別時,務必要「最像」,但什麼叫最像?最刻板、極端的性別形象(比女人還女人、比男人還男人),才能被識別
*化妝/面具的意象;歷史是否可能被重現?(必然有觀點的再現;「死の寫真」?)

-死の寫真:凝聚反對力量,拿出最殘暴、血腥,代表所有受難者的身體,進而凝聚起一股憤怒,推動某種改變--但從頭到尾,「死の寫真」都沒出現,只飄浮在二三四手的傳言裡
-王媽媽就必須活得像個「烈士的妻子」,對她也是莫大的束縛
-兒子的惡夢透露的厭惡、痛苦有雙重:1.性傾向,2.政治受難者的遺腹子愛上加害政府派來的特務
-「布萊希特的史詩劇場」:我們不可能重現歷史,要做的是集中精力在1、2個角色或場景,且要誇大演出(並一直重演,困在歷史的片刻),使歷史場景陌生化,引發注意、思考、討論

*小說中真正出現的「死の寫真」出現在:王媽媽的兒子的臉容
-有為的內科醫師、上進的政治死難者之子--都並不是你要的,化了妝的你才是你的真實
-看到兒子上妝是驚駭,但也覺著像自己那張臉。母親像在兒子臉上化自己的臉,兒子生前則將母親的臉疊上自己的
-王媽媽最後出現在活動,是為了去還原兒子真正想要的面容;替她丈夫守節、扮演適洽的政治受難者遺孀,是她真的想要的路嗎?--質疑社會對政治受難者家屬的期待與束縛
*李昂是替他們在問:只有這個選擇嗎?有沒有其他的選項?

*預告朱天心:本省媽媽、外省爸爸、本省老公(就是她自己嘛),聽到老公看電視在罵老賊,她就想替「老賊」辯護;但回到老家,她又會在爸媽面前自動成為平時老公的角色。這就是身為外省第二代的糾結。

2018年11月7日 星期三

《男身》:出櫃還驚天動地的時代情懷




讀書會下一本書,是孫梓評《男身》。

其實主角康桂和就是somehow一臺人肉發電機,到哪都有人跟他曖昧,跟他顛鸞倒鳳,跟他發展出一段情。

劇情也非常瓊瑤,一開始或許還能召喚起純純校園愛,但到後來就真心難掩不耐。

所以我認為讀《男身》是在讀情懷,紀念那90年代依然熾熱的生命,未歇的成家吶喊。還有我自己拋在上一站,漸遠漸模糊的,好吧,青春。


面試老師問:我看到你對當代同志文學的批評,那有沒有符合你理想的同志文學?

老師在我對面,掛著笑意。思緒飛快,脫口就是:孫梓評的《男身》。還有當時想不起作者的《天河撩亂》。

都是二十年的書了,你看我多古典。《天河撩亂》去年也再版,我在馬祖跟著一窩留校小朋友,縮在冷風咆哮的禮堂樓上讀完的。

如新版序:「他以前讀過一篇《紐約時報》,說流行文化的循環是四十年一個大循環,二十年小循環,深信鄧麗君、鳳飛飛、校園民歌之後,他的少年時代將會復辟。」

走著走著,我們儼然是個擁有過去的人了,夜半被回憶吵得睡不著,醒著等待少年時代復辟。

高中歷史老師推薦的,初讀在08、09年,高三~大一,距今剛好十年。

「他心儀的女作家說現代人總是先看過大海的照片,然後才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海。」

我也是先讀了孫梓評,才想像後來會怎麼戀愛。

新版序給李桐豪真是完美,是因為兩位經過同一時代嗎?那時王菲還叫王靖雯,謝霆鋒還沒出現,天后還沒糟驚。

不知前方風暴,我們所有人都會走到塵滿面,鬢如霜。

比起來張曼娟舊版序不刪掉真是太惡趣味啦,作者是為知遇,但讀者我就覺得詼諧。原來20年前的文壇還這麼好混嗎,少年時代復辟之日,也是昔時偶像審判之時呢。

(有主修文學的民意代表嗎)

2018年11月6日 星期二

〈彩妝血祭〉:服務於政治的假基進性別觀


以前讀〈彩妝血祭〉很是感動,但現在覺得眾多奇怪:

1. 媽媽看到兒子在化妝,就自己離家出走,到兒子死後才在那裡深情款款,倚著棺材幫他上妝。到底?

