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29日 星期日

《先自己自己,再一起一起》:地方知識要從身體來



用身體模仿長輩的勞動、生活,在故鄉的母土上,你才能把這一切淪肌浹髓地刻進身體裡,才能「神入」,離他們的生活世界、感覺結構更近一點。

我用了好多抽象的詞。就像網友總說「眼睛看懂了,手學不會。」

唸書的人以為讀了論文就知道地方、瞭解部落是怎麼回事;搬弄了傅科就可以用各式各樣花裡胡哨的奇技淫巧來「詮釋」地方、詮釋島民、詮釋族人。

究其實,那就是傲慢罷了。

以為站在三連嶼眺望、「觀察」,就能把地方「看懂了」。聽一場線上演講,就有資格指點島民的地方認同了。

整個中央/抽象/籠統的結構是相同的。理論焦慮也是在「生搬硬套」西方來的概念化經驗時笨拙,不合身,使不上力。

是啊,那些理論也都是從他們的經驗來的,那為什麼不好好的回去用身體學習扎扎實實的第一手經驗、「體」驗呢?

貌似超然客觀中立的「知識」也並不是,它只是把歧見隱藏得很好,或者它挾帶的權力、利益與觀點的私貨都被抹平成「預設」了。

所以當作者吃下社工知識,卻發現兜不住族人的受苦,她甚至淪為「福利殖民」的政令宣導官,用族語幫國家統治族人。

但是,我也在想,那漢人沒有自己的「族群傳統」嗎?是我們太順利的被建構進抽象的國家裡,還是沒有防禦的讓現代貨幣經濟抹平了此地方與彼地方、此族群與彼族群的前現代差異?

馬祖和部落的相似之處就是它還保有一個物理性的空間,都很晚開始的「現代化」因此有個城池可以擺放沒被現代化風暴襲捲的「畸零物」,使我們想模仿、想上溯追尋時,還有標的在那邊,例如劉金?例如更多不識字但已漸漸凋零的依公依媽?

台灣漢人就沒有嗎?在某一個庭院深深的「中南部」?但現代化的破壞實在太深入毛細,基本上那些「空間」都不再了,即使有人又如何?被車輛淹爆的大街小巷、不斷翻新拓寬的道路。

沒有鋤頭扛、沒有田地犁的阿公阿媽,等於舞台崩塌的演員,只能蕭條地度過餘生,還有什麼可供我們返祖學習?

外婆家門口的一小片竹林直接剷平,變成一條路沖向家門。車子從此可以風馳電掣,外婆再也走不過去對面。不管是移一張塑膠椅子去坐,還是折一截竹條回來打我們。

當然更不用說離了海的外公,已經早早地躺進台灣山區的墓穴裡。逝世多年後,屍骨還要被劍橋詮釋家覆蓋上賭徒的汙名。

2024年9月26日 星期四

《沖繩與國家》




1.

看到沖繩人批判:不要光說不練啊。不要享受嘴巴上說反戰和平,但是身體很誠實的容忍戰爭結構,也就是沖繩的美軍基地。

我就想,對欸,誰不知道交通平權的重要?誰不知道「交通權」聽起來很偉光正、很高大上?但現實就是老百姓卡在生計裡,哪有空來同理悅耳的口號?

轉型過程裡,就是有人會被遺漏。比如大半輩子就在開車騎車的人,乍聽當然會以為是要來革他的命。

與其貶為「不思進取的既得利益」,不如承認車輛過剩的共業是第一道,大概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最近在環境領域認識了「公正轉型」這個概念,意思就是在社會轉型過程中,不要讓任何人left behind。失業的,要予以輔導。有問題,要協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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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同本書裡其他段落也是心有戚戚。

沖繩人目取真俊說:

私は日本人である、と言い切ることには、生理的嫌悪さえ覚える。私はあくまでウチナーンチュー・沖縄人であり、沖縄に強い愛郷心は抱いても、日本という国に愛国心を抱こうとは思わない。

我對於『我是日本人』的宣稱,甚至感到生理上的嫌惡。我始終是Uchinanchu,沖繩人。我對沖繩抱有強烈的愛鄉心,但我並不打算對日本這個國家懷抱愛國心。

想起跳過了國家層次的認同,從地方認同接到國際主義,就被某個沖繩研究者批評為「跟國民黨沒兩樣」的馬祖人。

目取真還說:

それまで沖縄は差別的な目でみられて、集団就職で「本土」に行って、精神を病んで戻ってくるというのは、珍しいことではなかったんですね。

沖繩人總是被帶有歧視的眼光看待,集體就職去『本土』之後,精神受到傷害而回到沖繩的人,並不在少數。

想起了蔡友月筆下那些好夢盡毀,最後只能回到原鄉的蘭嶼人。


2.

