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3日 星期一
心疼可愛異男
可愛的異男們有太害羞的症頭。他們很想交女朋友,而很懂品鑑男生的我實在想不通交不到的理由。
除了臉皮太薄,容易自歎不如。
鄧醫師在節目上看一個舞蹈系的呆萌男生,用和他反應完全相反的身姿翩翩起舞,竟然哭出來。
她說,每次我看到這麼美好的男孩,在這裡煩惱、怎麼都沒人看見我呢,我就好心疼。
這種男生特別吸引gay。我們妖魔鬼怪見識太多了,最萌動春心的是青澀害羞的一朵小白花,講話不快(太重要),會低頭羞怯,光想就勃起(開個小玩笑)
就像天天鮑參魚肚的肥仔,你就得餵食?小當家煮的白粥。我們精神和肉身滿容易審美疲勞,格外豔羨圈子裡少有的草食男。
要不要乾脆當gay算了?會受歡迎到你叫不要的。
其實我在說的是教練!!當然他現在已經過著很幸福的日子了。可是身為當時貼身觀察的嬸母,他對追女生徬徨無助、被女生痛甩的歲月,還是歷歷在目。
我只能陪他一起痛斥「那傢伙」
作為一隻gay,跟異男的話題總也不多,但讓他們哭訴還是可以做到的。這是很重要的角色,感覺異男身邊不太有這種朋友。
好可憐,吼唷不要再搞陽剛那一套了啦你們白痴(含你們爸媽)喔,不能交換真心很辛苦耶。
那時教練也說,怎麼都沒人教這些?明明才是最需要的啊。
就像我覺得怎麼都沒人教我3334飲食法,害我便秘又臃腫十幾年;以及口交為何不列入國民教育?林晴灣很急切。喔,會被家長反對。難怪你們婚姻不睦,畢竟老公龜頭都被刮到出血。
美好的男孩都會被看見的。沒被看見還有亦阿姨疼愛。(什麼啦)
2019年12月22日 星期日
她心有所愛
聽鄧醫師和吳崢對談,很有啟發。他們聊到台灣民眾黨用模糊話術、實問虛答,來收編不滿意「舊政治」、從傳統板塊掉出來的選民。
以不表態巧言中立,以無價值冒充新價值。
「新政治」當然是對「舊政治」不滿而出走的聚集體。但新政治難道是虛無主義?新政治難道不是勇敢表態:我心有所愛。
為什麼台灣選民這麼容易被中壢李姓客官收編?
想起館長說,台灣的後殖民理論,常常還是停留在抵殖民:「我們要抵抗壓迫,所以要重新塑造一個主體。」這和真正的後殖民:取消一切巨大主體,是不一樣的。
鄧醫師說不可以再期盼降神。史碧娃克說注意英雄敘事,注意知識份子替從屬者的代言。賴香吟的表現是:大權威推倒了,但小權威我也不信。
可是這份不信太容易直接淪入失範的情境。神祇的存在始終是逃避自由的我們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所以我們很快又把神給撿回來。同時拒絕痛苦的價值選擇。
於是,推倒的偉人雕像再度樹立,而且獻給最語焉不詳的那位。因為做出選擇就是選邊站。小孩子才做選擇。狡猾的大人就是:不選擇。最超然。
賴香吟不信之後,選擇的是什麼呢?憑什麼說,她沒有走上張大春「撒謊的信徒」不信真理存在、柯文哲「我們不要去理他」迴避一切價值的斷崖?