2. 兒子偷化妝,之後流連於陌生中老年男性,頂多只能說明他是gay,也不排斥上妝後美美的自己,但不表示他是drag queen或跨性別,想戴捲捲假髮下葬啊?

雖然有說「知道你喜歡長髮」但我懷疑怎麼知道的--這個媽媽看似慈愛,但根本就不懂兒子,畢竟她怎麼樣?如1.那樣不由分說的跑走了呀!

3. 王媽媽是政治受難者家屬,和監視的情治人員發展出「一些什麼」的,卻是同屋簷下的兒子。

我可以理解寡母孤兒一脈單傳,最後還要被黨國侵門踏戶踩滅香火的憤恨。這也是李昂愛操作的好戲吧,但不免覺得她混淆概念(如gay和跨性別),都是為了服務於政治的結論→KMT的惡跨越世代。

然而,站在兒子的角度,那胖壯的叔叔不僅是父親的替代,也可能是刻骨銘心的性啟蒙。撇開法律規範,青少年的性不總是無知、也不總是被害者。但在這篇小說裡,他必須無言,他必須只能是個被害者。

為什麼兒子最後會得「猛爆性肝炎」(90年代愛滋的委婉語)?我們已經知道,這不是做一隻gay必然的結局。

玩弄gay=AIDS刻板印象的套路,最近護家盟已展現其觀念陳腐,手段下作。不過考量到時空背景,是時愛滋肆虐,我能先按下怒氣。

那兒子究竟為何而死呢?更有可能是你這個媽媽棄他不顧,卻風風火火繼續搞社會運動,救濟別人而放灑家人的後果。

4. 所以最後,她必須以死贖罪,也是說得通,我們不要阻攔她。

可終景那捕捉不住的水燈微光,「錄下的將只是一片黑暗」--難道仍是控訴歷史的無明嗎?沒有現身過的「死之寫真」、層層疊疊敷上的血祭彩妝?好,有可能,這處理我也接受。

但至少,就gay兒之死這一點,兇手不是明擺著就是媽媽您嗎?這段歷史可沒有跌入淵面黑暗,是昭昭炳炳,白紙黑字唷。

好了,借題發揮開始~

我們不要再把結局移向空景,虛無的指認「都是(社會結構)的錯」,先承認:你就是社會結構!你就是殺人兇手!

為了避免我們再當殺人兇手,或者容許社會結構持續生產出歧視、錯謬、造謠、爛宗教這些殺人兇手,請大家要去公投喔!(臉上妝,手比大心)



11/7補充:

課後聽同學跟佳嫻討論,一些想法

特務是GAY無誤,如果不是,應該要騷擾王媽媽而非兒子

特務是脅迫兒子發生關係嗎?在文本裡我沒注意到。

如果是的話,這個同志想像非常保守、非常郭大衛:同志都是受騷擾、脅迫、強暴才變成,不是本來就是的

我傾向認為不是,這的確是我的偏見,因為我想給他安置一個正面的性啟蒙,所以才說青少年不總是無知被害者

我也傾向認為,特務是填補了父親的缺席,才讓兒子戀慕。雖然佳嫻否定同學說特務是「支撐」,但有個男人在家裡的氛圍,跟從小孤兒寡母面面相覷,就是不一樣

為什麼王媽媽的兒子要上妝,我目前覺得唯一合理的解釋是:

他想讓自己合乎異性戀價值(我要變女生,愛上這男生才是合理的)

否則這情節沒必要。他的確可以同時是Gay又是變裝或跨性別,但這太依賴作者暴力設定不高竿,顯得像為了小說服務的關節沒必要。

然而一旦沒必要,整篇小說的核心意象(化妝/真假)就會崩塌,所以他必須化

所以只好幫她掰出兒子化妝的理由。

所以我能佩服小說技術的操作(有好幾層「真假」的辯證,並質疑真相是否可能再現)

但混淆概念服務於作品,我不欣賞。

2018年11月4日 星期日

小張帝自介


上次給外婆一千塊,她卻跑去跟表哥說:你看,弟弟還懂得拿錢給阿媽。

我聽了直搖頭:我們?不比較,No comparison!

