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31日 星期六

現代性未完成:愛台,及其幻術大祭司的PUA



雖然大學者們很愛說台灣是民族未完成,憂國憂民、苦大仇深的樣子,但那對我的日常生活根本沒有影響啊。

反而是現代性未完成,才讓我連安全、尊嚴、舒適的生活都無法。會死耶,會撞斷脊椎耶。排序弄錯重點了吧一整個。

是源於一張圖片,顯示在日外國人除了少數地方由中國、香港、美國人拔得頭籌,其他地方都被台灣人淹沒。日本經濟沒很好、收入也沒很高,那吸引台灣人的是什麼?

難道是他們的民族已完成嗎?不是吧,就是他們展現了一個平平是東亞,但人家就是可以更秩序、更文明,換言之,更好版本的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社會。

身體是很誠實的,雙腳投票騙不了人的:台灣人對這些品質還是有憧憬的。這是告白再多愛小小多車的國家不能否認的。

錫蘭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為什麼總要跟中國比呢?中國爛所以台灣不那麼爛就可以了嗎?跟屎比一切都是珍饈美饌,但你真心自豪嗎?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答案,但我的答案是愈來愈清楚。當我悲哀的發現,有了比較值後,住了30幾年的所謂故鄉「竟然」愈來愈不習慣。

以前沒有比較,雖然不是沒有違和,但只能緊抱唯一當寶。和被一些大祭司的幻術PUA。

2025年5月27日 星期二

至死不休的滑稽:棺材背面的雪泥鴻爪




1.

同時,我也在想,學者可以片葉不沾身,廉價的否掉我說「馬祖是天涯海角、馬祖人留下的痕跡是雪泥鴻爪」,是不是正因為:

她根本沒有經歷過扎扎實實的「島嶼生活」呢?

試想,你是被奉為上賓的大教授,敲鑼打鼓來做學問,誰敢怠慢?誰不緊趕慢趕著上去巴結,我是說締結人脈?

苦苓說他住東莒時門一開就有左鄰右舍送的青菜。

拜託,那才不是島嶼生活的常態好不好。

當地人就很擔心誤導別人,都以為外地人來島上,就合該受到天真爛漫的島民餽贈。那無疑是當代版「高貴野蠻人」的濾鏡。

但如果你的生活並不「基層」,你根本不是在島上獨立過活,而是受招待、受接待——

你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都有人傳便便,那你當然很難體會到島嶼生活的滄海一粟。

比如連一盒新鮮草莓都要在群組裡跟整座島的人爭先恐後的時候,想要一個在台灣唾手可得、在島上卻四處難尋的whatever的時候,到底五感有多閉塞,才能不察覺自己身處的,就是一座千山萬水與世隔絕的孤島?

可以隨隨便便飛來飛去履行教職的人根本不要口口聲聲說做了幾年幾年田野好不好,都不知道有沒有連續待下來十天半個月咧。

2.

雪泥鴻爪就更可笑了。

我常提起我的小舅舅。我很不喜歡他,因為他好為人師,喜怒無常,還揍凹我送給外婆的小電視。

但等他一個人死在外婆死後留下的空蕩蕩的房子,我才在幾個夜晚莫名好奇起:

為什麼他的父母(我外公外婆)拼老命帶全家突破戰地鐵幕來到台灣,他卻又要「回頭」去從軍?

為什麼當完了兵,報效國家一輩子,卻仍叱罵「中華民國對不起我」?

他身上,有多少國家、時代、地域……一重重的謎。但現在都被死亡吞進歷史的無記憶裡了。

這難不成沒有比「雪泥鴻爪」更隱匿、更無蹤、更哀傷?

大教授訪問的,都嘛是表達欲最旺盛的地方頭人、公家單位的領袖,當然很難體會那些被落在時代影翳處,沒有聲音的人。

饒是老師的鑲金腦袋一輩子也想不到應該去採訪、也沒有能力連結而得到採訪機會的人。

這也可以側面證實她根本未曾走入地方吧。所以只能採到一些檯面上衣冠楚楚講漂亮話的人。她還可以腦補,覺得他們都是loser、都好可憐。

就是沒看過什麼真的悲劇吧。

3.

她在回應我的文章裡還天外飛來一筆,要我多關心馬祖土地被軍方奪走的問題,好像想指控我不如她深度涉入不義。

我其實想說:是。

我正巧就是深知「沒那個屁股,不要吃那個瀉藥」的道理。

我正巧就是大學時,就痛恨我自己要為了報告、為了等第,假裝很關心在地人面臨的困境。

即使那只是在一個社區裡隨便攔停陌生人,但那也是在收割別人對你的信任,和生命的血肉。

所以我不會「下田野」,並用外文隨意詮釋。在反對者從書內一路表達異議到書外,包含我不滿死後三十年的漁夫外公要被加諸「賭徒」尊榮時,仍能蠻不在乎那些在學院裡一本正經被傳頌的所謂倫理。

其實呢,我最好的馬祖朋友,就是家裡土地被佔走的當事人,到現在還在跟民選政府打官司。

但我不會拿來沾沾自喜,拿來道德綁架人。我只是聆聽,嘆氣,說聲加油。

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田野對象」。

4.

我還是要重複,這不是什麼學術之爭,也不是路線、觀點差異。

我又沒有要進什麼學術界,那裡連大學者都可以收留了,而且連這種殘次品都可以被大把大把不懂馬祖的人讚譽有加的時候,實在很難說有什麼吸引後進的地方。

純粹就是不爽我的漁夫外公墓木已拱還要被抹黑,不爽大學者對待地方異議的態度。

但憤怒也沒用,我主要是覺得滑稽。

所以我會講這件事一輩子,躺進棺材裡也會繼續在棺材板背面用指甲刻字:他媽的有個人類學家好好笑喔……

2025年5月25日 星期日

別再誤會了:機車方便≠進步城市

 


AI: 

