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學期最難捱的是差距愈來愈大的晝短夜長和低溫。
台北又很屁,愛飄雨,陰陰的天,長長的夜,被摸到細碎裂痕的磚石,我說文獻。難以不感到蕭索,是孕育憂鬱的溫床。
和林晴灣人約黃昏後在街區附近的咖啡廳,把頭埋進圍巾,埋進韋伯、馬克思、齊美爾猶有餘溫的大鬍子,讀這些歷史上的神經病巨頭口唾的珠沫。
咖啡廳的熱拿鐵和暖氣襲人欲睡,我感覺解離,在遙遠的地方。皇后區地鐵,鄉下的平交道,1114號黑洞附近,末世的地下室。我從沒去過但它們地老天荒,安靜存在的地方。
世界太大,時間很長,渺小而命定的自己在這裡孜孜很倦地上下求索,生產出各式廢話,口頭和書面的,垂直上拋後停留一瞬,直直落入紙簍,被火化成灰。
飄飄何所似。
今年秋天來得太早,哪一句詩說為了爭先絆到門檻跌個狗吃屎。荒蕪。人類圖說投射者的命題是苦澀,苦澀觸發荒蕪,苦澀來自荒蕪。我覺得很準確。
裝模作樣的易經師滿嘴白賊,突發癲癇,但鐵口直斷還是戳中我的心:你很有可能,永遠不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一生像流星擦傷黑夜。
又是秋天。林晴灣提醒我,從中央山脈另一邊。又是秋天。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