結果外婆:對啦,還是要看心啦

.......她只聽到com(看)和son(心)

被外婆超譯了。



我覺得今天自介太完美了,到現在那洋洋得意還餘韻猶存,來跟你們抖擻抖擻:

父是大園鄉內海村人說閩南語,母是西莒島田沃村人說閩東語,我兩者都很爛,最流利的是華語。我覺得我就是臺灣歷史的凝縮:一個文化的雜種,一個語言的悲劇。

#等唱名快閃尿時想的
#是急智歌王小張帝嗎

2018年11月3日 星期六

T大臺文所面試小分享


面試教授:美娥師、亮雅師、榮彬師
(桌上有放名牌)

1.由美娥師主導,先請我自介

2.發表提前準備的臺灣文學之美學表現和社會關懷,5分鐘(反省:有些點純為炫學、也有漏洞,但老師都沒反駁,很nice,可能值得鞭的在後面。講完後老師說時間抓得很準)

3.開始針對研究計畫提問。有細膩到我訝異「老師很精確」:問我為何用地方「書寫」而不用「文學」。後來問:那你真的有涉獵這地文學嗎?這在射程範圍,講了2個作家(得分!)

老師提醒:但不能只做國族~不然社會所也可做啊(我有承認這困難我也有想到,社會所、臺史所都能做得更紮實--但我就想讀臺文嘛)

4.大一國文&中國文學史的分數差異:趁機批評中文系的訓練(不准挑戰經典,背誦就是了)與社會學訓練扞格

5.被老師抓住「經典」的漏洞:「你不是說要挑戰經典,為什麼又說馬祖作家不夠好,這不是矛盾嗎?」→有慌一下,覺得老師果然老辣,不過我亦誠實以告:文學美學仍應分出優劣,和歷史上絕不可異議的經典,應該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得分!吧)

6.史料的收集→被發現很多參考資料都沒看...又被套出對資料收集處的不了解...我:「被老師看破手腳......」(失分!)

7.見縫插針~美娥師的臺閩/金門文學(「有做功課才來的喔。」)得分

8.該榮彬師發問:本來問對臺灣文學史的了解,但我說得太瑣碎,也承認不是太熟練,後來老師改問最喜歡哪個時代、代表作家(射程範圍!)→我說賴香吟,並羅列原因(幸好有複習到)

9.亮雅師讚美書評有自己的見解,但不符合學術格式,仍以抒情為主;研究題目看起來太可預期,感覺是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再去確認材料確實如此而已(不過都是溫暖的給予建議,不是橫眉冷眼)

10.看到我罵當代同志文學,問那能不能提出我理想、喜歡的同志文學?→這真的急中生智,幸好平常有所積累,馬上能給出:孫梓評的男身、(忘了叫吳繼文)天河撩亂→亮雅師與榮彬師雙雙點頭的樣子(得分!)

時間已差不多到了,美娥師已按鈴。

11.亮雅師最後乾脆問我要不要改做同志文學?好像更熟悉。地方你還要學找史料等等;美娥師:但你是馬祖人,還是要做馬祖啦;榮彬師:我們還是鼓勵去做不同的題目啦



老師都很親切呀,終於可以卸下這星期的焦慮了
雖然對我人生其他豐功偉業不感興趣,也可能因為只有20分鐘~
等待時緊張萬分,覺得是凌遲;但結束後竟有意猶未盡之感
覺得與老師們平等對談,直抒胸臆,滿雀躍的
(如果沒上就是.......該所真的不需要我這樣的學生啦,吧。)

理解


我爸與阿姨好像從來不在乎我去不去工作,對我無要求到可怕,鳥鳴山更幽的可怕。除了要健康、要再吃胖點,就只怕我待在家太無聊。

做專業啃老,至今也沒有一絲不耐煩,我躡腳下樓,他們看到我也只招呼快去吃飯;

出門一趟,拎一杯咖啡就回家,爸爸在鴿籠裡出聲:少年欸!

