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6日 星期四

東犬1日:壽誕祝福




給老師的壽誕祝福,和對我自己的期許是一樣一樣的:希望我到了那個歲數,不要再用虛詞自我鋪墊,不要把自己當悲劇英雄。記得語言是行動的義肢,沒信心的事才要頻頻嚷嚷;希望可以交真正的、健康的朋友,聊有意義又有趣的話題,而不是機械性鬼打牆的成功學,或臃腫浮濫的憂國憂民。

到東犬第一天,感受太陽星座漸漸往上升過渡。當然吐槽依然很勤勞:會問「你是什麼星座的」感覺要有點研究啊,那你到底什麼時候要猜中?

拒絕了人民公社的同棲夥伴們採集和海泳之約,一人走到大坪去吃豆花,落難亦堅持貴婦排頭的意味。晚餐他們妙手生花,下午一起包的餃子、剛剛燙好的冬粉拌入自製越式醬,驚人美味。很怕到時輪我下廚,只能到菜園拔雜草汆燙給他們生吞。

不過想來亦是不怕的。計畫主人沾沾是女神經,飯後高唱自創的拉大屎之歌,聽得我擊節稱好,最棒的靈感要從日常中來!拉大屎亦是我畢生所願!被她引為知音,連續唱了丟衛生紙不中、想當長髮假掰女之歌,好有才華哦,最後被友人制止,怕我還要待九天會黔驢技窮,最後只好表演跳火圈。

忘記說星座了。是這樣,高中大學我都沒有參加社團,非常孤僻,討厭人群,憎恨社交,我也向他們坦承:「我最享受獨處的感覺」&「可以不要再玩團康遊戲了嗎?」但年近30,慢慢比較勇於應付團體,走向上升射手的放飛自我。反正不喜歡還是可以扭頭就走,只要有船班(嗚)。

第一個晚上室內非常熱,堪比臺東林氏汗蒸幕。抽風機壞了,蚊帳軟軟的被電扇一吹好像擋不住虎視眈眈的賤蚊。尿尿也要走到室外,拍給雅媽馬看即將來睡的上下舖,她說:好像在當兵。

明天見!

2018年9月5日 星期三

東犬0日:船運安康


下午要去東犬了,十分忐忑,準備從猛澳港登岸,推送20公斤巨行李,上坡半小時抵大埔村。會不會立刻哭著搭船跑回南竿呢?臣妾怕!

東犬即東莒。兩莒在蔣介石金口玉言,勉勵國軍弟兄「毋忘在莒」前,原叫白犬。對漁人來說,兩島像兩隻小狗伏在海上。

今天我們稱呼東犬,乃以絕對方位而言。古人沒有衛星,無法取得谷歌地圖「神的視野」,只有從船上、頂多沿岸山上向海平面望去的觀點。要是畫成地圖,就是課本上海岸崎嶇,崇山峻嶺的針路海圖。

那時東西南北還沒有上下左右好用。從福州出海,先遇到的島嶼稱為上,遠點的稱下。比如:靠西的南竿古稱上竿塘,東一點點所以航程離福州也遠一點點的北竿稱下竿塘。

好,會考級的問題來了,若據此推論,東犬島會是上沙、還是下沙呢?至今上下沙地名還停留在馬祖話中,至少我家外婆這麼稱呼她的故鄉西犬,合稱兩莒時則說白犬。

不過要特別說明的是,「上、下」之辨仍眾說紛紜,古書也有完全註反的。雖說馬祖長期是化外之地,不受重視而載錄輕忽,但我也喜歡這類不求甚解的訛誤,覺得十分貼合島民捕風捉影的敘事傳統。

有趣的是,東犬也是當今馬祖列島中最早見於史料的--又要科普一下,現在合稱四鄉五島的連江縣/馬祖列島,是1953年ROC陸續放棄其他島嶼後,才被迫合為一體。在此之前因相距遙遠,隸屬不同行政區,並不「同島一命」--《閩海贈言》,交代東犬島南端的「大埔石刻」來歷,記錄明代沈有容擊退倭寇,生擒69人的功蹟。

好,不在意的話,燈塔總知道吧?馬祖就兩座燈塔,東犬有一座。燈塔跟清末西力東漸有關。如果你有背英國強開的五口通商,有一口就叫福州。那時福州貿易繁榮,但西方人走在黑黑的福建沿海會怕,所以緊趕慢趕叫修了個燈塔,見燈轉舵,就能順利從海峽轉進閩江到福州。