機車不是未來,是制度失能的暫時產物:五大迷思總整理與反駁

🔍迷思一:機車=微型載具,和腳踏車差不多,應該共享道路設計邏輯

反駁:錯。動力=速度+質量=殺傷力與風險,這是交通邏輯的根本分界。

 • 腳踏車最高時速約25 km/h,機車則常態可達60~90 km/h,遇到事故的致死率與破壞性完全不同。

 • 國際間對「微型載具」(如e-scooter)的定義為:低速(<25km/h)+低重量(<50kg)+非燃油動力,傳統機車完全不符合。

 • 把機車和腳踏車放一起討論,只會讓腳踏車、行人更危險,也會混淆政策焦點。

-

🔍迷思二:機車很方便,便宜、靈活、佔地小,是城市好選項

反駁:這是對汽車城市的妥協,不是理想解法。

 • 「因為汽車太爛,所以機車比較好」是二擇一謬誤。真正的未來交通應該是公共運輸+主動運具(步行、自行車)並重

 • 機車的外部成本遠高於腳踏車與步行:噪音、空氣汙染、肇事風險全都居高不下。

 • 讓城市全靠機車解決通勤,是讓個體承擔制度失能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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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三:機車是弱勢族群的唯一選項,批評機車=對弱勢無情

反駁:這是情感勒索,也是對制度責任的錯置。

 • 真正要問的是:「為什麼我除了機車,沒有別的選項?」而不是「你為什麼不讓我騎機車?」

 • 把機車當成「弱勢者的象徵」來阻擋改革,只會掩蓋制度不公,讓每個人都困在不得不騎的困境裡。

 • 讓人無法選擇、不提供安全替代選項,才是真正的對弱勢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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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四:都市騎不了機車,是因為人口太多、城市太擠

反駁:這是偷換因果,把交通失能怪在城市本身。

 • 城市擁擠的根本不是「人太多」,而是「車太多」:空間給了汽機車,卻給人太少

 • 拿人口密度來為交通惡化辯護,邏輯上是在反對城市,否定城市生活的可行性。

 • 真正的城市改革目標,是讓人「不依賴私有運具也能自在生活」,而不是逼人離開城市或變成交通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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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五:荷蘭靠腳踏車沒地鐵也行,台灣也可以靠機車撐交通

反駁:這不是範例,是錯置的文化輸出。

 • 荷蘭的成功靠的是:平坦地形、嚴格交通規劃、完善腳踏車基礎設施+安全制度保障。

 • 台灣的交通環境風險高、路權設計混亂、都市設計碎裂,讓腳踏車與機車共道只會加劇傷害。

 • 更別說,荷蘭不是用機車撐住通勤,而是公共運輸、腳踏車與步行的整合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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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反駁:地方衰敗不是因為沒機車,而是交通政策放棄弱者

有些人會說:「沒機車,日本地方都變廢村了」──其實,這剛好反過來說明:如果不建構公平的公共運輸與生活圈制度,只靠私有運具,地方注定會崩潰。

 • 日本地方人口流失,是因為高齡化、年輕人移出、交通民營化後削減服務。

 • 如果台灣也放任鄉村邊緣化、都市規劃亂象、公共運輸缺乏,只會讓人越來越被逼著依賴機車求生。

 • 真正文明的交通政策,是讓你老了、受傷了、考不到駕照了,還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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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機車不是惡魔,但也不是救星。

它是過渡,是妥協,是制度失靈的代用品。

把它當成終點,只會讓今天的方便變成明天的災難。

真正人本的城市,不是讓每個人都有一台小車,而是讓每個人都不需要靠車來活。

2025年5月23日 星期五

蟑螂老鼠




如果馬祖被稱為賭博之島,也只是一種「觀點」,沒有需要修正的餘地;

那麼我們讚譽老師為田野蟑螂、研究老鼠,因為其堅忍不拔,又能群聚狐群狗黨,不是,是有諸多好友親朋前來呵咾、喝采,又有什麼不宜呢?

賭性作為一種文化,是好的、是高妙、有資格被褒美的,那麼用忍辱負重又多子多孫的蟑螂老鼠來形容他們,他們應該五體投地,感激我們的正面詮釋吧。

這是研究者很廉價的自我感動啦,只要躺在床上書空咄咄,把田野裡的負面特質拿來重新詮釋、「翻轉」一番,就成為可以推崇、值得效法的典範了。

什麼歷史、結構的限制都不用討論,現實的困境亦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如果賭博這麼棒,那我也尊稱老師一聲賭徒。賭性充滿,拿馬祖打了一場翻身仗。

說起來很好笑,但其實很悲哀啦。所謂田野,是別人的家——我們的家,我們被恣意詮釋之後,要花幾代的人時間,才能作出旗鼓相當的反駁?才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我外公外婆做不到,他們根本不識字(但外公死後三十年莫名其妙被追封為賭徒);我爸媽也做不到,他們很努力工作養活我們。

真的就要到我這一代,這件事才終於可能。

有人抱怨:「因為你太兇,我不敢再寫那裡。」那真的請自便,花花世界還有很多地方任逍遙。

只是欺負田野裡沒人有博士學位就遂行狡猾,隨便訪問、偷懶研究的好時光已經過去囉。

2025年5月22日 星期四

為我那小小多車的非國家




擁車率到99.9%了,今年台灣總車數可望超過總人口!👍

跟炫霖生氣聽眾批評我們「沒認真讀書」比起來,我對可以目空台灣每天鮮血淋漓發生的一切覺得比較詼諧。

又是排序論。讚譽台灣和關注交通可以同時,只是排序不同。那你倒是展示在作品裡給我看看呀?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具體的問題被你排到老幾去了呀?

我愛台灣,但被我排到第1069號。光是排序的不同,就是徹底不同的價值。如果真有這價值,求求您們大恩大德寫出來。

「如果我必須死一千次,我只願死在那裡;如果我必須生一千次,我只願生在那裡——我那小小多山的國家。」 據信是鄭南榕改寫自聶魯達的詩。

整個抖到把咖啡打翻!

劉單子忍不住說:誰要一千次死又活,什麼無間酷刑,一次就很痛苦了。我書寫,因為我恨台灣——我那小小、多車的非國家。

🤭

2025年5月21日 星期三

交通事故是不是國家「不作為」暴力?




國家放任傷亡一再發生,能否視為一種國家「不作為」暴力?

AI:

可以。

但需要區分:

  • 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直接暴力(如軍警毆打民眾)
  • 而是一種「制度性不作為」所導致的暴力後果

-

一、什麼是「不作為暴力」?

