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25日 星期三

《魅力學》


1.

《魅力學》(The Charisma Myth)說,讓人感到魅力有三大
要素:「臨在感」(presence)最表現在與人交談時,是否讓
對方覺得全世界只剩你和他;此時此刻,此身此地。來自全神
貫注,來自傾聽傾訴。這是社會互動與「散發魅力」最基本的
條件。


「影響力」(power)則讓對方覺得你超罩,天塌下來也有你
扛,來自自信。但光有影響力可能讓人畏懼、疏離,所以需要
結合「親和力」(warmth),簡單來說就是:你很罩但人很好。
從遠古時代人類社群的存活需求就是:分辨誰手操生殺大權,
但是關鍵時刻會救你一命。這種人直到今天,都依然吸引人,
依然被判定擁有魅力。


2.
請文青不要再把暢銷書都打成「工具書」來貶抑了(你們大多
都沒有真的好好讀過吧?這也難怪,沒有情境,何來使用「工
具書」的條件?怎麼讀得懂?)就是徒增「純文學」和「愛讀
文學的自己」睥睨芸芸眾生的高冷心情,樹立壁壘啊。不假外
求與外求都是路,「文明來自人人都自我完善的過程」,到底
不食人間煙火有什麼好跩的啊!


2015年3月17日 星期二

《看見:十年中國的見與思》


0.

聽著嬿芬的經濟社會學,想著其實我還是仰慕知識,躍躍欲試
於知道更多,只是不耐煩自稱知識,實際上泥沙俱下(從生產
過程到內容),過度包裝得無所不能的如夢似幻。抬得太高冷
了,祂自己根本搆不上。我喜歡的是觀點,知識則有系統性的
觀點。


是這樣的:生活是生活,光天化日的生活。光天化日下,日常
只是一種表象,偽裝,很少時候能察覺布幕掀起的褶皺。皺褶
底下的「真實」,有時候靈光一現;有時候受新的思維震懾,
整個人往上一拋,接近神啟。我欣賞那些,在歷史的天空下鬥
法的說法,燎原整顆大腦的火苗。我說:「說一個好聽的故事
給我」,實際上是渴求觀點--世界不欠缺說法,但欠缺聰明
的說法;世界不欠缺故事,但欠缺好聽的故事。之所以還能拽
著好奇心,繼續在光天化日下尋找的,就是那些萬事萬物「打
開」的魔術時刻。平鋪直敘的日常生活,敷上一層金箔,不照
自明,熠熠生輝。


1.
從《穹頂之下》認識柴靜,發現《看見》有繁體版,沒多想就
買下來了。結果成為近來最醒神,觀點紛至沓來、手不釋卷的
書。書上被黏滿滿粉紅色的便條籤,用來以後勾沉草蛇灰線。
我從(很奇怪地)《奇葩說》、馬薇薇的微博、劉慈欣的《三
體》,漸漸認識到,所有台灣對中國的一線理解,都貧乏近乎
恥。我們想像那是巨大的鐵板一塊,「人人」「都」……(隨
地便溺;愛插隊;大呼小叫)總之,都是「文明」的反義詞。
宏觀上來說,一如學者描述,我們在政治上恐懼、經濟上親近
這個古老、剛剛翻身過來、以「富強」為目標的帝國,缺乏
「第三種中國想像」。我想那個缺乏,就來自柴靜所說的:
「一個國家是由一個一個具體的人構成,並決定。」也就是無
法一竿子打翻的「社會」或「文化」,微觀層次的,「一個一
個具體的人」。


一個國家當然有某些揮之不去的刻板印象,但這不應支配我們
對它繼續籠統地理解。我是在刷了微博、訂閱百度各種吧、甚
至發現了公信力頗高的豆瓣讀書網,看見對岸年輕網民們的機
智、雋永,都不輸這岸我也是一份子的PTT鄉民和臉書使用者。
才從一種巨大的「對無知的無知」裡甦醒:原來他們不全都是
被洗腦的生化人喔。這麼晚,這麼無聊、低級的「啟蒙」(我
下跪道歉)。大學時曾經接觸過的陸生,參訪浙江大學時認識
的接待同學,怎麼就沒有更有意識的交流過呢?(實際上也是
出於緊張,覺得他們好伶牙俐齒,雙方也怕互踩想像出來的
「紅線」吧)


我跟書裡那個美國記者原先的成見一樣:「你們中國哪有真正
的記者?」柴靜示範了在這偉岸共和國下,記者一職接近藝術
的真諦:在壓抑的言論環境裡,如何斡旋出更多空間,哪怕撐
出的只是一個隙縫。他們做的節目,常常是硬著頭皮去「審」
的,也常常不能過關,只能積壓著去做下一期。