霍米巴巴質疑薩伊德,認為殖民底下不是截然兩判的「統治」與「被統治」,更常有許多假意配合,虛與委蛇。
館長說這就可以去尋找老祖宗們,龍瑛宗、巫永福,當時用什麼小伎倆在玩弄殖民統治者。
賴香吟是不是寫了一本書,把她同行的老祖宗們一一從時光之河裡打撈上來?叫《天亮之前的戀愛》。
天亮之前的戀愛。正因她心有所愛。
#期末時節
#生搬硬套
2019年12月21日 星期六
賴香吟,「真正的文學的感覺」
我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賴香吟了。
黃錦樹形容陳映真帶來的,是一種「真正的文學的感覺」,他和郭松棻是魯迅在台灣的兩次託生。相似處都在從政治走入文學,或者相反。都以憂悒的、左派現代主義為表現。
若說兩個魯迅撿拾了台灣殖民史上那次「失敗的革命」,故而能以其事件本身的悲劇,輔以精巧的文學技藝,達到憾人的高度。則賴香吟再走了一層。
學運世代,人人都要仰頭瞻望政治巨大的花,但她卻不跟著歡欣鼓舞,反而體會到「成功的革命」裡更多細緻的傷害運作著,微小的權威樹立起來。
比如大學校園知識社團的「啟蒙者」學長,挖苦的對她說:「好像喜歡文學的人總是過於潔癖或理想。」
「其實我也沒這麼喜歡文學!」但這樣回就輸掉了。這種噁人只是想擠兌你,因為你沒跟他一樣熱愛政治--用他看得懂的方式。
賴香吟的高妙正是她從不假裝政治不存在,她的母題就是政治。也許是改變了她一生的政治。但她又不全然信奉或作嘔,不拿香跟拜或失心瘋痛罵(近期可見謝海盟《舒蘭河上》),非常憂悒的亦步亦趨,若即若離,半信半疑。
不懼政治,維持觀看的距離。讓我想到湯舒雯。
尤其講這些學運人士的後半生(《文青之死》?)更是老辣到極點,明明是「看看我們如今什麼下場」卻還是慈悲,留了希望之光。
這種怎麼說呢,不偽冒中立、也不非黑即白的調度,徹底展現文學最好的特質:還原豐富性。不相信各種討人厭的小小權威,嘴砲先行的英雄敘事,但也感受不到半分犬儒。仍感到她心有所愛。
在這座人人競技著聰明的鬥獸場裡,知識「啟蒙者」也帶給我不小的創傷。我的反應和賴香吟筆下的敘事者是一致的:躲起來。看來和世界兩相遺忘,其實留一扇窗,眼角盯著嘉年華。
也許有一天,我們讀過的書、經營過的「真正的文學的感覺」,會派上用場呢。
2019年12月19日 星期四
河床劇團《無眠夜的微光》
今天和姿吟去看河床劇團「無眠夜的微光」,劇名文青,結緣是在課堂上,負責人素伶來分享。
我喜歡她解釋河床:河床是床,是夢的發源地;河是流動的,跟夢境一樣,而河床是承載著河的容器。
河床不愛說話。這引發我好奇,後續也跟大學生弟弟妹妹們就這問題和素伶聊了一陣。
不說話是不信任語言嗎?我說我是依賴語言的人,看完老師廣告的劇後一片空白,直到與談人開始評論,「我」才回來,因為湧現反駁他的慾望。
語言是結構化的,組織語言的過程是打撈意識下的混沌。為什麼苦難要被訴說?除了情緒渴望被同理,也因為訴說過程本身讓我們意識到自己的無意識:原來我是這樣理解苦難的。
有了後設認知,才有心結鬆綁的下手處。
可是河床拒絕言說,那是刻意讓潛意識、無意識繼續在意識探不到的微光、無光處暗潮洶湧。讓夢境維持著它自己。
好像是素伶說,看完河床都有做了一場夢的感覺。
今天就花了團票$600去做夢,整齣劇發想從漢斯季默在《星際效應》裡的配樂。在影院裡我就被它震撼,回家還上下求索。
雖然旁邊的觀眾很熱情的斷定:「這是在講香港!」並把所有符號穿鑿附會,前排香港中大的老師也看出反送中抗爭的意涵。
導演承認排戲時正是香港的自由之夏。但我也認同他說,如果只做這個詮釋未免窄小了。
夠抽象所以能容納各種詮釋的可能性。導演郭文泰說:infinite possibility。但導致林姿吟女士困惑許久。