日文課裡聊起了這件事。

我說我在書裡讀到,2016年機動隊從日本本土調往沖繩,面對沖繩反對基地的抗議者,這些大和人出言:「土人」「支那人」

書裡只講到這樣,我以為無聲無息,只能沖繩人暗自憤怒。原來引發軒然大波,老師說新聞都在報導,她也非常生氣,認為不可原諒

沖繩多地議會都發聲明嚴厲譴責,不只是歧視用語,還有某些容許甚至擁護歧視用語的政治人物

寫到沖繩是日本當年為了避免本土決戰,而擁有唯一地上戰經驗的地方,我也想起了在境內無戰事的冷戰裡,金門古寧頭是台澎金馬唯一有地上戰經驗的地方

金門人也可以出來說說話,但幸好金門或馬祖都不太可能被叫「土人」就對了,不過「支那人」倒是有可能,提供給一些割棄主義者作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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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聊到深圳又發生一起中國人刺傷日本學校的男童,男童在今天凌晨送醫不治。

老師突然講到戰爭,我有點摸不清楚

下課後被推送王志安,在中國外交部記者會提問時,才聽到外國記者說昨天是918,是日本軍武力占領中國東北的開端,犯案動機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我才恍然大悟:喔喔~

國仇家恨像紙裡的火,中國政府想用來照路和取暖,結果燒到手

我只想模仿《風聲》裡李冰冰說:有本事你跟日本成年男人較勁去,對小孩子下什麼手?上一次也是,最後是校車的中國女司機為保護整車的孩子擋刀犧牲

就很卑劣,像外務大臣上川女士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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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師說我們打算帶馬祖人去沖繩跟當地人交流,覺得兩座島的處境很相似。

她說她也這麼認為,覺得很棒

就在想會評價想遠離台灣國族主義的馬祖人是國民黨的沖繩研究者,到底研究得出什麼鳥來?不會精神分裂嗎還是已經了?


3.

沖繩也有慰安所。如果決戰發生在本土,因為大量駐軍需求,那麼本土也會有慰安所了吧。沖繩人說。

台灣本島的特約茶室也是1970年代就裁撤了,只有金門、馬祖留到1990年代。

台灣本島的防空洞大多都是日本時代建的,躲防空洞的經驗也停留在二戰末期。

但馬祖的防空洞都是冷戰時代才開挖的,在外省副村長的指揮之下。當台灣沒有戰事,劉宏文單號還在躲防空洞。

沖繩也有「方言撲滅」的歷史。這個詞真好,方言像火像蟑螂,國家要撲滅要消殺。

當島嶼被捲進(巻き込まれる)主要以大陸為延長的現代國家,勢必面臨被整併進「國家」的過程。

還有另一個相近的點。目取真俊表示他的父親在沖繩戰時是中學生,也充滿將性命獻給國家的思想。

兄弟吵架時,會命他們互相掌摑。回想起來,這就是軍國主義的教養。

比較之下,成長於大正民主的祖父,在1920-30年代安那其思潮、勞動運動的洗禮下,更具自由之風。

馬祖也呈現世代的斷層。雖然能接收那些先進思潮的知識分子恐怕寥寥無幾,但他們也對突入地方的國家軍隊感到恐懼與不滿。

但生在戰地、受著黨國教育的中生代,不好意思又要搬出家母,相較之下,就會很明確的對黨的挹注、栽培感恩戴德了。

教育正是貫穿性最強的「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現代國家君臨島上施加的力,自不待言。而且沖繩是有天皇的,大和(ヤマトゥ)來襲,真的是「君臨」。