總覺得在那個「真實」稀缺的環境裡,所有人都行將滅頂,
爭著要浮上「無知」的水面,大口呼吸「知悉」的氧氣。反倒
是寶島我國,上演了資訊過剩、媒體填鴨,但全都是高脂肪低
營養的「空熱量」食品,「真實」還在縹緲的太空裡氣若游絲。
跟媒體新聞產製的流程也有關吧,這我理解稀薄無法評論。只
是從馬薇薇到柴靜,從《三體》到《看見》,我是非常、非常
受這些中國的作家、辯手、記者--我想理解他們為「思考、
表達者」--折服。他們很意外地呈現了我認為台灣日漸凋零
的品質:高度的思考結晶(所以需要時間),並結合適當的表
現形式。比如在報導前不加評論的堅持,或者將「表達」作為
一種值得追求的技藝。我覺得,資訊或者知識,在這些人的心
智裡得到珍重。可能是我原先誤以為對岸沒有,所以現在如此
矯枉過正的推崇;也可能是我在此岸,才把這裡的缺點都瞧得
體無完膚(像高曉松就過份讚譽台灣,讓我覺得頗噁XD)。


我只是想說,除了驚艷;在柴靜這樣的思考者、表達者面前,
在這些豐富、歧異、卻不失嚴肅的思索面前,台灣好像龜兔賽
跑裡,那隻不知長進的兔子。


2015年3月14日 星期六

《永遠的0》


1.

刻意挑《永遠的0》,一部分是因為我看過電影了,想知道這
本從日文版出版就轟動,但直到中文版書店折扣都結束了,我
還是沒有買的原著如何;還有連讀者我們都能輕易指出的、對
於戰爭的立場,是否真的這麼值得髮指。


結果發現,原來我預設「描寫戰爭必定導向反戰」的預設錯誤:
藉由懷想,一場戰爭的荒謬與血腥,可以變得崇高無比,光榮
無比。全看敘事方式。不過,倒是勾起我們對於「戰爭時期」
(祖輩生命)的緬懷,與「戰爭餘緒」的理解。還有人下一次
的作業是調出曾祖父(只能查父系)的戶籍和社會資料。也是
收穫。


只是我真的讀得不太耐煩,叨叨絮絮對戰爭細節的還原,以老
兵之口反駁年輕世代「盲目的和平主義」。也許吧,戰爭對我
們是遙遠而抽象的,不在此處。因此我們能這樣簡單的說,簡
直就是軍國右派,呼喚大和榮光。


事實上,回身看待台灣,從歷史上被「大國們」擺弄的命運,
至今妾身未明的曖昧。恰恰是對「我們是誰」的缺乏理解、缺
乏共識,所以「為何而戰」就成為蒼茫的天問。


至少戰時自願乘上神風特攻的年輕身體,知道他們自己是誰,
為何而戰。這可能是戰爭無數荒謬的悲慘裡,唯一的幸福吧。


2.
昨天為了《永遠的0》,畫了概念圖,想釐清嚴格定義的「反
戰」,之於中國嘲弄日本為德不卒或避重就輕的「反戰敗」。
今天凡榆問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日本作家們,真的有責任
刻意寫「反戰」嗎?會不會在這本書裡,讓後輩做口述史、用
後輩的眼光去看戰爭,就是為了跳脫(也許有點陳腐的)檢視
框架,避免受到「你竟然沒有表達OO立場」的責問?--還
是回到那個大(老?)問題:能不能「政治歸政治,文學歸文
學」?


出現在這裡,真的是很棒的問題。讓我看到自己只走火入魔執
著於反戰與否的侷限。我想,文學之於其他的藝術形式,最明
顯的差異就在於結構元素是「文字」,所以存在相對明確的
「意義」,在意義面前,想要擺脫來自各方人馬的解讀--可
以說是附會、可以說是臆測--是不太可能的。其次,作者當
然可以聲稱自己創作了「擺脫/無涉/中立立場」的作品而不
願進入框架,受「立場先行者」的評價,然而讀者生產評論,
尤其是文學的評論,不可能僅僅針對「形式」(文字的美?角
色或場面的寫實?章節結構的嚴明?)而不對「內容」。評價
「內容」是需要定錨的:如何向同代的讀者闡述這個作品?如
何向後世的讀者解釋這個作品(何以出現在這個時代,意義可
能為何,又何以在這時於日本國內流佈甚廣?)


