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27日 星期二

[去吧] 九把刃


跟戲劇少女裝附菸討論到文學天王九把

刃。我的結論是,九把刃是你必須跨越
的東西。國中時你可以容許自己愛藤井
樹,高中時你能癡迷九把刃,畢竟他那
麼多產而獵奇,在壓抑的歲月裡很能滿
足奇幻、嗜血與(強烈異性戀的)生殖
渴望。


我覺得討論他不容易,因為不慎就會落
入純文學/大眾文學(而且兩種文類的
分別判準也很模糊)孰優孰劣的對抗裡,
藏在背後的常常是品味階序的評判。後
來聽戰神宥勳說,純文學追求的是「滿
足人物動機後彰顯的價值」,「類型文
學」則追求創新的「滿足人物動機的過
程」。吳明益則說,不是類型文學不好,
只是九把刃寫得還不夠好:反觀金庸。


九把刃是你必須跨越的東西,如果你還
想站在文學上看到更高的視野。讀者會
進步,你會進步,但作者可能不會。你
可能不知不覺已經手刀超越他了,那就
是你宣告成長、揚棄過去的時刻。畢竟
他現在似乎如此沉迷於集結網誌文出書,
和販賣千篇一律的電影劇本:青春、愛
情、熱血、智障的男主角和馬尾女主角。


我們都能理解。這比寫小說的吸金cp值
高多了。


2014年5月25日 星期日

[去吧] 老師好


想想一路長大的過程中,最讓我刻骨銘

心的記恨著的,好像不多是同儕(當然
也有哈),反而都是整個倫理強壓著你
的頭去鞠躬的「師長」們。


其實也毫不奇怪,師長不是完人,但他
們身處的位置卻賦予他們不證自明的權
力,豁免於指正與辯論(你跟同輩的相
左是可以這樣處理的)。對孩子的管教
我當然覺得需要,但家長老師的管教裁
量權卻常常流於恣意、無可監督。畢竟
第一現場的孩子們他們有什麼語言/膽
識能夠指認這些對待的不合理?難怪長
大後的我們對「暴力」的容忍可以那麼
浮濫。


簡言之,師長的不完美是沒有糾錯機制
的。他們能夠逃遁到權威和制度後面,
彷彿比你年長,就能使一切粗疏、惡意、
鬼話連篇、荒腔走板都就地合理。


2014年5月24日 星期六

[去吧] 恐怖


對於恐怖攻擊,我常常,只有這句話--
這是你造成的,也是我造成的,但歸根
結底、還是你造成的。


[去吧] 恐怖


對於恐怖攻擊,我常常,只有這句話--
這是你造成的,也是我造成的,但歸根
結底、還是你造成的。


2014年5月23日 星期五

[去吧] 成功


首先我要說「成功」本來就應該是人言

人殊的。正如大作家九把刃曾經諭示,
不要讓別人替你決定何謂成功。所以我
並不只渴望貨幣的積累,不打算服從機
械性的工作倫理,勞心的、專業化的、
論資排輩、終其一生的。


但是除非你有自信能自外於現代生活,
否則就是需要資源,物質的、社會的。
所以我對真的節衣縮食、全心投入理想、
實踐某種主義的人非常敬佩。因為我知
道我做不到。你當然可以用魯蛇態度去
實踐魯蛇人生,但你就不能抱怨自己未
能享有「成功人士」 chachambo~說不
出的快活。因為選擇是要承擔的。


太多人用結構替自己開脫。對我承認結
構限制存在,但你難道不是一個道德主
體、一個社會行動者嗎?遑論得以坐在
這裡夸夸其談、左思右想的讀書人我們,
又真的面臨什麼動彈不得的結構性壓迫
了?你還能拿錢去補習考公務員呢。真
正受到結構壓制的那群人就是最必須嚴
格規訓自己「要樂觀」的人,因為他們
切身理解正向思考是再生產的條件之一。


生活本身是很艱難的。在這個我們並不
能一眼收盡的社會裡,有許多人每一天
的日常都是近身的肉搏。所以對我而言,
你可以耍文青憂鬱,但實在沒資格取笑
別人的樂觀積極、正向思考。


植有木瓜樹的小鎮




先說先贏:真是一篇歷久彌新的小說。

在將近八十年後、翻譯成另外一種語言,
仍然準確的射向不同時代背景、貫時性
的問題。我想那是來自現代性(modernity)
的問題,從工業革命後的人類集體命運
的圖景,至今我們前仆後繼、仍然嘗試
解答:(因為不具馬克思所言的「生產
工具」而)出售「專業」、領取薪餉的
人們,面臨的生命困境,而小說發生的
背景無可避免更涉入了殖民的議題。


看到修養書、偉人傳、成功立志傳就讓
人恍如隔世。這難道也是資本主義工作
倫理的共謀?編織「出人頭地」的美夢,
遮掩事實上匱乏的向上流動機會。八十
年後我們在光鮮的誠品暢銷榜上依然是
這些書,只是當時的玻璃天花板來自族
群(日台在制度上的差別待遇),現在
的我們面對的則是階級。


