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6日 星期六
東犬燈塔與它的魔術時刻
夕陽在海上鋪成玫瑰色大道,像召喚誰回家。說不定我們西犬島一系死後,就要踏著這條路飛升西天。但能不要跟著金童玉女走到最後,發現極樂世界就是西犬島嗎?實在倒彈喔,我堅持搭乘王母娘娘蓮花號偷渡到東犬。
還在西犬島走山時,覺得這熾熱曝白,沒完沒了,跟人生並駕齊驅地可悲。但一拉開距離,航過兩犬海峽,到東犬山丘上眺望夕陽西下,又忽然能感知那陰阜迸出我,「此身所從出」的美好與意義。
果真:不識真面目,只緣在山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只是不知內渡到大島臺灣的母系一家,是不是更能清晰故鄉的意義?我這一小趟來双犬,一大趟南竿執教鞭,都並沒有要替他們賡續、爬梳、釐清的使命。我對任何人的糾結都不大有興趣,生命課題的處理是每個人自身責任。
我只替自己寫歷史,只替自己羅織意義。光是這樣就精疲力竭,哪還騰出心智救救長者?
除了外婆,她不識字,但她愛我。向上追溯文化的血脈,是我欠她的。雖然她終究不會知道這個喋喋不休在寫字的外孫到底又說了什麼。
家母就碰運氣,如果心有餘力,也能順手分析。雖然她識字,但也許就是所謂的次級文盲:看得懂字,但都被低等反智的字給操控。長輩圖文大軍是也。還有她搏鬥一世人的心魔,到臺灣後遭遇的,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整個人生就這樣倉皇過去。難怪那個夏天她要回來,回到雖然被她母親我外婆打個半死、每天清晨要走兩個小時挑菜再去上課、只能吃地瓜籤、尿床會被踹下床......但一切傷害還沒發生的地方。
故鄉始終是特定時空,不是一個地理位置。歸鄉是企圖以追昔來撫今。可是明日黃花,昔時已逝,無論怎麼回去,都是見證時間粗暴流過,裹挾所有,而空留遺憾而已。
就像我再懷念,也不可能重來一次2018年的馬祖:梔子花,白花瓣。介壽國小,鐵板海岸。
面對「永遠不會再重來」的遺憾,只能此時此刻,百分之百,「很愛很愛你」。面對時間,你就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從來繫日乏長繩,"still there... still there..."總會"gone." 愛在午夜希臘時經典片段。
倒是劉若英問問題又給解答,太了不起,師鐸獎來乙座。(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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