我左看右看谷歌地圖,在想為何東犬島赫赫有名如斯。倭寇要佔它,西洋人也選它,甚至還給我出土新石器晚期人類活動過的熾坪隴遺址。

我猜,大概跟海陸條件有關:在海上,它是北上海路靠外的島,所以插了大蠟燭指引路線;在陸上,它的地勢又相對平緩,看東犬村名「大埔」、「大坪」便可知,大坪甚至是少數不靠海岸、沒有澳口的村子,座落在島中央,只因它難能可貴的--平坦。在處處天堂路的陸沉島馬祖,這可是稀罕的品質啊。

最後還是愈寫愈長,釋放了內心忐忑,希望海面就不要忐忑了。幸好今天看來波平浪靜,就祝我海途順遂,船運安康,mua。

2018年9月4日 星期二

青蛙過街


(前情提要:是一部小孩從巷子突然衝出,汽車撞上的行車紀錄影片)


我從小就很怕過馬路,我都說是只能玩一次的青蛙過街,世間沒什麼能阻斷我滑手機,只有過馬路無論有沒有斑馬線,絕對是停下手機,戰戰兢兢瞻前顧後耳聽八方的過。

長大後新聞變成行車紀錄器秀,更覺著交通是日本厲鬼:不是你今天注意了安全,意外就不會找上你。考駕照時學到「防禦性」駕駛,覺得這概念極好,是面對厲鬼上路的護身符。可惜中華民國恐怕沒什麼駕駛人在執行。執行了恐怕會被按叭超車,順便搖車窗罵你。

前面講的過馬路也有城鎮差距,從小在桃園中壢長大,現在看來,提心吊膽是理所應當。

臺北的公共運輸發達,人行道發達,騎樓、路平、人車分道,每一樣都在保人性命。聽柯P的「鄰里交通改善計畫」,我心悅誠服,只是在巷道裡畫上綠色人行道,另一側整理成停車格,就有效減少「行人因違停而外繞,卻遭機車擦撞」的意外,案件來到歷史新低。

我是拒車族,就是怕騎機車被撞死,開汽車撞死人,我哪個都不想,但在被公共交通遺棄的地方,只能掏錢計程車,要不然就冒死走路肩了。(或搭完公車永遠氣噗噗,要嘛控告司機,要嘛跟王浩宇檢舉+客訴但深知無用)

對我的家鄉很抱歉,但我認娘不看奶只看人行道,整個民國恐怕只有臺北和馬祖能讓我走得歡樂無比安心自在。

回到影片,算了,評論都比我專業。雖然沒有超速,但在視線被車輛遮蔽的巷道,多慢都不嫌慢。(不過路不算窄,要是我也會正常前進,唉)小孩要握緊,不要白癡從對面招呼他。重擊或摔落後,不要移動他更不要搖晃。最後,要裝行車記錄器。

2018年9月3日 星期一

一個情報員的一生:馬祖龐德 C先生


(‧三連嶼,來源:http://www.kb.url.tw/kb/spots/beigan/3island.htm)

近秋的馬祖天氣穩定,陽光比琥珀明亮。隔著蔚藍水道,在能眺望北竿的頂樓訪問約76歲的C先生。馬祖、臺灣的夥伴們圍坐,像搭一艘浮船。原本只想問馬祖民防隊的故事,卻不小心挖出一個情報員的一生。宏文老師激動的說:這些事,連我自己本地人都不知道。

C先生當然能解普通話,但還是馬祖話才能讓他流利的訴說故事與感懷。對話開始的日常內容我還能略懂一二,但隨著速度加快,愈來愈多專有名詞,我和臺灣小夥伴們也逐漸程度齊平,只能仰賴宏文老師投食翻譯。語言隔閡終究限制了記憶的打撈。

民防隊是戰地體制,動員島上的老百姓進行軍事部署,主要負責夜間哨衛工作,一晚輪4班,從晚間8、9點開始。一班兩小時,由兩人輪流:一負責站衛,一負責巡邏。輔助軍人,平常具體的工作是防小偷。問起那防不防傳聞中多有,來自對岸摸哨的水鬼?C先生失笑:「(水鬼)我們怎麼抓得到?」