2024年9月25日 星期三

無君無父


(來源:這裡



在京都認識的雲南哥哥邀請我國慶假期(我沒有記岔,那當然得是咱們🇨🇳的十一長假)陪他回昆明,一起雲雨巫山,舊夢重溫,春風幾度。

甚至還說可以睡他老家,當他的肉布団。可惜不是炕上。

怎麼辦好吸引人👉👈

主要是我一直狂看炸串吃播視頻,肥在吃播主身,癌在吃播主身,爽在我心。但偶爾也想淺嚐祖國的調味料佐食材。

可惜我問他昆明可有男人可供玩弄嗎?他說太久沒回去了不知道。

最近在讀James Scott的書,他說東南亞有一片內陸高地叫贊米亞(Zomia),世代散居著「躲避國家」的人們。

他們捐棄文字,拒絕定居農耕,壓扁社會結構,就是不想臣服於低地國家的徭役和徵稅,也不想複製那一套繁文縟節,上行下效。

我看了看昆明到底在哪,結果就在雲貴高原裡,迤邐在深部東南亞的贊米亞地帶。

就覺得如果能無君無父,無國家無秩序地顛鸞倒鳳,兩岸相親,山海結合,豈不是有一種浩瀚壯麗的浪漫?

2024年9月6日 星期五

京都與駕照返還,日本語で


(在京都高島屋3階。圖片來源:這裡


我今天有用日本語跟老師聊駕照繳回,我說因為台灣沒有這個制度,大家(其實只有路權仔)都很好奇。

老師是退休後從愛知縣搬到京都,所以我們是在京都認識的。她把車賣掉,也把駕照繳回,她說覺得終於解放了,因為她知道自己駕駛技術很爛,所以不用開車感覺很棒。

但是丈夫沒有繳回,因為他技術好,也喜歡開車。我說跟我爸一樣。

老師有一次就說過,曾聽過一些家庭是親子為了駕照繳回而吵架。小孩擔心爸媽,希望爸媽繳回,但爸媽不願意。

背景當然是近年日本愈來愈受關注的高齡者駕駛事故問題。

我問她隨著年齡漸長,有沒有叫丈夫繳回過?她說是有,但丈夫目前還沒。

那麼同齡朋友繳回的人多嗎?她說如果是以前在愛知縣的同事、夥伴、玩在一起的朋友,幾乎沒有繳回的。

我:「是不是因為愛知縣不得不用車呢?」

她恍然大悟:對耶,很棒的觀點,應該就是這樣!(請您好好閱讀上岡直見好嗎)

畢竟Toyota就在名古屋旁邊啊,愛知也因而是日本汽車工業重鎮。

我:「那麼當初選擇搬到京都,是不是也因為這裡公共交通比較方便?」

她:對的,這個當然是重要的考量。京都有公車、地鐵、阪急之類的,而且城區很小(狭い)、很密集(compact)

我:很密集?

她:對啊,是個密集的城市(町)、緊湊城市(compact city)

啊這個詞已經貫穿到沒讀過上岡直見的老百姓身上了嗎?我覺得外語難的都不是生字什麼,而是我沒有長期浸淫在那個語境,不知道哪個詞具體怎麼被用、使用頻率如何等等。

聽到緊密城市在日本變成常識一般的存在就有點感慨。

那如果要去公共交通營運範圍以外,簡言之,到不了的地方怎麼辦?

老師說:就不去囉。就不選那邊。

有覺得不方便的時候嗎?

會有一點遺憾,比如如果想去山裡的溫泉。

那後悔繳回的人多嗎?

她認為不多,因為繳回前都仔仔細細的想過了,應該都判斷會發生過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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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老師主動提起車庫法,她是贊成車庫法的,她認為路邊停車(路上駐車)很危險。

所以我也很開心的聊了最近因為火花羅提及,日本車庫法也著實在台灣路權圈引發議論。

我光是描述火花羅的論點就精疲力力盡,老師跟我確認了很多次。累的是講完之後還要予以部分否定:「但是,我覺得這不是車庫法的鍋,對吧?」

我說這位論者認為歐洲的路邊停車模式比日本的車庫法模式要好。老師追問為什麼?我說其中一個理由是,為了不要路邊停車,日本的商店或便利店需要提供很大的停車場,但是對於行人而言就要走很久,反而讓人更不想走路、更想用車。

老師:え、關行人什麼事呢?行人不會走在停車場裡啊?

