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9日 星期一

傑出系友手冊?


(.來源:http://whisper.sh/whisper/050d54ace369bf552127a4b3b781ab844367c9/Theres-this-really-hot-guy-in-my-sociology-class-but-Im-to-shy-to-tal

 社會學/社會系的本體矛盾

我想起最早讀《人間失格》,文薰師說小說中的「我」就是二十世紀以降,左派知識分子的具現:想要介入,卻從身份、階級上就區隔在外,毫無「介入」的資格。

社會學/社會系的矛盾正在此。口口聲聲說要關懷弱勢,學科的建構卻必然要理論化、體系化,還要學院化,服務的是作為學科的它自己,和其間角逐著點數、名望的學者碩儒,於是和他們的研究對象理所當然出現乖隔--社會學聲稱要關心的「底層」,根本沒機會看懂據說是在研究他們的內容。

系所的建制也不遑多讓。理應最「接地氣」的知識場域,(至少在T大)招收的卻是全臺前X%的學生。這又強化了知識和研究對象的疏離,沒有「出過社會」的教授們,用幾年乃至幾個月的「田野」來抽象化他人的生命,並以此成為權威或代言人;沒有「出過社會」的學子們,讀了幾篇論文就好懂得娼妓、勞工。教授們再幫學子們打分數,悉數倚賴白紙黑字上的夸夸其談。

現在,社會系更從善如流,要來製作「傑出系友名冊」,讓後進學弟妹知曉社會系可不是考不上管院、法律系的劣等選擇,見識見識咱們這距離實用最遙遠的學科,也能百花齊放,在所謂「社會」(oops不正是敝系主場嗎!)各領域皆能迎風搖曳,平步青雲。

完全理解它的良善立意。這個系總不能充滿情懷,但餵不飽自己,情懷可以吃嗎?民主可以吃嗎?總不能「只有價值觀,沒有方法論」,畢竟有個6學分的主修不就叫「研究方法」麼?蒐集系友動向,不論是為了當成招生範例、或者讓後進在職場有人脈得以連結,都是極好的。

 誰來決定誰傑出?

但矛盾依然存在:什麼算「成功」或者「傑出」呢?或者雖避嫌這樣的用語,可依然要挑選:誰能進入名冊?憑什麼呢?它實質上仍是一種擇優汰劣。仍然可以想像一種「傑出」的樣貌即將生成。

裡頭有可能出現「接受社會學訓練」後,依然迷惘、沒有俗世榮寵的人嗎?可能出現社會運動到頭破血流(不論身心)的人嗎?可能出現大罵「幹,社會系就沒用啊,我後來自己去聯強上課才找到工作」的真心告白嗎?

如果仍然是30under30、Google、Apple或創業,那怎麼說明敝系不只是管院隨便一個科系的次貨版本?所謂的「社會學價值」,又如何在汰選裡不成為聊備一格、錦上添花?「雖然我選擇創業,但社會學讓我看到了不同的視野、看到了結構的力量,讓我在職務上吧啦吧啦。」怎能不導向:還是去讀管院,再來輔系就好。反正輔一下也能把這些屁話講得熟極而流。

我應該沒有說,這種樣板的生成,正是對社會學/社會系最引以為傲的多元價值,最激烈的打臉?如果真的只是想調查系友動態,何妨亂數約訪,把「成功」或「失敗」的故事亂數並置,證明沒有丟失價值,沒有討好新生、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沒有迎合「社會」。

何況老師們最愛問的,不就是:「誰」來決定何謂成功/失敗?難道是現人神系主任?那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就是了。

為何不大方承認,這個系的訓練就有問題,所以才要心虛地開發一本手冊,去挖掘那些少數的、偶然的案例;也就不用緣木求魚於只供應學術訓練(畢竟無能提供職業訓練。)的環境會奇蹟般湧現實用型/工作型天才成群而來;又在選修課放牛吃草,然後厚著臉皮收割說這就是社會學併其他學科的跨域成果。

 凝視菁英?