就是身體!我說。
《星際效應》原作的背景是科幻,但核心很古典:是人類——親族,父女——之間的愛,讓訊息穿越光年,拯救了世界。
跟哈利波特倖存一樣,都是莉莉對他的?愛!(揉太陽穴)
在空曠而荒蕪的宇宙裡,我們所有的只有這副身體。換個維度,在亙古而永恆的歷史裡,我們也只有這一具,從出生就開始衰老,終將要被埋進土裡,蜉蝣曇花,無足輕重,向死而生的身體。
黃錦樹說的「無端受之於父母,易朽的身體髮膚」。
宇和宙二字本也就是?空間與時間。
無從丈量的維度,從任何觀點看來,「我.們」的存在逼近一種幻覺。渺小如塵,倉促如?想不出來。蜉蝣和曇花用過了。
可是所有愛恨也都發生在這短小易朽的五尺之軀。偶爾感受到充沛的愛,偶爾憤怒鬱結,蕭條得可以死。
肉身就是我們的道場,唯一的小宇宙。
我們拿它感in受put、表out態put:香港年輕人堆疊肉身以抗爭。野草莓的紀錄片,廣場上的學長說:「在這裡,我們為了成為意義上的人,退化成一個個的身體......」
可是,所以,身體也常常不是我們的。常常有人要奪走它。
比如在舞台上被機器拱起、凹折的身體,很像被醫學論述病理化的身體。你要好好聽權威的話,你不是你自己,你不夠了解你自己,你成為自己的客體,任人解釋,受人擺佈。
或者舉起黑色大旗越揮越快,虎虎生風,在旗手後動作劃一,向前突刺的黑衣女兵。那是集體主義,是愛國情操在佔用身體,要燃燒國魂、為國捐軀。你不是你自己。
也可能被觀看,被監控。攝影機從天而降,zoom in我們的臉、的身體。那是歐威爾的老大哥,也是傅柯的敞視,規訓。
投影上的你唯一能做的反擊,誤以為你有一丁半點能動錯覺的是?用你如花的容顏去挑逗,把窺看演繹成勾引。也許有效,但有效的範圍窄仄,有效也終將徒勞。
裸女被扒光時好想「嘖。」猝不及防。她被拋擲在這荒謬、光怪世間,身如赤子,步步為營,可憐兮兮的乳房瑟縮在肋骨之上。那唯一可以憑依的我們的身體啊。
然後大家開始拿自己厚重的衣服丟她。我的感覺比較少是「你這裸女跟我們有衣者迥異!」比較多是「你這種身體憑什麼拿出來露!」就是大家都想裸身向天地,但囿於評價。恥感。
所以身體一分為二:少數有資本的,成為被窺看、被意淫的對象。大多數普普通通的,你連展示的資格都沒有。你唯一擁有的東西都不值得。
最後一個場景是家庭(吧)。父親吃著空氣牛排,姿態優雅,旁邊的噴水器讓他的黑色西裝漸漸融進白色布幕。這是導演說的,我根本沒發現他快變白變不見,只發現啊他濕淋淋在滴水。看似是母親的人無奈,但又在餐桌前來回怒視。
終於,上空降下了繩索,一個一個結打得老大。我也好想爬爬看,感覺二頭會再繃大。所以導演還是相信救贖的嗎?我們終將可以逃離此時此地,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嗎?
演員的聖歌合聲堪比流動的黃金,頌禱中你看她奮力的,爬到半空之中。
燈滅,演員站成一排鞠躬,回到了他們自己。
50分鐘是很美妙的時長。還在困惑之中,準備有點憋尿感和不耐煩時,戛然而止。跟那些死得剛剛好的生命一樣。
最討厭看不懂的東西還要給我演繹到兩小時之譜,有那麼多東西需要交代嗎?!根本就沒話找話說吧你!真的會怒翻白眼嘖嘖難停。
然後兩個人就走去古亭吃sukiya,全文完。對了劇場裡遇見億美姐,我還用氣音逼問:你幹嘛不待在馬祖?!結果被她反問。她說有看到文章,大家都分享,我說:低調,低調!另介紹姿吟給她:這馬祖人啦。一場表演有太多馬祖人,感到開一罈老酒之必要。
2019年12月16日 星期一
人治社會
雖然我沒有錯,跟路人吵完架也一點沒有可資道歉之處。但的確,似乎,可以改採「有效」的作法。而不只是提高音量激烈控訴,尤其其他人一臉懵,整個結構不動如山。
但那會是什麼?
