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0日 星期三

鬧事系列:馬祖的馬是馬桶的馬


好想逃走 剛剛情緒失控還踹了學生桌子 幸好爸爸趕到 幹 我也是人生父母養啊 跟校長提議 不如我辭職換其他老師續住的條件 是我搞不清狀況 攪亂一池春水

從校長室回到教室 爸爸已經安撫好了 我先向他道了歉 他也跟我對不起 爸爸後來跟我在教室外又有一番撫慰 我也很感動 他說知道我們的不容易

大人的世界好黑 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阿嫂式結論 小朋友雖然也沒多惹人愛 但是他們還會真誠的道歉 不是硬凹 栽贓嫁禍 要脅 用連坐法造成同儕壓力(昨天我才被罵,結果處處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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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漫長的一天 明天還是親師會 據說很多前置作業 我都裝死隨便貼一些學生作品解決教室佈置

幸好剛剛跟學生和解 不然應該會結繭死在(馬桶有梳子所以不通的,顆顆)宿舍

剛回到辦公室 我的女神aka隔壁班導aka我的好搭檔(因為一屆只有兩班)就問我 我來幫你買好晚餐了在校長室 所以我今天就三度進校長室 只是沒想到第三度是跟校長和校長夫人吃麵

老師說她昨天晚上看到那篇文章就在想說是不是我寫的 他說馬高真的有很多死氣沉沉的地方 制度上不合理的 「你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校長說來校長室會緊張嗎?我說有雯老師當守護神 我不怕 真的是給校長添麻煩了畢竟後續是他要收拾這個爛攤子 馬高自己也神經病 竟然用校長室的名義發了這種程度的文章 在台灣就是個公關危機了吧

他們很需要文膽。我說

跟他們說完話已經好很多了 雯老師說她年輕時也是橫衝直撞的 但跟我比還是缺少這麼直言的勇氣 不過說出來就是想解決問題 所以現在就讓校長去研究怎麼解決問題就好了 也聊到我得奬她有看到 她公子也是馬高文學界小小文青

他們說他們的學生也有的已經當老師了 所以說… …「我們其實也有一點距離」正好做球給我:「兩位真是駐顏有術」雯老師急忙否認:只有他而已 我的學生還很少 他的半個辦公室都是

也聊了帶班 這部分我早就常常騷擾雯老師了 根本整套制度都是從隔壁班搬過來的

倒是我們走向校長室時老師問我:今天還好嗎?都還沒機會跟你講到話
我欲言又止: … …就是我自己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她:哎唷我早就知道了 就是這樣才想找你聊聊但我們今天課都太多了 「而且其實你那樣寫也是事實 我們都看得很過癮 可是也就只能過癮而已 沒辦法幫你說什麼」

但這樣就夠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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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鄉親、網友:

今天收到了許多關切,只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可惜明天要辦親師會,今天課又稍多,一直等到晚上回到宿舍才有空回應。

我自己雖不在馬祖出生長大,但媽媽與外婆和母系親戚全部都是從馬祖移居台灣,從小我就聽他們熱切用閩東語交談,大學畢業後也起心動念,想回鄉服務,把一干在學院裡吸收的知識奉獻給島上的小朋友們。我把他們都當成下一個爸爸媽媽,可能生養哺育出另一個我。當然,一切都是第一回,難免生疏,所以也花許多時間備課、學習班務、與學生磨合,每天都快昏倒才回宿舍。

在這個情況下,當然是希望能無後顧之憂,才在馬桶第三次堵塞時忍不住上來發文,只想要馬桶也能如文章一瀉千里。衡量島上其它住宿空間的價格,馬高會館已經應有盡有,是我貪得無厭。我只是希望藉由發聲管道,能得到更積極的處理,沒想到引起這麼大的震動,給馬高、給同仁們添麻煩了,我很抱歉,這並非我的原意。