簡言之,需要框架,需要一些概念工具來收攏、解釋情節。也
許立場失之武斷,但只要在文本找到證據,以論述自圓其說,
都可以拿到言論市場上競爭。作者退出作品,代之以讀者的誕
生。即便作者多嘴想替作品多說兩句,也都只能拿來參考,無
法控制評論一槌定音。


一直想到柴靜說新聞的求實,是「你要光靠感慨和抒發感情,
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靠事實和因果的不斷梳理。我們也沒有
任何別的可以依靠的地方,兩手空空。只能靠一句話:拿證據
來。」而文學裡的「事實和因果」,幾乎不能迴避「何以這樣
寫而不是那樣、何以寫這個而不是寫那個」。選擇本身就是一
種立場。日本人寫二戰,當然更被賦予某些「期待」,期待的
存在當然不見得合理。也許能問:這本書產生了什麼「效果」?
是呼應還是抗拒現下的潮流、歷史的解釋?即使從道德上譴責,
也只是基於評論者的立場(「你必須檢討國家體制才算反戰」→
反戰是重要的;且有一套操作型定義)。而評論者的立場,當
然也供檢視和挑戰。


日本作家沒有責任寫反戰,但也沒有權利豁免於詰難。這是我
目前的回答。


馬薇薇說:「我们谈太多自由,谈太少对错;谈太多选择,谈
太少代价。从来没有不抵抗重力的飞翔,自由的代价使得自由
更显高贵。每个人选择自由,都需要付出代价。」


大開大闔背後,就是口燥唇乾。從作者、作品、作品的眾家解
讀、諸評論者……無處迴避的「立場」,無限往後延伸的「可
供挑戰」。這就是自由的代價。


2015年3月2日 星期一

以此明志


【與學弟妹一起寫作文】


【規則:以「我」為主軸,進行三則創
 作。第一則100字以內,第二則300字,
 第三則600字。主題與形式任意,唯
 禁用詩歌體。任務是用這1000字讓我
 們認識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是一次
 自我行銷:你平常在做什麼、思考什
 麼、關注什麼樣的事情。讓我們印象
 愈深刻愈好<3


先講,我最後一段無法自拔寫了843字XD,
期待學弟妹!!


--


1.
當我們說恨的時候,其實說的是在意;
因為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有人
不痛不癢的走過青春期,毫不訝異的變
成了無聊的人,墨守社會現實的表面:
用最低限度去敷衍,花最多力氣在抱怨。
你變成視野裡最大的每下愈況。


2.
當我們說我的時候,其實說的是人們。
因為人可以孤芳自賞,但不能真的獨立
存在。人情世故是一種地心引力,迫不
及待要把我們拉回地表,讓人趨同演化:
念書考試,讀第一志願,刷GPA,考證
照執照,學第二三四五外語,擁有一份
「專業」,進外商公司,找一份「穩定」
的工作。學校是壓製現場,每個標準化
的台灣人類罐頭,都受生產線載送到畢
業彼端,貨架上待價而沽。品質優良、
成色完好的,會在蹄膀上蓋上戳記--
成績好的,多了師長關愛的眼神,量化
的噓寒問暖。可以感覺良好,立定志向;
生吞活剝程式設定,成為預言的實現猿。
後來回頭看,人生十字路口的思忖,就
是我得以飛離地表的逃逸速度。


人多的選擇不見得是對的。道理上簡單
的事,肉身要砥礪印證。


3.
其實我不知道什麼是我要的,我只是照
著社會給定「阻力最小的路」走而已。
所有的「叛逆」:能K能玩、瘋社團、
鼓起勇氣選沒有頭路的科系……都只是
框架裡的出格,青春中姿態般的牢騷。
壞壞完,你還是被體制認證的乖寶寶,
睥睨真正的魯蛇。所以當學弟妹洽詢我
升學問題:類組、科系,我給不出一個
「理想學長姐」翩翩降臨的救世解答。
我反對放大考試升學的重要性(題庫、
作答技巧……)、意識上自我綑綁的一
試定終生(因為讀了這個組所以念這個
系,因為讀了這個系只好做這個工作……)
但又不能不承認,自己亦是教育資源的
既得利益者:總是走到這裡,才有資本
批判、回顧來時路。只是被推推搡搡著
往前走,一路上也可以輕而易舉獲得鮮
花和掌聲,但不知道到底什麼是我要的
生活、什麼是我在乎的事物、什麼是我
想成為的人……


什麼是「我」?


