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31日 星期五

五月天


1.
下午無所事事,和台北台中兩地國中同學在線上聊五月天,互相交換自己「十大好歌」排行榜,徹底捲入回憶漩渦,開始搜尋:蟑螂、Zayin、TANK~~

然後有感而發,約定要來幫可能一兩首歌寫心得,當作入選原因。

天才同學的時代感發軔很早,是阿扁代表的、台灣人崛起的驕傲感,啟發他共振於五月天;女神同學榜內則沒有一首與愛情有關,除了第一名,愛就愛得徹徹底底。

他們說:無論是時代感或個人感,都是很好的感覺。

唯一的格式限制:800字內。

結果被我寫成學吉他失敗的白先勇讀後心得⋯⋯


2.
〈擁抱〉(862字,太容易寫爆了吧…)(照片也滿精彩的ㄏㄏ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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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吉他社的學長姊揹著吉他在台上大聲宣布:五月天很多歌都直接套用這組和弦。真的太墮落了,所以我們叫它:墮落和弦。

我對吉他社的印象就停在這了。高中實在發生太多事。以為來到第一志願終於有點不一樣--但其實,人人都比你更強。即使標準很幼稚:會考試、有才華。術語叫「能K能玩」--你才沒有不一樣。

除非既不能K也不能玩也算是種不一樣。

我眼神空洞,跟著同學補習去。在台北車站,出來就是二二八公園。剛讀完白先勇,隱隱約約知道這是黑夜的民主聖地。曾經有火轟轟烈烈。

但都市傳說比公園還黑暗。柵欄那麼高,裡頭有人來來去去,影影幢幢。

到高中認真聽五月天。畢竟那是學長啊要用很多大詞去標榜的:「傳說」「神話」、台灣樂團的「奇蹟」……總得跟著學著附會一點。

阿信慵懶的:「脫下長日的假面,奔向夢幻的疆界……」就被擊中了。昨天太近,明天太遠,然而此時此刻無比狹小,只容我在中間。來不及參與歌曲真正的時代;時代過去後,又如何證明我這樣存在過?

第一次進大補習班,選了座位落座,頓時受前後左右面面相覷。我左右張望想是臉上還制服哪裡破洞。5分鐘後才發現,呃為什麼男生都坐在另一邊……?在50公尺開外講師口沫橫飛下,扯著書包全副武裝,羞紅換位子。

走道把生理男性和女性分成兩岸。那邊金烏玉兔綠蟾蜍,這裡藍天白雲爛泥巴。白天是男生班,放學又是男生班。回家在網路上尋找另一種男生班。

那條分界,明明是一步之遙,但搞得像楚河漢界。

我總是無所適從;既不在這,也不在那。我很快離開吉他社,開始海鷗的旅程。這流浪一直到很後來;直到現在。未來終於來了,我還是沒學會16歲的墮落和弦。或許這才是真正墮落的事。

南樓穿堂的同學們,早已駛離〈擁抱〉,繼續走往溫柔、或終結孤單。終於離開五月天。經過時,還能聽到漸行漸遠的和弦。

公園高高的柵欄在望,我一步也不曾踏進去。吻盡荷花葉的晚風吻來。月光當然曬不乾眼淚,是在池畔待太久了。我拎著雞排啦珍珠奶茶,毫無營養但熱量高昂的垃圾,倚著牆,狼吞虎嚥下去。

在沒有人的公園外面,黑暗的街區,等待總是脫班的公車接我離開。進站前那一刻它會急急照亮我,以一瞬之光。

(‧高一時,在放學後的教室自己架相機自拍。在邊間,據說本來要設計成廁所所以很大間。同學都會在旁邊空出來的空間打排球,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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