最後,還是要強調,T大社會系系友都已是全臺灣前X%的菁英--這裡不是指他們天賦異稟,是社會學意義的:社經地位高得不尋常--我們當真還要去放大凝視他們的傲人功績?再向諸系友弘揚他們的出類拔萃、忍辱負重?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先舉手了!我我我,我不避諱坦白自己是X%菁英,佔盡了整個社會傾斜的福利。因為家底殷實,所以我不必賺錢養家,可以無痛再次入學當回鍋老碩,還讀跟社會學一樣沒路用的文學。再者,因為家業房地產,所以我得到一筆銷售房產的積蓄,能夠坐吃山空,游刃有餘的進行學業。

怎麼樣,我既正在從事自己的文學向學志業,又老實交代身家背景,還原我的「成功」以豐饒的社會學意義。敢不敢把這本自我標榜的刊物以「社會學的想像^_^」如此寫就呢?那豈非更具有社會學意義?或者不分師生,眾口一詞:什麼狗屁社會學價值或意義?那些都是裝飾品啦!我們是管理學院偽社會學支部啦!:D

2019年4月26日 星期五

奇異果


今天聽奇異果的總監劉定綱學長說,108課綱的大考,選擇題會「卷卡合一」,學生不只要答對,還要說明它為什麼對!

「很激進吼。」超級耶。被這樣訓練出來會不會太聰明啊,我們要被淘汰了啦。

社會科老師也在吶喊一本更進步的課本,但為什麼從國文科開始?「先解決大魔王,後面就好解決了。」

他先左右張望確認沒有錄影,「最大的挑戰還是在,教師水準真的不夠好。」

有些老師很愛放風聲,說奇異果沒有業務、沒有配套~也排斥108和奇異果的變革,不想變東變西,期待蔡英文下台、政黨輪替打回原點。
(政黨輪替影響也太大了吧-.-)

不過私底下又說,不是真的不支持啦,只是跟某某老師很好,必須在它面前表個態。(是六年級生嗎。)

然後,各領域最孚人望的「名師」,基底還是渴望進步的。

所以要打入教科書市場,也要熟悉這綿密交織的人際網絡。聽說高中老師的圈子超小的,但再小應該還是沒有社會學界或臺文學界小啦。

不過他很樂觀,就算政黨輪替,大方向還是不會改。這跟國家人才政策有關,過去標準答案式的反射訓練工程,是為了培養第二級產業的人才,讓人才如同產品一樣,輸出時維持良率。

但第三級產業發展這麼久,國家都沒有跟上。第三級產業需要的是獨立思考,是快速抓取資訊、形成論點和付諸行動的能力。

就算政黨輪替也不會差太多(吧)

另一個他很樂觀的地方是,說第三年奇異果的市佔率就會破五成。吳嘉苓老師以夢幻的嗓音問:那你怎麼做到呢?劉總監說:當然要這樣信心喊話啊!

我知道,這是領導人在喊目標,跟太會讀書作現況分析的人聊不來啦哈哈哈。

(來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MD1he9CMWg

2019年4月25日 星期四

《心流》:為意識熵添加秩序


激賞作者把人類一般的心智狀態稱為「熵」,是一個混亂、無序的狀態。

想要獲得快樂或幸福感,最簡便的方式就是讓意識出現秩序,沉浸在任何一種挑戰、思索、感受中都是,能讓你感到時光飛逝的事就是。

特別是如果你心中有一套符號系統,例如詩詞歌賦、數理難題,就能供你隨時隨地把心流想進就進。

相反地,若你腦袋空空,為了填補心智的空缺,就會選擇用媒體來填補。它當時舉的例子是電視,但我們的時代就是:手機!

可怕!!!

「如果有人倚靠電視、藥物或草率的政治或宗教救贖,那也是因為他們實在沒有其他方法;缺乏內在規則,很容易就會被那些自稱有答案的人收服了。」(195)
「無法供應自己資訊的心靈,只能漫無目標的隨意漂浮。」(195)

是不是歷久彌新?