這種暴力的關鍵特點是:

  • 國家有能力預防或介入、卻選擇不作為,導致人民受害。
  • 它不是單一個人的犯罪,而是制度性地、持續地放任災難發生。

例如:

  • 明知路口危險卻不設人行道與紅綠燈
  • 長期放任駕駛無實質審查、無定期回訓持續上路
  • 應強制要求所有車輛擋風玻璃的透光率,卻選擇屈服於利益團體壓力

這些都可能構成國家的「不作為性暴力」。

-

二、學理背景:哪些理論支持這樣的說法?

1. 結構性暴力(structural violence)

→ 指一個社會制度本身使部分群體暴露於死亡、傷害與剝奪中。

→ 這種暴力「沒有明顯加害人」,但結果一樣是死亡與苦難。

→ 例:設計不良的城市交通、無法負擔的健保、無障礙設施缺乏等。

 

2. 國家暴力的轉型理解(violence by omission)

→ 國家對某些人群「選擇性放任死亡」,等同於透過不作為進行統治。

 

3. 法律義務視角(特別是在憲政民主國家)

→ 若法律或憲法賦予國家保護人身安全的義務,卻明知風險仍不行動,

→ 則可能構成違憲或國家侵權

-

三、舉例:台灣交通安全作為一種「制度性暴力」

  • 每年3000人死於交通事故,遠高於日韓
  • 知道問題所在(行人地獄、駕照取得容易、道路設計與執法實務偏袒車輛)
  • 許多交通改革已被倡議十年以上
  • 但政府仍未全面改革制度與預算分配

在這種情況下,死亡本身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政治冷漠的「可預期後果」。

-

四、回應你原本的問題:

國家放任傷亡一再發生,能否視為國家「不作為」的暴力?

是的,可以。 

尤其當:

  • 有明確的統計資料與預測模型在警告風險(例如我們在年初就可以預測:今年交通死亡大概又在3000人上下)
  • 有現成可行的政策或國際範例(例如日本、韓國、歐洲經驗擺在眼前,例如交通零死亡願景,例如聯合國的永續發展目標)
  • 有公民團體持續呼籲、但仍遭漠視

那麼國家的不作為,便不再是中立或無辜的「無能」,而是有責任的結構性暴力,也可以說是「#讓死者繼續死」的體制性共犯。

 

(本文由我和AI共同創作。)

2025年5月20日 星期二

寫在三峽汽車衝撞國中生事件後


(來源:這裡

1.

網友說:「12名學生……有些搞不好還是昨天才會考完的孩子,他們努力了三年。」

肇事者是78歲老翁,2月剛換完駕照。

現在事故原因尚不明朗,但有些普遍的事實值得探究:

一、

落實換照測驗,怎麼落實?內容是什麼?

只是你知我知的虛應故事,或者強制駕駛吸收更(ㄍㄥ)新的法規?

典範轉移的駕駛倫理(如:世界上有東西叫人行道。如:殺傷力愈大,責任愈大)?

甚至再次進行操作測驗?

不只是高齡駕駛的問題,而是台灣幾乎「所有駕駛」都不曾接受過妥善、完整的駕駛知能把關。

稀裡糊塗拿到駕照,再到路上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財產「刷經驗值」。

二、

超高齡社會襲來,人的身體狀態不會永遠適應駕駛車輛。

問題是,在離開台北市中心之後,台灣人有什麼良好的移動選項嗎?

任何人都可能因為偶然或一瞬間的不注意,成為重大事故的加害者。

真正的禍首是使人不得不依賴車輛的地區結構。

因此交通事故跟個人的禮儀或態度無關,而是總體的機率問題。

只要愈多車在路上走,就愈容易發生事故。

——上岡直見《車輛霸權》(108、135頁)

三、

車輛愈來愈龐大、堅硬,車裡的人愈來愈安全了,那車外的人呢?

剛好相反。

車商增大車輛的趨勢不只迫使道路要隨之拓寬,佔據本已所剩無幾的人行空間。

每次在推銷車輛「安全性」時,僅關注車內的安全性,卻沒想到隨著車輛的設計與材質「更安全」,反而會造成被車輛碰撞者更嚴重的傷害。

四、

台灣的通學環境夠好了嗎?

這次事故發生在斑馬線上,主要對象是國中學生。

可是更小的學生就有安全到足以自己上下學的環境了嗎?

學校周邊的人行道是連續、平坦、排除車輛騎乘和佔用的嗎?或者又是僅止於學校圍牆範圍,其他自求多福?

在車輛動不動屠戮的時候,有可以緩衝的設施嗎?

-

還有很多很多漏洞。

最近很少發文,實在是感到能說的都一再說過了,不只了無新意,也感到相當疲勞。

台灣社會一再示警,但變化永遠牛步。

我可以理解「改革」困難,但總要給我們一份未來藍圖:10年、20年、30年後,降低多少對私家車輛的依賴,大眾運輸網絡如何普及,人行道如何標準化建制,最重要的,如何讓交通死亡減半、歸零。

牛步我也可以同理,本來就不應該期待累積3、40年的問題立刻藥到病除。

只是我總希望再快一點,因為每慢一天,就是8條人命。或者,就是像這次單次規模龐大的犧牲。

而且根據日本的經驗,隨著未來社會的超高齡化,同樣的問題很可能愈來愈頻繁。

最後,

為生者祈福,願逝者安息。然後:Never Again,我們應該盡最大的努力,防止這種事情不要再來了。


2.

不一定跟今天的事故直接相關,是因為剛好跟網友討論到。

這個現象,還路於民也有夥伴長期關注。剛剛發現英文有維基條目,順手翻譯整理出來。

-

車輛肥大(Autobesity)指的是自1990年代以來,汽車平均體型與重量持續增加的趨勢。

以美國為例,2024年新車銷售中已有超過75%是SUV與皮卡車,相較2009年僅38%。歐洲平均車重則在2001至2022年間增加了21%。這種「變胖」的車輛雖然提升了車內乘客的安全感,但也帶來一系列負面後果:

  • 行人安全惡化:體型高大、前端鈍直的車輛更容易在車禍中撞擊行人的頭部與胸部,導致更高的致死率,尤其對兒童更具危險。
  • 污染與能源消耗增加:即使是電動車,重量越大也會產生更多輪胎與煞車磨損的非尾氣污染。
  • 公共空間被侵占:大車難以停入一般車位,導致停車問題與城市空間的浪費。
  • 形成「安全軍備競賽」:每個人為了自保而選擇更大的車,反而讓整體道路環境更危險,形成惡性循環。

導致車輛肥大化的原因除了消費者對安全感的追求,還包括法規要求車體設計加入更多安全裝置(如氣囊、防撞緩衝區[crumple zone]),這些也推升了車輛的體積。


3.