很有趣。當時的「讀書人」與我們今天
考試升學的圖像沒有什麼兩樣,都是試
圖將「知識」轉變成「工具」--或者
明確一點,讓帶有知識的自己轉變成工
具,進入勞動市場,兌價出所得。陳有
三面對知識的態度,並未能超出這樣的
視野:「知識」對他而言,是不得不然--
1、是他的吃飯傢伙,2、因為揚棄了知
識後的生活貧乏是他所不能忍(消極的),
3、知識證成了自己和「愚昧的同族」
的殊異。1和3甚至都讓知識帶有某種
「工具性格」。其中卻沒有積極的因素,
比方為了意義的追尋。


這樣的陳有三註定是要失望的,因為當
他發現社會現實已經發展成鋼鐵人,他
卻還只會騎乘長毛象。駕馭之無能帶來
期待的落空,他身邊遂「恰合時宜」的
出現諸多虛無的聲音,有主張放蕩享樂、
有金錢至上、也有責怪知識過剩。


我覺得這篇小說厲害就在,除了超前了
時代、同樣的問題在台灣島上如永劫回
歸;更厲害的是,每一種聲音都不能等
閒視之。我不能簡單的批評誰頹廢或貪
財,因為他們的主張都來自周延、合理
的生命情境;也或者因為「人」本來就
是矛盾時多、統合得少。


結局的敗壞,和那纏綿肺病少年的死,
讓我想到近日的鄭捷。蒼白、乖順、耽
迷於自己的世界,「從小哥哥就是他最
崇拜的偶像,會寫小說又有理想。」迷
惑而終,無以為繼。只是鄭捷選擇了外
爆、用殘忍的方式向世界告白。陳有三
未嘗不是另一個長子?「我以深刻的思
惟與真知,獲得了事物的詮釋。/現在
雖是無限黑暗與悲哀,但不久美麗的社
會將會來臨。/我願一邊描畫著人間充
滿幸福的美姿,一邊走向冰冷的地下而
長眠。」像這世界開了一個玩笑,印證
了多年前龍瑛宗的預/寓言。他們長著
一樣的臉孔:一代一代、成群而來,沉
湎於殖民地的、無望的青年。


2014年5月22日 星期四

《少男核》跋:將愛,將遠行


1.(2012)


我喜歡說謊,但通常只為了討個機靈;
小說看起來像自成系統的虛構,那是我
所不擅長。但畢竟,人生是人生,文學
是文學,有人要窺私而我願意暴露,有
人只要求共乘而我剛好有空位,那麼大
家各得其所,自取所需,倒也是彼此成
全,美事一樁。


我記得的有兩篇空白。第一是20歲生日。
曾經想過也動刀寫一題三式的〈二十自
述〉,但終究拖到22歲都開始了,還未
置一詞。第二是與S分手那天,他食不
下嚥,我口不成言,滿心只語塞,慌得
想嘔吐。後來我們走長長、長長的夜路
回家。那時我想:就是這樣了嗎?大概
就分手了吧?一邊又因愧疚而頭痛,一
邊卻如釋重負。其他的再也想不起來了,
記憶畢竟也是自我滿足,任人需索。也
許那天只有他抽噎的聲音,在高高的帝
寶旁邊,被台北的車流輕輕覆蓋掉,卻
獨獨在我空闊的心裡迴響。


終究是我的錯啊。兩年這樣過去。其間
多次想要動筆完成這個狗尾續貂的跋,
連向才女邀稿的序都在個板裡閒置到快
起皺了。世事星散。如果不是曾經跋山
涉水,死撐活撐寫完那一年,現在的我
也沒有座標可以回頭觀看自己過去的星
宿。


2.(2014)


雖然這樣說很矯情,但是回頭再望,不
得不說、浮生若夢。這本日記寫下的,
是我認為最艱難的日子。常常出現在裡
頭的人,現在應該已經進入醫院實習的
H,跟男友穩定發展、正在當兵的S,
失散的姊妹淘,各奔前程的推文者……
臉書大行其道後,個板幾乎只剩我一個
守夜人,拿著燈火,偶爾逡巡這段回憶。


時間是很弔詭的,事件發生的當下你往
往看不出意義,要在很久以後才能逐一
體會過來。有些事情沖刷過後留下了結
晶,有些則不知所終,你得自己去穿鑿
附會;有些當下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時間那樣過了,終究
得承認它的徒勞。


轉眼又要從23跨入24歲,20歲已經好
遙遠,像上輩子的事了。很多幼稚的抱
怨,為文造情的自溺,怎麼看都想自毀
少作。但所幸還留有這些,粗糙的爪痕,
還不那麼嫻熟、留些破綻的告白。當下
的混亂再看,彷彿可以舉重若輕。也能
覺得人生不過就那麼回事。


3.