2019年4月23日 星期二

《英雄:大屠殺、自殺與現代人的精神困境》




因為《與惡》,跑去找這本書,但作者賣弄太多概念,讀得我昏昏欲睡。

重點來說,還是黃致豪律師提及的:suicide by proxy,透過代理者的自殺。藉由死刑之審判,以國家機器自我毀滅。

這種需求源於現代生活的疏離:也許它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適當的關注;當它渴望述說時沒有人聆聽,渴望存在但沒有人注目。

這造就了大規模殺傷的最後一哩路:藉由重大罪行,好吧,刷存在感。既博得人生中空前的關注,又能成就對無愛、苦痛的自己,求仁得仁的結果:死亡。

所以也許可以說是suicide by proxy by mass murder,藉由大規模殺傷,以代理者之手自殺。

所以陳昌在地上打滾:「為什麼不是死刑?」而李曉明保持緘默。也許因為已經太久沒人願意聽他,連他自己也忘記該怎麼述說了吧。

 PS作者提到這一代,不知道是我們這一代還是下一代,將是人類從機器、比從母親身上學到更多語言的一代。這造成語言和情感的疏離,破壞人類的感性(sensibility);另外,網路、遊戲帶來的虛擬經驗與虛擬人際連結也將是問題。

 #好姐妹很重要

 PPS說到這,大規模殺傷兇手幾乎全男性,有沒有可能也源於性別規範下,男性不被鼓勵述說情緒、連結親密有關呢?(作者也提及「述情障礙」)

 有集康熙,張清芳說「男人還是比較喜歡聊自己擁有的東西,不像我們女生想要分享的是感覺。」覺得好精準XD

蘇靖雨紅寶:終身姐妹情


靖雨成為紅寶,讓我感慨良多。看到她給我的合照明信片,我還在激瘦身時期、約莫55公斤,一起去信義區陌生開發。

想想沒這麼討厭那時候,很多事跟他們一起,熱鬧得很。

以前團隊有很多厲害的人 ,不乏一下爆出成績,下線像葡萄拉就一串,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價值觀很難不歪斜,覺得這才叫衝刺,才會做組織。

如果不幸團隊領導人不能把持分寸,或本就虛華,就很難擺脫短視近利的炒短線功夫了。整個團隊會一直輪迴: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因為基礎不穩,像建在逐利的流沙上。

現在童立也只剩靖雨這個部門獨大,其他曾經看來很有希望的人都走光了。完完全全,始料未及。真是要沉得住氣嗄。

那時她才大一,18歲,還借媽媽的名字入會,一個圓臉胖腿小女娃,有一天主動跟親姐姐雅母說:欸,我要做直銷。就進來了。

我們一前一後只差半年,我也什麼都不懂不會,亂弄一通。她也長吁短嘆,人前又要佯裝堅強。很長時間我們就是行屍走肉,行禮如儀,跑活動、跟行程,團隊各有起伏。

以前事業推薦人教我很多心態、做法,比如,月底打電話逼問「業績要不要做完?」我說沒辦法,他就會冷冷地:「為什麼?」我哪知道。但當時只能沉默,寒毛直豎,氣而懊惱。

或是業績「還差一點」,會明示暗示自掏腰包出來補。擺明愈做愈窮,外強中乾,撐個空殼子。

後來才知這是錯的,可以爽一時,但不能傳承給團隊的。可基於信賴,相信他很「成功」(至少有錢...?)、想成為「成功的他」,於是都照做了。

靖雨卻全拒絕。或者陽奉陰違,堅決不做。因為有違她經營的初衷。

怎麼可能讓自己愈做愈窮啊?豈能跟下線交代?用「一起來月底衝業績喔」這種恐懼吸引人嗎?沒做到表示實力不夠,下個月調整一下、更努力就好了。硬上但沒那個實力維持也沒意義。

這些都是遠離團隊後才有的反省。可惜人總是太晚看開。

靖雨一直堅持當大好人,真心為人著想,沒把人當提款機。「就算不買也沒關係,但沒跟你講現在正在打折我會覺得是自己的疏失。」對待團隊也是,沒即刻產值的事也沒差,好好跟人相處最重要。

連跟我這個大部分產品已直接蝦皮訂購的前夥伴,也保持聯絡,花一分鐘不知幾萬上下的時間閒聊。

這我做不到,我比較愛我自己。

講起來似是些不難的事,但身在其中就是試煉了。傾慕她一步一腳印做到,就算花了七年,才從膽小如鼠的巨腿妹妹,化身纖細富婆又有擔當。收入是真的很驚人的樣子。雖然也忙得團團轉。