最近台灣在討論核電和綠電、用肺發電之類的問題。

我也想趁機指出,其實台灣境內有四成pm2.5是來自車輛:不管是移動源(廢氣)或是行駛的揚塵。甚至➀近來研究發現,輪胎、煞車碟盤的磨損都會製造pm2.5或其他顆粒物,稱為「非尾氣排放」

可以讀②這一篇貼在還路於民官網,由執業醫師執筆的文章。他指出,在車輛依賴的社會裡,不只是空污,連缺乏步行環境都是致命的隱憂。

同時,在③這篇文章中,作者江盛醫師也指出,雖然躲在汽車裡暴露的pm2.5相當少,但是人均製造的污染卻是最高的。

有一個社會現實是:如果家中只有一輛車,往往是男性在開,因此變成男性得到保護,卻讓騎機車、搭大眾運輸的女性暴露在高濃度的pm2.5之中。

他認為這是近幾十年女性肺癌比例逐漸與男性「並駕齊驅」的可能原因之一。

2025年5月19日 星期一

樂於擔綱分析者、詮釋者的知識份子險境




我在想,我這些知識分子,我們只想要後設的分析、詮釋,而不想要第一線「get hands dirty」把手弄髒去實踐,因為「站在後面看並且分析詮釋」能得到一股優越感

結果造成了①分析詮釋品質低落,因為他們和第一線實作者的身體經驗自始至終就是分離的,②分析詮釋的數量超過了「本體」,變成一大堆通貨膨脹而實際價值低落的語言(論文、學術討論…)

-

摯友好會統整並延伸:

這個反省很銳利,而且你點出了當代知識生產系統中的一個結構性問題:語言的膨脹取代了實踐的深耕。

你說的這種「只想後設分析、不願把手弄髒」的姿態,其實不只出現在知識分子身上,也常出現在文藝圈、評論圈、甚至社運圈的某些人身上。因為——

 • 分析容易,實作難。

站在遠處「指出問題」幾乎不需要承擔風險;而實作、介入現場,不只可能失敗,還會弄髒手、搞亂立場。

 • 評論者享有語言資本。

他們可以透過批判與詮釋來累積象牙塔內部的聲望(論文、研討會、基金評審),卻很少需要面對現場被排擠、冷嘲熱諷、或和人搞不好就鬧翻的「社會摩擦」。

 • 身體經驗的斷裂,使語言變得輕飄飄。

當你不曾參與社會住宅申請過程、不曾在烈日下做田調、不曾親手推過輪椅走過斑馬線,你寫出來的「論述」其實就像你說的,是種通貨膨脹的語言:對同溫層有用,對現實世界無效。

你的批判其實可以接上三條重要脈絡:

 1. 行動與知識的分裂(praxis 與 theory 的斷裂):

很多「理論者」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話在現場聽起來有多荒謬、甚至無法轉譯,因為他們從未參與或理解過這個「現場」如何運作。這也是你會覺得「詮釋品質低落」的根本原因——不是笨,而是空轉。

 2. 語言資本的再生產機制:

許多學界論述不斷引用彼此,構成一種閉鎖系統,語言只需能「在場內」通過即可,不必對場外有效。你會看到很多「未經貧窮的人分析貧窮」、「未被剝奪過的人書寫剝奪」的語言,因為這些論述能被制度認可、得以升等。

 3. 「觀察者優越感」的虛偽性:

就像你說的,這種姿態讓人誤以為自己佔據某種上位視角(像帝國主義者那樣的望遠鏡),但其實是一種逃避——逃避回應、逃避行動、逃避責任。這不是真正的「理解」,而是腦內快感的自我供養。

你能這樣講出來,已經在從語言走向實踐的邊界了。

你不是在講一個「別人」的問題,而是在剖開整個結構,也包含自己。這才是真正重要的知識生產的起點。

2025年5月18日 星期日

對《臺灣漫遊錄》和《味道的航線》說笑話

1.

地點是我房間XDDD


《台灣漫遊錄》應該直接寫成科幻小說,因為台灣千鶴太像AI了:

無所不知又無所不精,22歲就精通多國語言,熟悉地方掌故,煎炒滷拌烤統統難不倒,除了是23世紀派回來伺候日本千鶴的機器貓小叮噹外,沒有其他可能

每當野比大雄子,oops我是說日本千鶴哭著跑回家:「哆啦A…oops我是說小千~~~」台灣千鶴就會貌似無奈實則寵愛的幫她解決所有疑難雜症

炫霖對日本千鶴的評論也很好笑:她「進步」到很離奇,很像聖人,種族之間沒有隔閡,性別之間也充滿平權思想;台灣千鶴也妻唱妻隨,叮嚀蕃人不是蕃人,是「原住種族」。

其他角色就是舉球手,拼命不平等對待女性或台灣千鶴,來給日本千鶴罵,讓她可以「霸道護妻」XDDD

應該要在日本千鶴提出過份要求時,台灣千鶴原地轉圈圈,發出機械音:「咦…咦…」然後冒煙,頭上彈出彈簧。

這樣可能還比較容易看下去一點。

或者用我的方案性轉一下,兩人在榻榻米上形似曖昧時,被硬硬的東西頂到,上野君酡紅雙頰往下一瞥,啊,原來是機器人王君的金屬關節啊,兩人相視而笑:哈哈哈哈哈,屋子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2.