平時挖防空洞、蓋碉堡。國民政府剛往臺撤退、入駐馬祖時,大量軍人直接佔領民宅,C先生的家被徵用當暫時醫療所,家人只好讓出一個房間給2到5位阿兵哥「輪流」居住。想也知道家內秩序大亂,有女眷的更不用說,敢怒不敢言,只能埋頭做碉堡,用棚子搭臨時居所,等待所有工事完成,兵哥有容身處好離開家中。

跟金門地動山搖的炮戰比起來,戰爭對馬祖而言更像一個虛構的概念。馬祖的時空一直凝結在戰地政務開始之初,所有準備都為了那場遲遲沒來的戰爭。

這不是馬祖人第一次接觸戰爭,儘管戰場總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二戰期間,中國東南沿海受日軍控制,馬祖人到近海的島礁進嶼挖螺、割草討生活,卻正中日軍空投,死了好幾人。

在這日子辛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馬祖本就是海洋中途的暫時棲所。戰後,另一場戰爭從遠方燒來,大海突然被劃定疆界。C先生:「要不是被限制,早就跑回大陸。」

身不由己在最前線,戰地體制下的島,女性16歲參加婦女隊,男性18歲開始要加入民防隊。都是義務役,重軍把守,毫無妥協。在這之前,C先生在15、16歲就當過村丁。村丁等於是把遊手好閒的卡蹓囝吸納進最初階的國家軍事行政機器幫忙跑腿,如通知開會、維護衛生、漁民出海「打條子」等庶務。奇怪的是,明明為國家辦事,卻是向村民收費繳村丁薪水。也不多,就五塊、十塊。

C先生當了三年村丁,吹了三年海螺--當時的空襲警報。海螺一響,草木皆兵,男女老少紛紛鑽進防空洞。

但無論村丁或民防隊都只是兼差,海的孩子沒有太多選擇,主業還是捕魚。當時漁業發達,如今一尾難求的黃魚可以成網成網的撈,超載寧可奢侈棄網。捕魚是跟父親學的嗎?不是,父親早早過世,捕魚能力都是自學的。

也許可以這麼說,後來是姐夫改變他的一生。姐夫那時已在國軍情報單位「339」值勤,牽線他進入,從工友做起,執行雜役,才漸漸接觸情報工作,日後長達30年。

一開始最主要,也是C先生發揮所長的地方:駕著船隻,護送情報員登陸福建沿岸。一開始他只能拿自家的小艇,過了中線讓情報員下海划獨木舟過去。情報員會要求他再駛近,但安全起見他常無法答應而與情報員起衝突。

身為駕駛,怕爭執時被武裝的情報員舉槍相逼,會先將情報員槍枝裡的子彈反過來安裝,好讓他在船上無法擊發,以免同室操戈。

除了送員登岸,他也在海上交換情報。好天氣時海面平靜,視野開闊,對漁人是幸,但對情報工作等於隨時暴露在敵人的監控。所以他們挑風吼浪尖時出航,藉天況掩蔽。據C先生所說,通常約在過去的釣鱸聖地劉泉礁,或海蝕洞鬼斧神工的三連嶼,都是汪洋中的小小孤島,當茫茫大海的會面點。

他們根據中國線人帶來的情報估價,決定支付金額。現金交易不意外,意外的是收美金。一部分的情報是實體的:敵方的海圖地圖,以扁擔背負。對這些己方買通的線人,除了情報價金,還要三不五時逢年過節奉上禮物,鞏固鞏固:麻將、打火機,據說都是當時的好東西。還有最特別的--裸女撲克牌--一兼二顧。

有一次他們隔海觀察,發現對岸黃岐有人群集結,懷疑有軍事行動,於是又潛上岸,自稱是隔壁村來的,用共同語言福州語和當地人套近乎。主要對象是婦女,認為其警戒心較低;看到土黃軍服的共軍則躲得遠遠的,深怕形跡敗露。

用同樣的語言、親近的文化來偽扮無知、進行情報竊取,不能不說是戰爭的惡毒。

惡毒的還有,這趟危險得可能有去無回的任務,只另外發了五千元。那時已近民國80年,五千元多不多?一同來採訪的金門老兵D哥說:「拜託,我那時候上酒店一個晚上都可以花兩到三萬了!」慷慨提供了物價指標。

