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30日 星期六

寂寞的大欛欛




今天我們討論「寂寞」的馬祖話是什麼?劉金會怎麼說?我妹想了一下,說:「沒人(可以)講話」

對耶,劉金真的好粗魯,馬祖真的是鄉下人,跟福州城裡祖上積財當過官、見過世面受過教育的語言用法一定不一樣。

連「寂寞」這種心理狀態都找不到詞彙表達,至少當了劉金三十年的孫子是沒有聽過的。她只會說「雅無聊」,但我懷疑是華語來的。

但也就是這種野蠻格外有一種生命力,如果硬去古籍裡翻出「寂寞」的唸法,就太纖細、太文言、太讀書人、太不馬祖、太不劉金了。

逸馨最近投稿馬祖話書寫,一篇跟著媽媽去掃墓的文章非常好看。我記得國中的週記我也會寫跟著媽媽、外婆去掃外公的墓,老師眉批:「又看到你寫掃墓,又是一年了」掃墓對馬祖人應該意義重大,馬祖土地這麼小,但馬祖墓常常不合比例的大。

因為我們這一代人普遍母語不佳,往往是先有華語,再譯成馬祖話。逸馨寫燒紙錢、願泉下祖母豐衣足食的段落,指導老師宏文師沉吟一會,表示或許可以改成「有吃有穿」。

瞬間大家眼睛一亮,對對對,就是這麼淺顯、白話,但是又緊緊貼合,只要幾個字彷彿就召喚出馬祖人的一生。

還談論起最近讀到的福州語髒話,包含劉金很愛講的「欛欛、欛欛囝」(老二、小雞雞)。逸馨說「欛」很有形象,因為就是指柱狀物。

我說吼唷好想回去找劉金跟她說:「我雅中意(=好喜歡)大欛欛,妳咧?」看她的反應。新學到一些什麼粗俗的話就很忍不住獻寶,逼她罵我們犬吠🤭。

完完全全就是粗魯克難戰地婦女的後裔,不失家門風範。馬祖話說「有種的」。有遺傳、會繼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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