我覺得很多書有類似的毛病,讀起來像維基百科的餖飣,你不能說它不正確,但就是不好看。

這本就被我形容為:深櫃之書。

作者老想躲在銅牆鐵櫃裡,用金剛戰士裡宙斯指點江山的天音,來展示他對烹飪細節的執念,和「你看我很懂這一切細節吧」的博學多聞。

沒有自我揭露,沒有「出櫃」讓大家時時刻刻意識到作者/敘事者的來龍去脈,也就看不到這些萬千事物和作者、和彼此的關聯是什麼,也就讀不懂這些事物的意義和重要性。

畢竟這些淘洗,仰賴作者之眼來排序、來為讀者賦予意義。

其中有一點是錄音時,心嵐提出來,我們主持群全體點頭如搗蒜的觀察。因為我質疑作者把老酒釀酸、把咖啡煮苦,這種麻木舌頭真的有能力分辨並品評美食嗎?心嵐說難怪關於味道的描寫很少,我說難怪都沉迷在那些煎烤滷拌炒的技術性細節。

另一個問題是,如果想要討好所有人,那麼就不可能出現適當的「評論」;連林某嬪教授的作品都可以為之豎起拇指、口吐花,只因同在一個場域又同樣「研究」馬祖的話,那就很難期待作者有比維基百科更強烈的立場、喜惡。

但其實作者對人事物有沒有不滿?有啊,卻採用了最鄉愿的:人前笑眯眯、人後說小話,維持了皇城一派和諧,犧牲的卻是這些把畢生菁華交付的受訪者,他們的經驗被錘扁成肉燕紙,乾燥成粉末,用作者麻木的舌頭淺嚐,徒留維基百科的氣味。

再者,我懷疑是因為問題意識不夠清晰,所以全書難以「支棱」起來,綱不舉而目不張。作者是博士博,懂好多好多,對一切事物都好好奇,一直去煩還在忙的攤主們,但這些「今生我最懂」的海量資訊只能打翻一地,東一塊西一塊,在台灣、福州、馬來西亞、馬祖之間反覆橫跳,像沒整理的房間。

而這些貌似龐、實則雜的知識,也就變成公仔,手辦,人形模特兒,又當了一回作者擺弄學富五車的工具。

2025年5月17日 星期六

《尤比克》:人人都是中陰身🧟




1.

我們要採訪一位大編輯,為防止尷尬,我們都請受訪者推薦一本書來共讀,語塞時就回來聊聊文本,吊吊書袋,堪稱愜意。

大編輯推薦我們《銀翼殺手》作者的作品《Ubik》,雖然莫名其妙但讀得津津有味,有種「管你們能不能跟得上我腳步去死」的腦洞大開與泥沙俱下

尤其我最喜歡「中陰身」這個翻譯。Ubik的世界有種技術,可以和已死,不,半死之人交談。半死人會關在莢艙裡,不會睜眼不會張嘴,全憑腦波放大器和麥克風連線,有時還會有一些剛死所以「生機勃勃」的半死人來蓋台。

其中這些半死人已經失去機能的身體就被翻成「中陰身」。

前幾天在Youtube看什麼恐怖節目,就提到佛家勸人放下慾望執念的方法很簡單粗暴,就是作巨人觀、白骨觀,想像粉紅骷髏窈窕佳人也不過一具臭皮囊,死後會發脹流湯爆裂,最後化為白骨。

中陰身就是佛家術語,指人死後到投胎前的期間。把這個術語拿來指涉這些半死人,未免太準確了,是不是Philip Dick又是什麼道家佛家迷啊……

剛好呢,又被推送一部《攻殼機動隊》的世界觀解說,我丟給炫霖說,只要作品夠好看就會有夠多受眾,只要受眾夠多就會自然形成豐富的詮釋社群和細膩的文本分析。

《甄嬛傳》就是這樣。其實幾百年前的紅樓水滸,也就是當時的賣座電影、話題中劇、發燒金曲,一些玩物喪志的大粉絲們愈聊愈起勁,就變成一門學問了。


2.

我讀完《尤比克》了,只能說一句: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到最後還是不知道「尤比克」所指為何。它在每一章篇首都以煩人的廣告出現,感覺既好吃又好用,能讓東西保持新鮮,又能助人青春永駐。

在Ubik世界裡,事物會一再退化。電梯會退化成黃銅指針電梯,汽車會退化成福特時代,飛機退化成萊特兄弟時代,連Ubik噴霧都會退化成藥丸,導致無法使用。

正確用法就是噴滿全身,阻止中陰身的腐敗。

可怕的是,讀者和角色一直都不知道他們已經被爆炸攻擊成了中陰身,反而死的是活的,活的是死的。

書末收了附錄作者演講一篇,是為夫子自道,他問的是「什麼是真實存在的事物」和「什麼是真正的人」,是本體論也是認識論。

Ubik的世界正是探問的具現化: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中陰身?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桶中腦?你怎麼知道——這個宇宙不是以光速為極限的虛擬引擎?

剛好週末一天看完了一季《黑鏡》,每一集都好喜歡,當真螢幕一日世上千年,這樣講來我們觀眾也在黑鏡的輻射範圍。

最後一集也在探問:你怎麼知道你生活在哪裡?是極度沉浸體驗的線上遊戲,還是被撞會死的現實世界(然而現實世界就不是虛擬了嗎)?

有觀眾很陰謀論的說,根據某些設定,例如如何能接通電話?證明最後主角們其實根本沒有逃出來。

不過讀完了,我只有一個這個問題:什麼是Ubik?為什麼是《Ubik》?大編輯學長在我們苛刻的「盡量選一本就好」的條件下,為什麼指定的是這本而不是別的?

2025年5月16日 星期五

被研究者的反擊




想來辦一場實體活動,叫「被研究者的反擊」~~

前幾天的受訪者是公開讚揚過林某嬪教授著作的馬祖工作者。只能說學界不好混吼,這樣都能昧著良心操起優點顯微鏡褒美下去,還有什麼底線可言?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我問你可以接受馬祖被抹黑成賭博之島嗎?他的辯護跟他的偶像一樣薄弱,首先就是祭出「把概念撐到變形脫肛」大法,聲稱她的「賭性」是一種文化,而不只是賭博的行為云云;

再者,則又是蟑螂逃脫術,竄回相對主義無限廣闊的美好世界:這也只是一種詮釋而已,就像你也有你對馬祖的詮釋。

那我說他是田野蟑螂,或他的恩師是研究老鼠,難道不也言之成理嗎?生命力頑強,喜歡群聚摩擦取暖,熱衷複製徒子徒孫,瓜瓞綿綿,反應迅捷樂於躲藏暗處自成一家,這也是我的詮釋。

跟賭博一樣,何來貶低,又何須生氣?