我:對但是會走在停車場旁邊的人行道⋯⋯

其實就是蔓延(スプロール化,sprawl),但我不確定老師聽不聽得懂,以及不確定在這樣微觀尺度上是否能稱蔓延。

解釋了一番後,老師似懂非懂的接受我的說明,她說:不過商店是私部門,它要提供停車場是自己的決定。但車庫法規範的是準備買車的人,沒有車庫證明不能買車。

對呀對的,我最後靈光一閃補充:論者可能是認為因為日本禁止路上駐車(雖然還是有啦),所以有車庫法。而身為商家也必須要提供停車場,以避免顧客路上駐車。這幾件事之間有關聯,所以認為日本模式不好。但其實這不是車庫法的錯。

結果反而用日本語搞懂了自己到底想說什麼⋯⋯

可惜我不會說「轉角外擴」,因為我有強調:重點是在人行道,有人行道,人車就互相看得到,那麼路上駐車也不見得需要完全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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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跟交通無關,因為老師教日語是退休後的工作,身分是京都市政府的志工,所以收費幾乎等於0,我和逸馨身為學生都非常不好意思,每個星期1.5小時講到我口乾舌燥,結果學費比一碗牛丼還便宜。

所以我們打算明年找時間回京都請老師吃飯,表達我們的感謝。幸好老師沒有京都套路,她說她很期待,可以吃京都那家鼎泰豐!

太棒了,鼎泰豐要撐住啊~


2024年9月4日 星期三

牛皮紙袋裡的surpri屎


元素的排列組合稍有錯誤XDD


我覺得浩鷗法好像生在南太平洋的我。就像上岡直見很像生在日本的我。讀到和前輩心有靈犀,會發現人類心智的耦合性,是超越地域、超越世代的。

浩鷗法說:「學術寫作可說阻礙重重,驗證規則嚴格,又要求必須熟稔瞬息萬變又轉瞬即逝的理論典範與解釋模型,儘管這些模型時尚流行,卻距離現實極端遙遠。」

我就覺得每一年還有時髦的理論好好笑,對這些理論感到焦慮更幽默。真的跟我想講的一模一樣,但有博士學位的人還是比較文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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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要在競爭得你死我活的叢林中生存,必須閱讀看不下去的著作、向學術祖師爺、當代大師和前輩致敬等義務感到不爽。我對大多數社會科學文獻裡的蠢話、冷酷和充斥著術語的愚民政策更感厭惡。」

真的很蠢,要看這些笨拙的所謂學者在那裡吃力地對寡淡得悲哀的現象資料進行概念的生搬硬套,就覺得好逗趣,好可憐。流連在大城市的什麼學術中心並以此自豪的人,像以抽象為食的妖怪,反芻出詼諧的偽知識。

但回頭想,就因為他們喝了洋墨水、在什麼知名的大學有份教職,所以她的陋見還會變成不特定公眾對於地方的誤識,就憤怒難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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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作的主要理由,是要培養出一種個人風格,以呼應島上所說話語的聲音。大部分太平洋島民,在我青春期之前那幾年,泰半時間是在口語中成長的。書寫文字對於大多數島民仍屬陌生。對我而言,文字就是帶有意義的聲音。當我閱讀時,我確實是在腦中聽見每個字,而不只是觀看然後理解。」

讀到這一段,我對《鄉音馬祖》又有新的理解。母語寫作是在向不識字的那一代人致敬--當然,前現代追溯上去,不識字的有無重多代,但關鍵的一代正是循環史觀被向現代性的線性史觀拗折的一代。

紀年出現了,軍人出現了,識字的下一代出現了,他們回過頭記下只有聲音而無文字的最後一代。就是劉金姊姊的一代。

有過強健的地方經驗,才可以在學術聯歡夜宴的酒酣耳熱裡,還能活得這麼清醒明白。身為唯二有博士學位的島民,所有麥克風都堵到他面前,他的胡說八道也有人精心的裝幀裱框起來,高高懸在案頭。

讓我想到慾望城市的女士們在討論要送米蘭達什麼禮物,凱莉提醒她是討厭浪漫的人,這個不要、那個不行,最具少女心的夏綠蒂生氣了:要不要乾脆在牛皮紙袋裡裝一坨屎用釘書機釘起來給她算了?

那些正襟危坐的所謂學術研究,常常就是牛皮紙袋裡的surpri屎。

2024年9月3日 星期二

Super Power Girl Group




今天又學到了許多新詞,例如公正轉型(Just Transition)和豐足(sufficiency)和碳費......