九月返馬,上了機場地面車才傳訊:又要去馬祖了。阿姨回,好的,你我不擔心。

有時都在想,他們擔心的閾值會不會太高。這樣還不擔心?看來只好作奸犯科了。

(不過與親戚朋友小孩比,我們好像確實已乖巧伶俐到感恩佛祖。)

大學時為了讓爸媽知道我在讀什麼,列印了系上教授紅極一時的畢業致詞,分發給他們閱讀。

但除此之外,對於讓他們理解我,其實根本也沒做任何努力。

然而又為什麼一定得互相理解?你就理解你爸媽了嗎?我完全不理解我爸啊,不知道他生活中的遭遇和苦惱。

而且也並不是很想理解。

就像當年坐在他對面,對他的生意經毫不掩飾無聊的少年。

他如今也毫不掩飾不理解我「讀那麼多書幹嘛」。

原來是報復啊!

可親子,也許本來就不必追求互相理解。

尤其我們有快二十年沒有共同生活,是近幾年才重修舊好,又已經是沒半點相像的父子。

他們不用理解,只要負責支持就好。不用過問太多,說:放手去做就好。

一如家父家母離婚當年也沒問過我意見。家父公司轉型多次,我也毫不知情且一竅不通,只要零用錢不輟就功德圓滿。

但要是問我,我絕對可以標準答案:去啊!你開心就好。

想被怎麼對待,首先要先內樣對待人啊。

這輩子的能耐怕是只能養活自己了。對我們這種人當然適得其所。家父規勸「怎麼不快生一個」時,也不看看我和他的區別:

我像是偏好全家大小一波流的人嗎?我像是可以堅毅不拔三十年,養活一家N口的人嗎?

他再催促,我還是會堅定地說不。

但看在其他要求都付之闕如的份上,唯有這個可憐兮兮想含飴弄孫的試探,我是願意接受的。

2018年11月2日 星期五

RE調香室


(‧點選可放大。我也是很晚才發現的XD)
這次刷了十幾款国牌「RE調香室」,衝著它的文案。

上次一款「陽台上抽菸的女作家」迷倒我,玫瑰和煙燻李子連袂搔首弄姿,據說靈感來源是張愛玲。

張愛玲何人?祖師奶奶!這這能不用嗎。

詫異祖国眼光不俗,自創品牌竟然已達這種水平。

但祖国網民多所詬病,一是用料不厚,所以出水是酒精味;二是山寨大牌,每一支貌似匠心獨具,一聞都能喊出它所抄襲來自哪支歐美名香。

有人說陽台上的女作家不就是祖馬瓏的紅玫瑰嗎?向來熱愛紅玫瑰如我對女作家一見鍾情,想來確實。

(‧「祖師奶奶」張愛玲[1920 ~ 1995])
但不對,我連忙否認,她們還是有一點點不同。

京劇系列幾乎全包,走的是茶香風格。但你能說「生」不是CK one,而「旦」雖典雅卻難免想起洗髮精嗎?

很幸運,魂牽夢縈的「太平洋的風」也被我福袋抽中,興奮試噴在腿上(上肢滿了),嗯......如果這是臺灣,那一定是祖国設想他們治下的臺灣。

直白到懶得遮掩的香精,生化人般的庸脂俗粉。半點太平洋都沒有,只有元素週期表。

好生失望。差點連帶把入手女作家大香的衝動都拔草(熄火)了。

翻到夾鏈袋裡最後一支,是祖馬瓏今年聖誕回歸的薑餅。一出水就是溫暖的甜香,一點矯揉造作、一絲噁心的底韻都沒有,就是壁爐篝火,照映著聖誕樹和拐杖糖啊。

遭資深香民嫌棄要死的祖馬瓏在我偉大祖国的品質面前,依然未曾跌它大英帝國的股,牢牢昂揚著女王的敕令,成為一整把小香中最值得翻身上馬的一款。

但RE觸動我衷腸的效果不變,賣奢侈品就是在推銷情懷。也想來學包裝、視覺設計、品牌行銷,自己執筆文案。

人類永遠有故事的需求。RE的香,我合理懷疑,只是暢銷爆款主力產品,故事,的周邊贈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