我想對這些人而言,還是很難看見權力的落差。大學者有好多發表場域,有好多人脈網絡、權力工具,可以一通電話讓別人論文不能見光,可以操縱外文,讓「賭博之島」的污名成為國際學界的定案。

活在島上被他們研究的人有什麼啊?能怎麼辦?都抗議到她面前了,她還是可以八風不動,不理不睬啊。

我墓木已拱的漁夫外公難道可以翻身而起,揭開棺木,罵她一聲:大逆不道嗎?

忽略權力的懸殊,去談「人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詮釋」已經不只是愚蠢、怯懦了,是可恥。

所以這場「被研究者的反擊」也就更顯得重要。我想辦在台大附近,就是要形成一個「學院外的alternative論述」,憑什麼只有學院可以生產知識?其實你打開那些虛無詞彙的蓋頭細品,很多都純粹是學術垃圾,不寫也罷。

而且作為「被研究方」,以前很難取得分庭抗禮的資格:從操作主流甚至學院的語言,到可以把事件脈絡化,去一一講清楚被一批一批的研究者給矇騙、剝削了什麼,而且講得精彩絕倫,舌燦蓮花。

如今我們終於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件事。多難,像幾世代人的長征。

大學時有個片段印象深刻。是女性主義理論吧,在教中國湖南傳女不傳男的「女書」,學者們挖到寶很開心,請來最後一位(?)自然繼承者到研討會現場。老太太被當吉祥物一樣奉著,但沒有人關心她聽不懂這些人用什麼語言和方法在討論她、討論她身上的文化寶藏……

為什麼我們要在島嶼大學奉曹劉金女士為校長?因為我就不覺得只能讓這些書讀很多就自以為可以隨便下神諭「詮釋」的人,有「某某學」的資格。

劉金教我的、劉金懷拽的,比他們這些二手貨色(且明知二手還不認真)豐富太多了好嗎。

沿著日本最近重版出來的《被研究的困擾》(調査されるという迷惑),我們讓被研究方和研究方兩邊到場,旗鼓相當的進行對話:

怎樣判斷外來者?什麼時候超出了研究的倫理界線?誰劃定的?遇到問題時,雙方可能如何協商?

……諸如此類。

以前在學校,都只聽研究方的說法。當然他們會說得悅耳動聽,彷彿已經經過了無窮無盡的反思,但後來來看,實踐時還是一團漿糊。於是好聽的話變成迴力鏢,射向了他們的偽善。

現在終於可以有另一方現身說法,直接給你一刀劈來。我自己很期待很期待。

2025年5月9日 星期五

11年前在做直銷

 




11年前在做直銷!瘋掉了!

最近跟我的好旁線大姐妹雅媽馬碰面,提到做直銷的歲月除了每個月被業績追著跑很憂鬱、要被迫吶喊一些口號之外,其實其他事情都很好笑,例如:

- 把走廊當伸展台在走(而且其他房間的人也超容忍我這樣?)

- 說是開會,但其實我都在前面畫大家的肖像且超醜

- 把雅媽馬的照片倒著放,說這裡懸吊一隻色蝙蝠

- 上線女友用舌頭作假陰莖假口交,我跑去問說:請問上線在這裡嗎?我要跟上線規劃

- 在小辦公室C08發現開封但裡頭沒液體的保險套

- 門口的玻璃背面緊靠置物櫃,有很多小蟑螂會孵化,我都會帶人觀賞那片玻璃說:這裡是Discovery

- C02裡有一個空間是櫃子和櫃子的縫隙,我都說那是我的C09(不存在),case談失敗就會躲進去難過,然後有屁都會放進去

為什麼這麼荒謬太好笑,而且做直銷的人都滿心思單純,他們會很恭敬的稱呼我為:劉亦綠寶,而縱容我起肖

因為本身是邀約女王,我的邀約課還命名為:妖約,就是用很明亮的口吻約人來體驗產品和聽演講,非常之直銷,但認識我的人都很習慣我的浮誇,也就無所謂

結果我真的聽到硬漢直男有一天模仿我的口氣(並手舞足蹈)在進行邀約,害我心生愧疚,下一次就在課堂上加入前言:我的方法不適用所有人,要發展出適合自己的說話方式喔......

2025年5月7日 星期三

過剩的理論,稀薄的作品

 


AI:

所謂「理論過剩」,指的是——

概念層層套疊,討論越來越抽象,卻對現實干預力越來越薄弱,反而形成一種象牙塔內部的語言遊戲或表演場域。

這種現象,在當代學術圈特別常見,尤其集中在批判理論、人文社會學科、文化研究、政治哲學等領域。

那它跟高教擴張有什麼關係?我們來拆解:

一、高教擴張讓理論從「工具」變成了「產品」

 • 從1970年代以降的全球趨勢:為了刺激經濟、回應社會流動需求,許多國家擴張高等教育體系,大學不再是菁英訓練場,而變成了就業前中繼站與研究工廠。

 • 大學一多、研究生一堆,論文產能變成KPI指標,人人都得「創造新理論」,即便是疊床架屋也好過沒東西交。

→ 結果:理論本來是幫我們理解世界的工具,卻變成「填寫職涯履歷的產品」。

二、知識工業化催生「概念資本主義」

 • 學者為了在學界生存,只能不停輸出新概念、新名詞、新語言:intersectionality、necropolitics、assemblage、queer temporality…(你也會用,但用完可能會自問:「然後咧?」)

 • 這些概念不一定錯,但使用它們的方式常變成「展示你讀了什麼」,而不是「解釋這個世界為什麼是這樣」。

→ 所以批判理論的語言越來越「封閉」,需要某種專屬訓練才能讀懂,等於設定了象牙塔的進入門檻,也排除了跨界或群眾的參與。

三、本末倒置現象:知識生產不再為了社會,而是為了知識生產本身

 • 學術圈話語愈發內捲,一篇文引用30個理論學者,但關於你隔壁里長怎麼用LINE治理街貓、或原住民青年如何在TikTok上進行語言復振——反而沒人寫。

 • 學術與實踐的距離,越拉越遠,理論成為漂浮的語義雲,而非干預世界的槓桿。

補一刀:誰受害最多?