校內問題,好吧也許我還能找到對應的權責單位,寫封措辭強硬的信。
可是校園外,這個機制基本是失能的耶,偉大的科層!如果你沒有被社會生活的一些骾給絆倒過,或者看不下去,不想再忍氣吞聲,那真的很難發現:你處在末端,想驅動體制的肌肉排除沉痾,而中間的每一節神經都是斷開的。
只有投票那一刻,你有僭升為主子的錯覺。其他時候,廟堂諸公、科層菁英,才懶得理你。還肯作作表情打發一陣,就已經仁至義盡。
回到我遇到的難題。嗯,基本還無解。
是我要去苦口婆心?還是繼續不配合,變成千夫所指,每天等著跟人衝突,弱弱相凌?還是我終究也感到累,落回相安無事的底部,安分守己的繞過去,反正太陽依舊升起。
大學時受政治系同學提點,他教了我「政治效能感」(political effectiveness/efficacy)低落這個概念。許多無力感通常還是因效能而來。這又跟台灣始終還沒離開人治社會的殘餘有很大關係。
再說了。
2019年12月15日 星期日
限時關係
約好限時一個月的關係,連一個星期都撐不下去。
到底你們這些穩交達人,愛情馬拉松天王天后都是如何煉成的?
為什麼不會輕易覺得煩躁厭膩,是插了什麼金剛不壞針,吃了哪顆戀戀不忘果嗎?
我有一點想脫口而出:不要來找我!但真不來,又有點寂寞。
為了躲避這種心情波折,於是乾脆不愛,不想展開任何期待。以免要看他失望的臉,要面對不能接住他的失望的我。
真正的寂寞不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是曾經有過,這個有會在消失後成為凹陷,是負值,以你們短暫的記憶為能量,吸收逃逸的光。
林晴灣跟印度人好像滿好的。但他跟台東人也很好。天涯海角和如膠似漆都能適應,真是愛的魔力轉圈圈,不是啦,是伸縮自如的愛(有差嗎)
還是應該皈依某個教主,這樣我就能聲稱自己在戀愛,心中有人,但又不怕被祂佔有、受祂要求、忍受祂的欲望和失望。
還是養貓。難怪那麼多人要養貓。還是養小孩?反正丟回家給家父養,保證他變得蠢頭蠢腦,不會意識到自己只是gay拿來調劑身心的玩物,然後家父又能保他一世無虞。
真是上上良策。
是不是要當異性戀啦,當異性戀好像人生還是順遂很多!至少致人於孕不用咬牙苦撐!
2019年12月13日 星期五
愛情範式
少年的愛情充滿範式,規格化的想像,一公一母一生一世,不能左顧右盼不准竊竊私語,比保密防諜還嚴格,還無聊。
異性戀者很多就這樣走入婚姻,另一套範式。
老大不小了,還在體制的引力外孤獨行走,才明白關係本是歧異的、協商的、實作的,根本沒有什麼真理可以比劃照做,生搬硬套。
關係都在關係者每一次的行動或不行動中形塑。
像雪花,此一片與彼一片,每時每刻,都是不同的。
大一時,老師第一個教給我們的概念叫anomie,他得意的問我們這個字怎麼翻?當然如今我們都熟極而流了:失範。
對,失範。沒有常模,無從遵奉。道標毀棄,自由的終點是四野八荒。
伊藤潤二有則作品,我一直認為充滿社會意涵。在神秘的山邊,意外發現好多人形洞,總有一個適合你。
找到你的洞口後它會釋放奇異吸引力,勾引你探身吻合。由於岩石的紋理,你無須費力就能從洞口滑進去。
幾個月後,在山的另一面也發現了洞口,但這一側的洞口形狀不再是人形,而是五體蜷曲。
觀察者瞄向黑暗的縫隙,驚叫:「有...有東西正在朝這裡前進!!」
放鬆前進而扭曲變形,還是找不到屬於你的洞口窮途而哭?今晚你選どっ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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