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畢業的張浥雯碩論〈「縣市文學」之誕生:台灣 1990 年代以降地方文學的位置與意義〉提出一個概念叫「偽地方」,大致可以整理成兩點內涵:
①「地方」元素在徵獎機制下空洞化,地方本應確立自我和他者之別,卻得到面目模糊的反效果。例:魚塭文只改地名,可以投南投魚池、投高雄茄萣
②台北文學獎去地方化,成為國家=中央的代名詞,甚至有國際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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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處理「地方文學獎如何製造地方感」,後來都在跟「地方文學獎為什麼這麼難看」搏鬥。最惡俗的莫過「例示轟炸機」。例示是法律術語,和列舉相對,列舉你想規定的全部都要寫出來,例示只是舉例。
轟炸機來自辯論場「概念轟炸機」,即不斷丟出概念性名詞卻不加解釋或描述案例。
因為篇幅有限,地景繁多,寫作者只能例示為之,無法窮舉。問題是它明明也可以深入寫與某地景的「脈絡性關係」,卻可能為滿足一種想像的「地方感」需求、一種「我很熟這裡喔」的證明,輕拂它的水袖,搭載地方元素的例示轟炸機於焉啟動。
我想這可能與①有關:如果只有例示轟炸,沒有脈絡關係,所有地方元素當然都可抽換詞面,自由來去。因為主體其實沒有深入「地方」,被干擾、糾纏;反而妄圖以神之視角,在彩雲上空對風景名勝東戳西指。
問題是這谷歌地圖就能做到還做得更好,讀者要你何用?
昨天讀到最氣的還是當屆散文首獎,噁心,反正敘事者我四處旅行:日本韓國新加坡馬來西亞、雲南大理、德國不來梅、美國66號公路......但最後都發現:原來世界和我中間始終隔了一座?
金!門!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如此輕輕鬆鬆和和美美地展示了數年後才在中國找到名字的凡爾賽文學。拽著退休金天地任逍遙又如何?我始終忘不了故鄉的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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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這篇,讓我深感敝所還是滿強的,不斷有人去回應當代的文學現象。提出新概念也是必要的,新時代新現象一直需索著新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