馬高已於我上班時間積極進入我房間修繕,成果也如上文所示。我剛剛試用,馬桶從未如此暢通,非常感謝。未來兩校也會有比較正式的住宿事務協商管道,已經在研擬配套方案,再次感謝大家。

至於馬桶中撈出的梳子,本來我還想解釋,這個會館中除了本校教員,還有馬高老師、有替代役、也開放旅客住宿,甚至這些人也能夠攜帶訪客。一把梳子便暗示是我(或者同室前任使用者)刻意(或不小心)丟進我的馬桶,這個指控恕我無法接受。那不僅不是我的梳子──而是我根本不用梳子。房間裡一把都找不到。同時也暗示了我用一個會被簡單打撈出的東西卡住馬桶,再上來呼天搶地,毫不在乎這個無法毀滅的證據?

況且,早於9/14上星期四,馬高便於我們上班時間進入修繕,一說是查看。那麼既然查看過,或者修繕過了,怎麼還能撈出一把梳子呢?有沒有比較可考的查看或修繕紀錄?我無法自證無罪,但也不想照單全收。只能說那並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掉落的梳子。但它確實被放在我馬桶的邊緣。直到我晚間回到宿舍,打開房門一股腥氣撲鼻。

It is still there. 它還在那。

我不知拿它如何是好。意思是修繕完畢,清出前人沒清出的物件,而由我負起善後義務?目前我把它裝進夾鏈袋中,若有較好的處理方式請告訴我。

最後,還是非常非常抱歉讓同仁面臨流離失所的處境。此事因我一人而起,我願意下學期開始獨自外宿。其實面對此次風波,我提過辭職,但校長不允。希望能換取馬高息怒,依然承諾同仁們有良好的住宿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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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我想想,剛上台北時我也曾經這麼委屈過。那時就完全是自己的事,沒有被連坐,下作到動用同儕壓力:被教官刁難,明明沒錯(好啦如果制服沒繡學號算錯的話,那很多人都大錯特錯喔)但被有權者於體制內報復要記過。導師勸我去說情,教官要我寫悔過書。

我做了什麼呢?好像是八字真言:「傲慢無禮,目無法紀」前者是對他,後者是制服沒繡學號。隔天我拿著那張悔過書交給教官,走出教官室明明是一片燦爛的春日陽光,我卻覺得無比,無比齒冷。

那時家在很遠的地方,鞭長莫及。身旁的同學全是一群自詡聰明的文盲,民智未開。有的說:我也討厭他,拍拍。有的說:你自己不繡學號啊?怪我囉?

這件事和往後的許多事,漸漸鑄打我成為一個,不那麼信任一地紮實美好的人。偶像會蠟融,信仰會墜落。很長時間我足不出戶,拒絕所有可能通向失敗的社交,也厭惡無來由的壓制,非常敏於權力施展,像蘋果身上輕易留下痕跡。

所以我愛大學生活就是因為,沒有人會管你,就算那是因為沒有人真的在乎你。

這次不一樣的是,幹主業真的好累,如果沒有主業,不用備課改考卷吼學生,我可以無限上綱資訊轟炸周旋到底。但也有,我廿(嗶--)歲了,比17歲「應該」堅強很多很多了。而且,不夠堅強的時候,我對自己的社交能力比較有信心了,知道怎麼與人親善,就算不是為了向外求援。

錯就錯在,哈哈哈太迂蠢啦,對家島有過度美好打上柔焦的想像。就算行前早就有人提醒我,甚至有點像叮嚀我,我是來戰鬥的。結果這麼簡單就炸鍋。爸爸還是羽扇綸巾,彷彿可以聽到他中氣十足的哈哈笑:

「哈哈別把馬祖藍天白雲碧海晚霞微風美麗風情炸糊就好,一切待你回家去促膝長敘,祝平安順利。」

來,把〈家島〉的結尾再讀一次:(哪裡才是你的家?)誰說這裡(不)是我的家?

建構它就要解構它。

What a 家島。是我現在的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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