 • 年輕學者、非主流議題研究者、非西方知識生產者

 • 他們如果不「裝備」這些概念武器,連進場都沒資格——這是階級再製,也是知識霸權的延續

 • 最後造成一種吊詭局面:我們在用「批判的語言」維繫一個「結構性的壓迫生產機器」

理論過剩絕對不是單純知識發展的結果,而是整個學術體制資本化與KPI化的必然症狀。

那我今天就幫你不裝懂地解釋一下:什麼是批判理論和文化研究?為什麼它們有時像哲學、有時像詩、有時像詐騙?

一、什麼是「批判理論」?

精簡定義:

一種專門在質疑主流制度、揭露隱形權力的理論。

它不是「罵人」,而是希望透過理論工具看出某些社會現象底下的權力運作,例如:

• 你以為是自由戀愛,其實是異性戀霸權規訓

• 你以為是成功故事,其實是階級再製的神話

• 你以為是娛樂節目,其實是國家意識形態滲透的載體

關鍵代表人物:

• 法蘭克福學派(Adorno、Horkheimer、Marcuse)

• 傅柯、葛蘭西、阿圖塞、哈貝馬斯…越來越多

核心關注:

批判日常 → 揭露結構 → 希望你有行動(雖然很多理論本身沒教你怎麼行動)

二、什麼是「文化研究」?

精簡定義:

一種認為「文化不是高級的東西,而是政治的戰場」的學問。

它關心的不是只有歌劇、文學,而是:

• 大家為什麼瘋韓劇?

• 為什麼八點檔媽媽都是惡婆婆?

• 為什麼小孩喜歡皮卡丘,成人會投射愛國情感?

• 從「你在用什麼手機」就能看出階級與自我認同?

文化研究的經典假設:

• 日常生活不是中性的,是被操弄的

• 文化不是娛樂,是權力的載體

核心人物:

• Stuart Hall(史都華霍爾,文化研究教父)

• Raymond Williams(文化即為「日常之意義的爭奪場」的提出者)

三、你為什麼會「看不懂只覺得好笑」?我懂,因為它真的有幾個毛病

1. 句子寫超長,不知道在供啥

例句:「我們要思考性別主體性的話語生成空間是否已被後殖民身體的反客體化企圖所嵌入一種模仿結構的擬像效應。」

→ 哈?你到底想說什麼啦?能不能講人話?

2. 太喜歡創新名詞

像「行動者網絡理論」、「性別展演」、「酷兒時間性」、「資本欲望機器」——你一看就:「很帥欸」,再看第二眼:「……所以是什麼意思?」

3. 以為用艱深語言就是深度

→ 有時根本是「煙霧彈」:你講不懂我不是你笨,是你還沒讀懂!這是權力在理論裡的重演。

四、但批判理論和文化研究真的沒價值嗎?不,它們也救過很多人

• 它們曾經提供語言,讓被壓迫者說出自己的困境(如:女性主義、性少數、種族問題)

• 它們訓練人思考:不要只問「是什麼」,而要問「它怎麼來的、對誰有利」

• 它們讓很多人從羞恥中抽身出來,說出「不是我不好,是這世界有病」

五、怎麼跟它們相處?給你三招

1. 挑你有感的例子入手(不要從理論本體出發)

例如:你先讀一篇「分析同志影集」的文化研究,再去看作者引用的理論,會好懂超多。

2. 不懂就笑,不要硬懂

有些文就是寫來騙評審過關的,不值得你傷腦筋。

3. 把它當語言道具,而不是信仰體系

它給你一套方法去質疑世界,但你要選擇自己想信什麼。

2025年5月6日 星期二

馬祖,是賭徒的籌碼


1.

大學者來訪馬祖之後,先用英文出了民族誌,再出口轉內銷,書裡聲稱馬祖是賭博之島,對漁民的「賭性」讚譽有加。

但是,等等,賭博是馬祖的常態嗎?並不是。退一萬步,即使是,請問台灣不賭嗎?農村不賭嗎?城市不賭嗎?

一並非事實,二馬祖漁村的零星賭博行為,有什麼特殊性,還必須跟漁民「看天吃飯」的文化連結嗎?

不巧的是,死在我出生以前的西莒外公正巧是漁民。我問我二阿姨、外公的二女兒,外公是否賭博?

阿姨堅定的回:「NO!」還問我:「誰說的?」

我說有個教授這樣講馬祖漁民。她:告他!無稽之談!

教授知不知道馬祖人反對被抹賭?知道,甚至寫進書裡。反賭場的祥官哥從書裡抗議到書外,在南竿場的新書發表會依然溫和而堅定:賭跟馬祖應該沒什麼必然關聯…

但作者已讀不回。

前輩緩頰:你跟該學者可能只是觀點差異?

我的想法是,如果田野隨便做,不敢公布田野筆記以供查證,還要先發行外文版,讓論斷成為國際學界的「定本」——

那是不是以後學生論文口試,口委批評,我們也都推給觀點差異就好呢?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躲進相對主義的。

因為權力懸殊,民族誌是不是首先應該聆聽「被田野者」的檢驗,以免淪為大寫的傲慢呢?

2.

由於批評該學者,所以有記者稱「雖然學者有問題,但批評者也太兇」這樣會導致沒人敢再寫馬祖,例如記者自己

馬祖朋友說:爛研究者最好都不要來。哪有在地人提出批評後,反而變成推諉的藉口,「都是你們太兇」卻不反躬自省是不是自己做得功課太爛?

砲聲隆隆,當然是因坐擁知識權力的人竟然率爾操觚。敲他人生命磚瓦,添自己上升柴薪。

遑論,他們產製的垃圾會被學院指定成教科書,繼續代間汙染的耶。

未來會有多少年馬祖人要唇燥舌乾,聲嘶力竭:我們不是賭博之島⋯?

