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無國籍華文文學〉,差點崩哭,踏破鐵鞋、人在燈火闌珊處。為什麼在馬祖痛讀馬華如此帶感?正是黃錦樹及其馬華文學的「寫在家國之外」。
如此親近學界文壇大砲,必然是他早已站在我想站卻不敢站的位置:一直戳你台灣民族(ㄘㄨㄟˋ)主義,戳你民族—國家夙願,並質(取)疑(笑)一部民族國家線性文學史,容不下異質,看不見皺褶。
前陣子的確那樣自暴自棄,在意識形態的思想和社會參與的行動上雙雙心態崩潰,抄起傢伙就想砸爛任何一個要求我交心表態的符號。
直到跟俐璇師約咪挺,快速帶過我對民族—國家的惡感,氣急敗壞我太快、太熱衷幻想一個「共同體」,拜託,彼此的歷史經驗大相逕庭,我又是哪來的自信在那一廂情願,覺得別人想跟你共同?或者就被將計就計,被拿共同當令箭:啊不是要共同?那說好的忠誠?交上來啊。
而我設定的論文結構,就是穩定的把馬祖推向嵌入共同體的位置,猶有甚之,我還油滑的要把馬祖打造成民國—台灣連繫的樞紐呢。噁不噁心,聽著就想吐。
不過老師毫無輕視我的翻手為雲覆手雨,三言兩語就醍醐灌頂:可以,保持質疑彈性、協商可能的共同?
對噢,我馬上向馬祖人懺悔,我又被反對的情緒推到極端,掄起鎚子什麼都像釘頭。平心靜氣,世界大同。黃錦樹的論述位置是無國籍、漂流在眾多家國之外,馬祖其實還在它的內側,在家國「之內」(也不見得啦,很多人想把它踹出去,算是薛丁格的內好了)惟作為一個渾身帶刺的本然異質,不斷拷問,不,要溫柔的,協商,「共同體」的荒謬,我是說侷限。
「與其讓文學及文學史內耗於兩種民族主義的交戰中,即使文學史在劫難逃,但是否至少能把文學從民族國家中拯救出來,以非民族—國家文學為新的起點?」(黃錦樹,2006)
我想那個「自甘在外」的態度是很重要的。我真的沒辦法再上趕著台灣了。雖然常取笑邊緣最擁擠,人人皆弱勢,但馬祖的邊緣性應是無庸置疑,很多buff的。可惜就是有錢了點。如果是貨真價實的窮鄉僻壤,或者編制像蘭嶼綠島,只是一個縣轄鄉,那就更有餘地可以大小聲了。
至於明明滿地流油,馬祖人卻常自稱「雞不生蛋,鳥不拉屎」,踐踏故鄉的膝跳反應,就是另一則故事了。
PS 沒有100%貼合的文本,在想乾脆自產自銷,自己投稿然後引用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