學院的氣候也是X教授的心靈控制。理
論術語瘋狗浪,紙上談兵的理解,我在
裡頭茫然,彷彿被通天入地的抽象概念
解消,具體的「我」不復存在,也不再
重要。愛過恨過漠然過,下了愚蠢的決
定後悔過,曲曲折折的形成「自己」,
卻連阿波羅神廟上的箴言「認識你自己」
(know thyself)都無能為力。


前腳離開跨屆,才想學弟妹會不會還太
年輕了?我18歲時也是意氣風發,年輕
得不知天高地厚;急於斷開家的魂結,
揮霍剛被法律承認的權利。怎相信有一
天也要望斷天涯路,四顧茫然。但國家
機器植入夢境的全面啟動,不也是從小
就天羅地網展開?在籠中出生的鳥,認
為飛翔是一種病。有人裝腔作勢地離經
叛道,有人從深湛的夢裡甦醒,一把掐
死放陀螺的李奧納多。--唯有站在這
樣的高度去自我實現,完成夢想,追求
自己想成為的人……才不枉此路,每一
個結構曾經遞出的慈悲。我恨附中,它
試圖讓我變成從眾、庸俗的人。這是我
所能對它做出最大的報復,與報恩。


我還是那個好奇寶寶,想要花時間花力
氣,用身體經歷,耗心智理解。世界之
大,「我」之小。「窮盡」是薛西佛斯
的徒勞,也是薛西佛斯的偉大。一如愛
是死之恐懼,也是生之勇氣。想變成萬
花筒,還原這世界的有趣,浩瀚,星移
斗轉,熠熠生輝。


可以以此明志。


2015年2月17日 星期二

薛丁格的台北節慶前夕


1.
節慶前夕的台北,變成一座海市蜃樓,
一座看不見的城市,只輾轉流傳在馬可
波羅向可汗輸誠的謠言裡:暗香浮動,
閃爍其辭的存在著。東區街頭有一股低
低壓抑的歡欣,隱隱躁動。隔著人群看
著人潮,覺得安全。喧嘩的笑臉很難讓
人像平常一樣,膝跳反應的感到寂寞。
等待節慶的城市像被套上濾鏡,色偏的
風景裡幸福很窸窸窣窣。


離開工作室前,房間的燈還沒關,大多
數人已經離開,平常摩肩接踵突然多出
很多空間,連輝煌的日光燈都有點虛無
了。還有人三三兩兩回來,打過照面,
埋頭吃便當,間歇認生,都跟平常一樣。
只是記得煞有其事的打躬作揖,新年快
樂洋洋得意。還沒離開台北的,一撮人
行走坐臥,來往進出,皆與平日無異,
只是人少了總是放輕了手腳。就待著也
不尷尬,很愛彼此不用說明,共享熄燈
前的安靜。


2.
跨年那天,卸下熙娣妝,從ATT 一人沿
著信義路走回家。城市的人群信步走在
新年的風中。我都說新年是個魔術,是
點石成金的謊言:我們自欺欺人過了子
夜,曆法就拗折了線性時間,就能把堆
積成山的錯誤清倉,瑞氣千條鍛造新的
開始。但煙花和祝福才在身後施放,難
得在遊行外的日子,能光明正大走在寬
闊的四線道上。彷彿不約而同,訴求輕
微的失序,捍衛夜色的酩酊。也就心軟
的相信了這個魔術。


跟著人潮走進通化夜市時已經凌晨兩點,
但阿婆水果一如預料延後收攤。從遠方
看見綠色船帆,一燈如豆,沙漠中相逢
金鑲玉,爽而窩心,瞎買一堆水果,結
實纍纍回家。


3.
最喜歡台灣了,可以跨兩次年但只增長
一歲。阿婆連續兩天提醒我,開到今天,
休到初五。龍門客棧閉門稍歇,江湖俠
客的減重計畫和飲食健康只能自理了。
過完年再來向體脂肪宣那永恆的戰。現
在,該舞龍舞獅的去舞龍舞獅,該綵衣
娛親的就綵衣娛親。暫且讓我閃爍的迷
戀著此刻薛丁格的台北;既愛又不愛著,
既存在又不存在著。


 


2015年2月15日 星期日

《誰說青春留不住》


照哥還是繼續負責導讀大部頭經典好了。我認真的。抒情文不
優,濫情;敘事文不優,呆板。還是繼續引經據典,寫史說理
就可以。我還是你的讀者,沒問題的。


嚴格說來,這本書的重出版,對讀者的意義,並不如作者想像
的巨大。作者說,這本書是因為2014年太陽花運動,而重新翻
找出來的內容,他年輕氣盛時與自己、與外界的對話,貌似要
為當今的台灣下個註腳。但時移事往,調度的論理與思索不一
定合身了,詮釋力不比人(為太陽花寫的專書)強;且內容發
散,有作者對時局的思考、來信的回答,也有給「妳」的絮語
(啊莫名其妙啊)。所以這本書比較像作者自己對青春的戀棧、
致敬或whatever什麼可告人不可告人的心結動機,是他的自選
輯。其實,自費出版個幾十套分送給親友就可以了,倒是不必
大費周章,煞有介事這樣「應景」。而且老實說啊,我從運動
當下就很注意照哥的臉書評論了。既然同二十年前野百合一樣,
分配的工作都是「阻止運動墮落」,那麼不妨好人做到底,給
我們一部真正的、具體的分析吧。