這份工作聽來死裡逃生,那萬一失風,後果如何?總不可能每個人都逢凶化吉?是的,許多同袍執行任務時被中國識破下獄,刑期動輒10年起跳,無期徒刑亦所在多有。當初引薦他入伍的姐夫,爾後也遭到逮捕,判了20年。20年後才回到馬祖,物是人非。真實的人生,終究不是英雄電影。

在敵後從事情報工作,不能以本名示人,C先生被指派了一個假名。據說「鋒頭最健」時,福建沿海如定海、黃岐、平潭,通緝海報都高懸他的臉孔。日子過去了,他也不怕,只是不搭小三通,他選擇直衝北京。這樣沒問題嗎?我們擔心。

C先生一嗤:「那些帶星的都去了!」

然而也正因為假名,導致他退休後無法經由正常的手續領取應得的退休金,只能含淚吞下少於一般標準的價碼。有朋友的晚輩提議提起訴訟,C先生只說:算了啦,告什麼呢?也告不贏的。

C先生參與的339部隊長期駐守牛角澳口,福澳也有據點。它的前身是東海部隊,東海解散後一部份去了基隆,另一部分留在馬祖。宏文老師補充,東海部隊不算正規軍隊,起初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反共志士,後來試圖向國家申請糧餉,卻只核發總人數的4分之1,不夠的?就去海上搶。

339解散後,改編入「閩北工作處」--依然是駐守馬祖的情治單位。雖說專司對中共的情報工作,但對馬祖本地人而言,當時只求相安無事,如今更是諱莫如深。畢竟他們對待「匪諜」的手段,很可能曾經對著自己人。為了「反共前線」的長治久安,關於監禁、拷問的傳聞始終鬼影幢幢。

最後,這也成了少數懸而未決,我們不敢問出口的問題:「你呢?拷問過自己人嗎?」

歷史糾結著髮絲與血漬,想解開要有力道,也要柔韌,急不得。但又目睹一個個長輩像老酒甕,抱著秘密,沉進永恆的幽冥裡,明明是十萬火急。

C先生今天的慷慨讓我感激。但要一步步還原這片大海、這串島嶼發生過的故事,除了耐心,我們還得更信任,更強壯。

畢竟,我們要的遠多於一個龐德--我們要的是整個軍情六處。

這裡發生過什麼?我為什麼在這裡?不翻開軍情六處的卷宗,我永遠無法回答這一生的抵達之謎。

起身告辭時,陽光落在身上,還是琥珀色的,只是有點灼痛。

2018年9月2日 星期日

宛如新生?


人愈大愈步履艱難,漸漸沉入爬蟲類的靜蟄之中。因為回憶襲奪眼前的現實,每一幕都被往昔的鬼魂佔據。

......一樣的鐵板海浪,一樣的忍冬花香,一樣的星空燦爛。

如果我也年輕,年輕得一無依傍,年輕得每一天都嶄新,這樣開門見山,這樣空無一物。沒有回憶的累贅,沒有意義的牽絆,抬頭沒有一層復一層的天使,天空自始至終,都廣寒得一碧如洗。

對一地的熟悉,必以記憶的喧嚷為代價。我熟悉每一處的轉折,也熟悉轉折處的金銀花香,於是張皇的不知該閉氣還是大口呼吸。

怕想你,怕再次想起已經失去你。

當然是老得不再隨便掉淚,想不起來上次哭的時候,大概哪次打了哈欠流目油那就順便哭一下吧。市儈得連眼淚都要求經濟,沒想到還能有這麼認真的喜歡。

當然,也會自問,世故如我,能否堪稱合格的戀人--究竟是愛你,還是愛著竟然有能力愛人的我自己?

馬祖還是美得像抄襲了最有想像力的文學家的夢境,卻陳舊。這份陳舊已經不是初來時必須自報家門,以供鄉親攀講相認的陳舊。

而是屬於我們的2018春夏已經結束,我們雙雙失去當時的身分,先後離開這裡。此刻,卻獨自被夕色刮破,受回憶灼傷。

以前我說臺北是魍魎之城,處處埋伏失敗的戀情所葬下的鬼魂。

現在讓我沉默的不是荒島寂寥的黑,而是並肩走過的無。

因為曾經有,而更加的無。

理智上我當然知道,從一開始就不該的。應該輕車簡從。逢場作戲,兩袖清風,怎麼來怎麼走。

可是事實上我辦不到。

可能你打包了我對這裡的所有愛恨,可愛的你只是我對此地--對有種來到此地的自己,眷戀的投射。

可能你是符號,象徵27歲匆匆那年,彼時此地,永不斑駁的記憶。你是我封印在此的地縛靈。你不離開,我就可以一再造訪終將遠走的青春。

比如真實的你去了哪裡、成為了怎樣的人,都再與我無關......