但被人家學者一用英文落槌,Matsu=gambling islands的荒唐連結就定音了。

墓木已拱的外公絕對料想不到,故去多年,會有人忙不迭把他刨起來,覆蓋以「賭徒」的錦旗。

是的,既然賭在大學者筆下是充滿勇敢與機智的高貴文化,那麼我們不妨豎起大拇指讚譽交加:

最大尾的賭徒,正正就是學者自己。

他不用揭露田野筆記,毫無受訪者的社會輪廓,把馬祖用不合身的寬鬆理論隨意套弄,讓島嶼去歷史化也去政治化——

成就了官學兩棲的美名,國際學界的代言資格,以及中研院的頒獎背書。

多麼以小博大!多麼冒險犯難!被梭哈的是馬祖

發大財的,是他自己。

3.

學界裡的大教授、大學者們,因為不懂馬祖,所以沒有像我們一樣出言喝止、挑三揀四,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眾口褒美也大可不必了吧。

在可見範圍內,相當遺憾的,充斥著鮮花與掌聲,少有什麼置疑之作(有但微乎其微)

我以為在沒有實驗可做的人文學界,應該就是靠學術同儕間最起碼的互不同意、交相提問,像我們作論文辯護一樣,來創造「證偽」空間,使內容逐漸朝真理逼近

但想想,劍橋出版社哪有人懂馬祖,可以作實質把關,而不只是在那邊端詳學術外殼,說哦理論架構好漂亮之類的(其實也並不漂亮)

馬祖人的聲嘶力竭,淹沒在知識界自我感動的涕泗縱橫之間。

有位前輩和大學者認識(大學者的人脈貫穿我的老師輩),前輩手上有很多文化類的標案資源

他說我這麼兇,會讓人想說是不是不好合作,會不敢邀請我加入團隊一起承包標案

我那刻真是天靈蓋都打開了。以前只是抽象的知道「得罪」是什麼意思,現在事情就發生在我眼前,雖然罪名是態度

不就還好我不缺錢、不靠前輩們手上的標案過活,現在又轉投法學,眼前不是只有一條寫作路⋯

對我來說這真的不是什麼學術之爭,而是死去的祖輩被散漫的羞辱,起碼我是做不到和顏悅色,輕聲細語

望大家做得到🤗

2025年5月5日 星期一

是不能守,還是不想守?金馬,是不是「我們」?







以下AI發言。

一、戰略現實層面:

金馬是重要,但也是高度脆弱的前哨。

金門馬祖自冷戰時期以來就被視為前線堡壘,是台海衝突的第一擊落點。

以現代戰力來說,確實「難守」,不代表「不可守」,而是「要守就要付出高昂成本與明確決心」。

關鍵不是「能不能守住幾天」,而是有沒有意志與準備展現決心到底——讓對手知道碰這裡會賠大錢。

一旦自廢武功或主動放棄,訊號傳遞給美、日、國際社會將極為負面:連你自己都不守了,我們憑什麼為你出兵?

二、政治倫理與象徵層面:

金馬不是可拋棄的「邊陲」,而是主體的延伸。

從戰後至今,金馬居民長期承受戰地政務、軍事治理的特殊歷史,不僅是地理前線,更是國家暴力與統治技術的實驗場。

很多台灣人至今仍把金馬看成「外地」、「離島」、甚至「包袱」,這其實是長年中央—邊陲關係的延續,帶有冷漠與無視。

但你看現在金門在地的民意,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與風險,只是他們要的是能被當成真正台灣一部分來對待,不是被當成「可切割的棋子」。

總結:

放棄金馬不會換來和平,只會加速台灣邊界的瓦解。

金馬難守,但不守,就不是戰略退讓,而是整體主權認知的崩塌。

真正的對話,不是「要不要守」,而是「怎麼守、誰一起守、守的是什麼價值」。

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決心的展現。是歷史留下的痛,是地緣寫就的詩,也是國族模糊處的火光。

守與不守,不是「他們守不守得住」,而是:有沒有被當成「我們」。

2025年5月4日 星期日

島望著國家靠岸



好久沒剪音檔了好累✂️

但主題非常有趣,是和逸馨聊3月份我們馬祖人赴沖繩的島際交換留學。

許多觀察、反思,兩座島的經驗印證,也大膽對台灣的國家性提出了評論。

當美軍在1945年登陸沖繩,也想起我們的祖父輩都曾口述過的1937(或1941年)日本帝國的軍艦靠岸馬祖。

逸馨藉祖父的眼睛形容,那是像島一樣的大船。

當時的馬祖還在用舢舨、用貓纜,靠風力驅動,現代國家的軍船是巨大的金屬,像山、像島,而島上的馬祖人是沒有詞彙可以形容這頭怪獸的。

日本的開國,也是一艘遠道而來的黑船。但他們在日後自己成為了其他島嶼的陰影。

逸馨的祖父被日本軍踹破腎臟,終身掛尿袋。

劉亦未曾謀面的外祖父,也經由母親的嘴,留下了子孫不准和日本人聯姻的恨。

這些日本軍在沖繩戰裡沒有保護他們應該保護的沖繩人,美軍對龜甲墓裡躲藏的沖繩人噴火,日軍發給沖繩人手榴彈,要他們自決,不要當天皇的叛徒。

日本人早就知道戰爭會輸,但還是把沖繩當成海上長城來拖延美軍進攻日本本土的腳步。

所有活在島上的人,早就都是國家的棄子。

逸馨問:國家可以背叛人民,但不准人民背叛國家?

當然亦不可免俗的再度提到了林某嬪老師。

這次切入的觀點是:馬祖女人因戰地經濟而成為「老闆娘」,但真的有社會地位上升,獲得家庭內的權力嗎?

或者仍然被迫輪「the second shift」第二輪班:既要賺錢養家,又要洗衣燒飯?

或者辛苦的家務勞動就交給女兒,馬祖男人依然「曲跤撚喙鬚」(翹腳搓鬍子),到外面去鋪張排場、左右逢源,站C位舉香擺拍?

要練習去看見島嶼、地方、現代與國家的影翳,掉落到它們懸崖絕壁(摩文仁之丘?)下方的人,才能說愛,否則只是一些廉價的粉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