我請求她讓我加入團隊,畢竟跟姐妹們共事還是趣事一籮筐。但想到業績還要上撥童立就不爽,而她想到我和童立已撕破臉也先不要,說等她百萬美金後,獨立出來開場館再收容我。

我覺著十分感動。

一日姐妹情,終身姐妹情。



2019年4月22日 星期一

《我們與惡的距離》:汝不可妄稱正義



《與惡》沒有刻畫槍擊犯李曉明太多背景,他的爸媽也是滿腦子困惑,「修復式正義」和受害者家屬的會面上,李媽媽哭著說:「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

這是唐國師說的「克制」,也可以說是宮部美幸《模仿犯》裡的作法:她就是不給你兇手的過去。這是她的道德底線。她不要她的角色得到太多的同情。

我們看到了李曉明爸媽,看到受害人,看到受害人家屬。但我們沒看到李曉明太多。這也是劇組的道德抉擇:不要把犯罪個人化,交代過去形同詮釋動機,替這個角色開脫,喚起同情。

他應該為自己的罪行負起責任,毫無異議。

我欣賞這份克制。但除此之外,這樣的安排也讓缺席的、真正的譴責對象昭然若揭:那個在李曉明終於首肯專業介入前,讓犯罪「公共化」(如果能這樣說)一線可能性覆滅的殺人機器,政府。

恣意的、浮動的殺人標準,服膺於政治利益的所謂正義。

昨天讀鄭捷辯護律師黃致豪當年的演講逐字稿,他說若要他寫律師十誡,第一條就會是:「汝不可妄稱正義。」

其實看了本劇我反而動搖了原本的廢死思想。以前最大的論據在冤案,堆積成山的冤案,槍響痛快,但冤殺救不回來。

可是這樣的論據似乎只能導向「暫停執行」,而非「永久廢除」。畢竟證據確鑿者也大有人在。最後一哩路是什麼呢?國家暴力的歷史,算。但我認不認為兇手可惡?也完全。我有點承認,是優越感吧。

是「我比你們一味喊殺的更正義」的優越感吧。

這也是劇的貢獻吧,以為死硬的立場崩裂,我們都往中間靠近一點點。自由本就是站不穩的狀態。

2019年4月21日 星期日

千山萬水


可以請新科紅寶 蘇靖雨 不要再這麼認真了嗎?

由雅母號召組成的 #三十衝衝衝 團隊來到了後繼乏力低盪期,但我們也沒有放棄,引入外聘講師制度,持續激勵、鼓舞衝衝衝團隊的士氣!

會合之後,迫不及待大講今天的兩個重要話題:
(1)應聘按摩師小經驗談
(2)告白願意理解我的人

先說,不理解我的人多了去,但我並不覺得它們不好,一如我也懶得理解它們(相互取消主體性),重點是不理解就不必強作聚合,人生苦短嘛,時間很寶貴,應當留給更值得的。

妾身個性秘雕,要有一種看待奇觀的寬容,不用太在意我三不五時發作的花式抱怨/發飆/激進言論,像雅母永遠冷眼旁觀,不作道德訓斥,只消說「蕭婆」,end.

也毋庸規勸我任何事,都這把歲數,有惡習如痼疾,但我覺得過得挺好,決心要擺爛的也不想改。可能哪天想起與你姐妹促膝一番話頗有道理,突然決心遷善向好

--不過更常,不是優劣之分,只是左右之別:我選擇你看不慣的為人處世,一如你選擇了我看不慣的。

感謝蔡財助我想通,遂立刻向林晴灣和蘇氏姐妹赤誠示愛;慶幸她們能忽略我古怪恨意,對我漫不經心的謾罵等閒以待;就算對生命各有詮釋,但也互為尊重

我想,我的好處就是喜歡會明擺著,討厭也明擺著吧。沒有腦區勾心鬥角,也沒有腦區前恭後倨。

最討厭的人就是連評論都懶得。

要能理解和包容這樣的我大概滿不容易,所以做到的,就是真知心。

年輕時會被某一套「做人」的方法論困惑,自覺格格不入。現在方知社會化本無最佳解,各種應對模式都有生存空間,端視你自在與否,是否能坦蕩接受因價值觀的人以群分而已

重點整理一下:
(a)要對不離不棄於秘雕的朋友們道聲感恩,酒逢知己千杯少,能跟你們相處是我的榮幸;
(b)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型塑我的一部分,我也珍惜那些時候。但外面世界很廣大、回憶想著比較甜,有些事也許就讓它過去。

千山萬水,不必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