我只能這樣在語言的有限裡,汗濕重衫,筋疲力盡,把你好好裝箱在我的意義。好讓我自私的,放心的再次上路。

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喊停時間,寫巨大的國族寓言,為現況哪怕挪動一絲距離。

只能無力的我我我你你你,近乎猥瑣的呼喚面海的階梯,蚊子滿腿的鞦韆上,早已不在那裡的我和你。

如此艱難,以致渴望新生。每段感情對我而言,都是《你一生的預言》的命題:

結局早就等在那裡了,你依然願意經歷嗎?

2018年9月1日 星期六

如在夢中


(‧夕陽下的芹壁龜島)

我又回來啦!

推大行李走在離開機場路上,突然聽到「劉亦!劉!亦!」的吶喊,

在馬路對面是朝思暮想的~~~雯師!天哪,超扯!搞了半天,我們原來搭同一班機回來,因為她請假回臺灣參加師長的告別式,也帶兒子入住北大宿舍

太有緣了吧,我們就是被牽起來了,她說的。她說唉呀怕四年後我兒子也變成你這樣。是變廢物嗎?她說不是啦,就是找工作啊,平衡在理想和現實中啊,你知道做人有多難?

你不是廢物啦,只是做耍廢的事,但不是整體的廢物!

嗚嗚,她說看到怎麼這個紅背包這麼熟悉。嗚嗚,原諒我語無倫次,太激動了!!等東犬回來,要好好喝咖啡,畢竟我可是她欽點「唉呀,還是跟你聊得來」的對象!!



睡眠不足騎車,每一個轉折的天色都像在夢裡。

學生們遠遠處走來神情懷疑:欸老師!欸劉亦!你怎麼在這裡(我是連江縣民啊)你要回來了嗎!(哈哈哈,蛤ㄚ,可以不要嗎)

雖然桀驁不馴一年,但前輩們看到我還是很客氣。才尷尬的說是要摳資料。然而電腦更新成win10慢死,辦公桌連同硬碟空無一物,留給下週才到的外師。

一坐下一年份的壓抑又險險排山倒海回來,但又更覺得自由身的爽。

前輩們紛紛:劉亦!你現在在幹嘛!(當流浪漢...)怎麼回來(上課。觀光。)

臨走前還被行政阿姨訓斥:你沒有一一打過招呼啊,偷偷來偷偷走,你這小孩喔!

好像在夢裡。



(‧天色)

贏在前頭:《如懿傳》




如懿和延禧因為選定的視角,就註定是不同走向的故事。

(要先科普一下,乾隆先後有三任皇后:富察皇后、繼皇后、魏佳皇后)

拿笑到最後的魏佳氏皇后當主角,很難不是佛擋殺佛、過關升級的全破攻略,你最後就是贏了嘛,除非你贏得比甄嬛更蒼涼,犧牲更多,更無可奈何,否則就是要替你拍拍手放煙火,奏響昂揚上升的勵志凱歌。

但以死後無諡無追封、寒傖下葬的輝發那拉/烏拉那拉氏繼皇后當主角,結局就已經壞在那了,只剩中間的何以開高走低、一路下探可以演繹。文案定調也是正確的:從少年相悅,走到凋敝的帝后婚姻。

如果劇組夠好,其實如懿故事本身蘊含的能量甚至是超過甄嬛的。雖然甄嬛最終也一無所有,但表面上仍合乎「步步高升」的勵志格局。成為人類文明巔峰乃是中間做足了太多細節,但原本一路上位的故事模型並不算強。

如懿雖然先天佔優,但操作實在遠遜甄嬛,看得人家呵欠連連,加快1.5倍還是尿點頻密。是說周迅還要隔著冷宮的送食狗門看鏡頭到什麼時候?可以快出來懲治你那些面目模糊的對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