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拿水餃,桌椅都收了,但店沒有變得更寬,好像一直就這樣小小的
被藏在巷子裡,阿姨阿北在更裡面。阿姨硬收我50元當訂金,要我晚上再
來拿麵。阿姨知道我最愛水果堆積成山的涼麵。「晚上再給我20塊,收了
訂金阿姨就會幫你把涼麵保留下來。」還送我一碗客家鹹菜湯。阿北在旁
邊:「蛤啊,怎麼對你那麼好?」晚上去領涼麵,阿姨都包好了,直接從
冰箱拿出來給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仁至義盡,還是真的依依不捨。像一齣
不用記片名的肥皂劇,從認識開始,就知道我們的時間只能那麼少。甚至
因為被強拆招牌,它丟了名姓,我們只好自作主張,指物命名;彷彿它從
來就是我們的「青菜麵店」,不(只)是師大的「河堤水餃」。
騎車離開夜闇巷子,面對霓虹流星的馬路,卻有點不太想記得它了。不愛
最大,不愛就不痛。戀物癖的倉庫已經過載,沒有餘裕再容下太多就要散
場的溫馨。海子說,「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
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卻疑世,是不是做一個幸福的人,
首先要比這個世界更殘忍?才能抵禦各種遷折和逝滅。要收斂情緒,無動
於衷;關心的,大概只能是天氣。晴時多雲,言不及義。提及糧食和蔬菜,
只會被記憶襲奪,無端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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