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星期二,一天考三科。可是右手臂
沒有報廢,寫到後來有種洸漾的幸福感。
交卷的時候,方瑜老師沒有看我,但還
是客氣的點頭微笑,接過我的考卷。光
是這樣就好感動。本來以為再也沒機會
的,卻還是上到了老師的課。試卷上我
誠實的說:讀李賀詩像在看一場鏡頭深
意、聲光震撼的好萊塢電影。
簾外嚴霜皆倒飛。(這是能召霜喚風的巫啊。)
花房夜搗紅守宮。(這個鏡頭什麼元素都有了。)
百年老鴞成木魅,笑聲碧火巢中起。(完全是神怪片的格局。)
可是我沒有說,是到考試的當下我才第
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像眼前的燈登
時燃起,光塵漫漫。好的考題除了不刁
難、不放水,該還有更積極的期待:能
夠把自己讀來,破碎、零落的篇章,在
考題的引導下,有脈絡性、全面性的觀
照。意義頭尾相銜,被兜扣、或建立起
比較。如孤立而扁平的靜像速寫,忽然
有了景深。
晚上晴灣借了研二,雖然最後又淪為心
甘情願的漫談,尤其在很晚時馨姨才從
甜蜜鄉匆匆趕來。由於睏盹已是我日常
的底蘊,所以理所當然忘記我們平常就
在打屁環繞的嘴砲主題。可是感覺太強
烈,所以印象深刻了的,我努力把ZJ (我好想把它的本名也直接像解除封印一樣打出來)
H的回憶從潘朵拉的盒子裡揭了封。傾
倒出來,才發現儘管倉促而瑣細,卻都
紮紮實實存在過;那、就是愛啊。那幾
天的身體接觸已經一次性的從我皮膚上
褪去,可是記憶卡在腦迴的縫隙裡,遲
遲不敢觸及。其實我們曾經美好。那對
我像一種隱喻,他對我則是一種原型。
我的大學生活或者整個人生,恐怕已經
被這件事訴說殆盡;往後所有風雨都只
是這件事的複寫。而他為何重要?他標
記了我的青春時間裡、「愛」發光降臨
的之前與之後。他讓我活在愛以後的荒
蕪,後來再也沒有人能抵上我對他、也
是我對自己內心吶喊著的「原型」,的
苦苦追索。
關於失落,或者關於慾望,始終是難以
啟齒。就算所有人都不覺得怎麼樣了,
只有我還自我審查,過度敏感。像剝自
己的皮,咬牙切齒,全身赤裸。唯一需
要的,是一個信任而友善的環境;唯一
需要的,是真誠的聽眾。看馨姨認真追
問,我終於也可以認真的表達我的困惑,
與我同樣被困惑所困的、我的徬徨:
「我不知道……」
一具身體。偶爾讓我疲累,偶爾覺得累
贅。可是沒有辦法退貨了。這一生也許
就只是和這一具肉身的一場拔河。我不
知道結果如何,可是過程百轉千迴,患
得患失。也只能像一則經手的傳聞;關
於享受,關於痛楚,都只能姑妄言之、
姑妄聽之。切莫盡信了。
2011年6月28日 星期二
[365*] 294〈切莫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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