對我來說,知識是拿來用的,所以雖然被隱隱偷臭我們沒有全職研究員、沒有堅強的論述和說帖,但我本來對這些搬來搬去的官樣文章也較無興致,我想做的就是一張大平台:只要你有錦囊妙計,都歡迎你走上來。

搭建平台,觸及眾人,才是我們的強項。其它事情都可以外包或分工合作。

只要能夠抑制私家車、提升步行和公共交通的重視都是好貓。以交通為中心,輻射出去,搜刮(連結)各個領域:人權、法律、交通工程、環境工程、都市規劃......

論點一波接一波,綿密如高潮,讓人想不棄車而逃都難。

這個研究員很奇特,他直接說:是我老闆指示我來找你們的。(我:「......CIA嗎?」)你們的邏輯最有道理啊,不找你們找誰?其它那些根本拿不上檯面。

他的意思是我們是正常人,但我還是台灣的眼睛亮晶晶:「因為我們是好人!好人才會吸引好人。」之所以可以一直滾動,捲進百工百業的有志之士,跟我們就是一群沒有心機、難怪被欺負,沒有要選舉、活該被收割的活老百姓脫不了關係。

能辦出全國各城市的散步節就已經說明組織發展欣欣向榮。我到遠如高雄也能感受到只見過一次面的(這次是第二次)高雄夥伴的照顧。這種情誼沒辦法光靠文宣和採通的空戰建構。因為一路跟在旁邊,點滴在心頭。

他甚至很坦白:好啊看下次是不是參加一下你們理監事會議,讓你們的人認識一下,不然有人可能認為我來撈。

我:「撈?」熱死我了好想吃水果撈。

聽說他從遊行階段就鍥而不捨,堅持跟我們搭上線。雖然他自稱「傭兵」,研究和演講都要有錢才做,我很怕一窮二白如us沒錢對價。我們全體都是下班下課自我剝削來做NGO的,校訂譯本到髒話連連,所以也當然沒人能全職研究,提不出什麼像樣的說帖!可以了吧?

但他竟然說:就看你們想怎麼用我。

只差沒說悉聽尊便。我說既然這樣,當然是要把你榨乾。講座一場不夠,要一加一場。我們內部培訓你也來幫我們上課。

跟姐姐構思了島嶼大學,接下來我們會開展行人大學,有大學分、小學分。小學分就我們自己講講正在著手翻譯的書籍企劃、書籍內容,像各校園各社區讀書會的型態;大學分就請專業的學者、教授、研究員,針對人本交通的各個延伸支線擊發知識霰彈。

我:這次的募資品是行人書包喔,可以買了書放在裡頭,一起去上行人大學。

然後我終於說動逸馨加入明年度全國散步節(如果還有)。這次幾乎促成金門場,最大的殘念就是竟然沒能喬出馬祖場,搞什麼。

太好了吧,ká-sú能讓這些落英繽紛開花結果。幹得好呢,Liu Yi Girl。とそのスパーパワーグループ。

2024年9月2日 星期一

追尋與回家



洗澡到一半,想著未來的方向所為何去?走下去可能就是40歲了哦。雖然英文太爛,也可能剛跨門檻就仆街。

那「追尋」是為了什麼呢?

追尋!原來徐振輔迷人的是這個。那高原巉巖,神的山嶺,漫天大雪,發光的毛皮,神出鬼沒的雪豹。

就算到最後是反高潮的,在髒兮兮的動物園裡看了一眼。但追尋本身才是目的。不論最後有沒有得到。

和追尋相對的,是「回家」。吳明益對布巾裡他的少年工同袍們呢喃:「もうすぐ家に帰る」

那其實是一個象徵,把認賊作父的歷史掃下神龕,把說日語的祖父母的靈牌香燭,找個好地方放上去,合十向他們報備:「ただいま」

徐振輔的出發是一種安全感:家要夠穩固,人才夠篤定,有力量動身追尋。

因為知道走過四方,拂去風雨,有一個堅固的家可以回。

世代的差異,他們又有自然寫作的師徒關係。感覺又可以寫一篇論文。但文學的價值本不在論文。在啟示,在體悟。

我就這樣邊想著邊差點把所剩不多的瀏海吹焦。本來想發給炫霖,但他領了高薪就不理我,還是發在臉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