2015年2月10日 星期二

中國軟實力


這幾天最震撼的幾件事:薇薇姊離婚了。
明明不認識,但從《奇葩說》追到《超
級演說家》又蜻蜓點水的跟了幾部辯論
視頻,變成很愛打她陳詞逐字稿的鐵桿
粉絲。也許是辯論這個比賽/表演,大
量使用語言的性質,讓觀眾我以為從她
所持的立場與拋出的觀點,就好像能夠
認識她這個人。連辦微博都是為了訂閱
她,下節目以後貼身跟拍。勉強抽離一
點來看,就算在現實生活中,我相信她
這種人,也會是我身邊那個嘴最賤的良
師益友。還有一個巧合:我們的生日是
同一天。(如此綿密的攀親附戚啊)


自稱死硬理性派,人稱溫柔一刀,十步
之內無人可以近身。微博上毒舌刀光劍
影,相形之下她的私生活就被密不透風
的防守。離婚的消息一出,小夥伴我都
驚呆了。難免八卦的意味,但總是心疼
居多。雖然包裝在一層一層邏輯嚴密的
體悟裡,不免俗數落著好事的傻逼,卻
還是偶爾閃現「失婚中年婦女」沒藏好
的淚光。在幾次涉及情感或婚姻的辯題
中,有時突然有點突兀或蛇足的論點,
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她意味深長的自嘲。
據說從《奇葩說》開錄之初,就已經在
處理離婚的事--甚至就是為了避免閒
下來,才答應參加節目。最近微博網友
扮演她口中的「催睡局」,原來也眾志
成城,一點一點、毫不知情的,陪伴了
她情緒底的失眠。強悍的人偶爾示弱,
卻又語帶傲嬌,讓人格外不捨。


很愛她,真正的女漢子。


另一件是:讀完《三體》了。如果可以
像《三體》中,人類世界的記年方式,
我的閱讀紀元應該加上:2015-01-21~
02-10,此前的等待都是為了遇見《三
體》這樣的書,此後的閱讀都將挑戰
「三體障礙」。小說就是要:好看最重
要。anobii有一篇用STS分析《三體》
(作為中國本土科幻)出現在現代中國
的意義,很有意思,只是又有點愛掉書
袋。可能也因為自己沒什麼自然科學背
景,不會被知識性的細節錯誤干擾。它
是很類型的類型小說:基本上角色性格、
人際關係刻劃薄弱。但情節很強、梗很
多足以喻為科幻界金庸,套句我最愛的:
缺點可以忽略不計。劉慈欣扭轉(或說
尋回吧)我對好小說的認定,也取消了
小說、乃至一切敘事的意義。


這是科幻敘事專屬的大絕,97大蛇全螢
幕無差別攻擊「歸於虛無」(無)。
來自我重複一下:「在光年的尺度裡,
偉岸的情感、浩瀚的記憶,都被迫欲辯
忘言。撕肝裂肺的吶喊,都只是遙遠星
系的一渺微塵;天崩地裂的痛苦,都如
日常生活本身一樣瑣屑無聊。在深淵一
樣的宇宙裡,被迫直面的巨大命題:人
類算什麼?將往何處去?成為唯一有意
義的問答。只有人類的命運,與企圖拯
救人類命運於倒懸的科學成就,是可堪
謳歌的英雄史詩。這也是末日題材有致
命吸引力的原因嗎?在那樣的處境裡,
作者才得以實現推到極端的思想實驗。」
有一陣子,我的部落格叫「存在於時光
之外」,忘記又是哪一本書的啟迪。總
之《三體》讀到最後,發現人生像在鏡
室裡的迷宮,偶爾會撞上從前的自己。


好了,因為很懶所以不寫心得了,而且
爆雷就沒意思了,就當作不進入劇情細
節的理由吧。反正從此以後,記得我是
個殆無疑義,堅貞的科幻控與(偽)天
文迷,就可以了。


這是一個人,一套書,作用在我身上的
中國軟實力。權充近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