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6日 星期二

〈彩妝血祭〉:服務於政治的假基進性別觀


以前讀〈彩妝血祭〉很是感動,但現在覺得眾多奇怪:

1. 媽媽看到兒子在化妝,就自己離家出走,到兒子死後才在那裡深情款款,倚著棺材幫他上妝。到底?

2. 兒子偷化妝,之後流連於陌生中老年男性,頂多只能說明他是gay,也不排斥上妝後美美的自己,但不表示他是drag queen或跨性別,想戴捲捲假髮下葬啊?

雖然有說「知道你喜歡長髮」但我懷疑怎麼知道的--這個媽媽看似慈愛,但根本就不懂兒子,畢竟她怎麼樣?如1.那樣不由分說的跑走了呀!

3. 王媽媽是政治受難者家屬,和監視的情治人員發展出「一些什麼」的,卻是同屋簷下的兒子。

我可以理解寡母孤兒一脈單傳,最後還要被黨國侵門踏戶踩滅香火的憤恨。這也是李昂愛操作的好戲吧,但不免覺得她混淆概念(如gay和跨性別),都是為了服務於政治的結論→KMT的惡跨越世代。

然而,站在兒子的角度,那胖壯的叔叔不僅是父親的替代,也可能是刻骨銘心的性啟蒙。撇開法律規範,青少年的性不總是無知、也不總是被害者。但在這篇小說裡,他必須無言,他必須只能是個被害者。

為什麼兒子最後會得「猛爆性肝炎」(90年代愛滋的委婉語)?我們已經知道,這不是做一隻gay必然的結局。

玩弄gay=AIDS刻板印象的套路,最近護家盟已展現其觀念陳腐,手段下作。不過考量到時空背景,是時愛滋肆虐,我能先按下怒氣。

那兒子究竟為何而死呢?更有可能是你這個媽媽棄他不顧,卻風風火火繼續搞社會運動,救濟別人而放灑家人的後果。

4. 所以最後,她必須以死贖罪,也是說得通,我們不要阻攔她。

可終景那捕捉不住的水燈微光,「錄下的將只是一片黑暗」--難道仍是控訴歷史的無明嗎?沒有現身過的「死之寫真」、層層疊疊敷上的血祭彩妝?好,有可能,這處理我也接受。

但至少,就gay兒之死這一點,兇手不是明擺著就是媽媽您嗎?這段歷史可沒有跌入淵面黑暗,是昭昭炳炳,白紙黑字唷。

好了,借題發揮開始~

我們不要再把結局移向空景,虛無的指認「都是(社會結構)的錯」,先承認:你就是社會結構!你就是殺人兇手!

為了避免我們再當殺人兇手,或者容許社會結構持續生產出歧視、錯謬、造謠、爛宗教這些殺人兇手,請大家要去公投喔!(臉上妝,手比大心)



11/7補充:

課後聽同學跟佳嫻討論,一些想法

特務是GAY無誤,如果不是,應該要騷擾王媽媽而非兒子

特務是脅迫兒子發生關係嗎?在文本裡我沒注意到。

如果是的話,這個同志想像非常保守、非常郭大衛:同志都是受騷擾、脅迫、強暴才變成,不是本來就是的

我傾向認為不是,這的確是我的偏見,因為我想給他安置一個正面的性啟蒙,所以才說青少年不總是無知被害者

我也傾向認為,特務是填補了父親的缺席,才讓兒子戀慕。雖然佳嫻否定同學說特務是「支撐」,但有個男人在家裡的氛圍,跟從小孤兒寡母面面相覷,就是不一樣

為什麼王媽媽的兒子要上妝,我目前覺得唯一合理的解釋是:

他想讓自己合乎異性戀價值(我要變女生,愛上這男生才是合理的)

否則這情節沒必要。他的確可以同時是Gay又是變裝或跨性別,但這太依賴作者暴力設定不高竿,顯得像為了小說服務的關節沒必要。

然而一旦沒必要,整篇小說的核心意象(化妝/真假)就會崩塌,所以他必須化

所以只好幫她掰出兒子化妝的理由。

所以我能佩服小說技術的操作(有好幾層「真假」的辯證,並質疑真相是否可能再現)

但混淆概念服務於作品,我不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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