時間裡千帆過盡,有些疼痛被閃避,有
些被指認出來,少女出拳,迎頭痛擊。
現在的我還是偶爾被情緒襲奪,受回憶
擱淺。像一頭笨重的鯨魚,輕信海洋中
虛妄的光與暗。但我已經比從前勇敢了。
不再輕易被季節的驟雨傷害。這像從未
來寄給過去的自己的一封情書,既懺悔、
也是告別。有一天我還是要結束守望,
離開這裡。但不是捨棄了懷抱著理想、
燃燒著疼痛熱情的,年輕的自己。而是
為了繼續守護那個少男核。為了意義的
追尋。


 坦然是你攜我在渡口
 大風愀然,聽見自己放心的
 哭聲,提示勇氣與決定
 一如慕道者觀時間動靜
 自長廊離去
 將愛,將遠行


將愛,將遠行……


文案們+作者介紹

 
少男核:2010~2011的[365*]
   


【作者介紹】


1990年生,中壢大園、馬祖西莒聯姻,
母語該是台語和福州話,但最標準的北
京話坐實了舌尖上的父權殖民暴力。桃
園國中、師大附中、台大社會系。宅男
文青連續體。為了終生任性而努力,希
望能一輩子寫字上網,晚睡晚起。出書
是第一個夢想。關鍵字:家。性,性別。
台北,城市,離島。

【文案】


惦記著身世裡的自己,反覆定格、重播、
快轉「流年暗中偷換」的生命地景,層
層流變成現在的你。美少女戰士長成前
也曾是懵懂萌蘿莉,召喚飛馬、星光甜
心月亮(Starlight Honey Moon)攻擊
前的手無寸鐵,稚嫩嬌嗔。邊嬉笑怒罵、
邊生存練習,從生命的宇宙洪荒一路倖
存下來的結繩記事。逆反著時間定律,
上溯學院與戀情,批判與溫暖。島嶼和
少男一同凝結成化石,包裹於琥珀。這
就是那啟動一整個侏儸紀的第一滴血,
以此贖回最初依偎時光


 


--




  


【作者介紹】

1990年生,馬祖西莒、中壢大園聯姻,
台北紮根落戶8年,城市經驗成為心結
和鄉愁。主修社會學,副修台灣研究。
主張廢死、台獨、性/別解放。頻頻斷
裂在理論與經驗、理智與情感的矛盾異
構物。學院中輟生,社會新鮮人,首鼠
兩端,試圖轉譯兩個乃至數個,語境、
價值皆大相逕庭的平行時空,常常心智
不調以致核爆。關鍵字:身體‧死亡‧
性別‧城市‧家。

【文案】

跋涉30萬字,四大主題收錄:


【去吧】2011~2014年熱血沸騰生活札
記,毒舌貧嘴灑狗血,與台灣時事等速
航行,少女和肖婆,多重人格的動態更
新。
【書蠹】閱讀伊始就是女皇即位,高姿
態點評百家爭鳴,業餘讀者的不胡鬧讀
書心得。深入淺出,該讚就讚,該翻白
眼的也一個都不省,並肩指認當代閱讀
版圖的星空。
【煉金】資深文青的搗藥花房,煉金大
釜,比妙麗格蘭傑本人更燦爛華麗的文
字魔藥學。
【踢大】多少折磨就有多少啟蒙,狠踹
惠我良多的台北帝大,橫跨小大一~老
大五,獨家披露兼差學生的全職作業,
一窺北帝師生的知識攻防。


我的微‧電影們XD

 


美拍】好好玩喔XDD


 


處女作《在工作室展開玩樂》


http://www.meipai.com/media/9387013


巔峰之作《闇黑女爵雅+拾荒男孩祥+yiwawa》


http://www.meipai.com/media/9642095


跳脫風格之作《京盛宇》


http://www.meipai.com/media/10294930


 


 


[去吧] 找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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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進駐捷運站了。確實我感到安心,

但抽象層次上更應該感到不安,因為國
家得以合理緊縮社會的自由。這幾年跟
著大家一起馬拉松跑到這裡,我覺得所
有的爭議其實都不只是議題本身的對立,
更是藏鏡其中的:我們要選擇什麼樣的
社會。而選擇,是必須有所承擔的。或
許讓國家收攏「保護的權力」是一種更
加輕易、但也危險的方法。


如果女性主義宣稱好男人和壞男人同屬
一個共犯結構,我們是否也能合理質疑,
國家的保護與社會的失序,不外也是另
一種共謀。政府可以對犯罪見獵心喜,
不僅卸除了輿論的指向、出現了推諉的
標的(如邱毅)、更能夠藉民眾渴望安
全與秩序之名,擴張「壟斷暴力」的守
備範圍。


對所有罪犯的「找一個解釋」都需要非
常非常小心,我們太容易找到證據、發
現異常,排除他也屬於「我們」。我在
乎的毋寧是一個受了傷的社會,用什麼
共同體的想像、實際的資源動員,去修
補撕裂的互信。而我們社會反映的這個
成績,實在有待觀察。


2014年5月20日 星期二

[去吧] 外婆橋


1.

福州粽,又叫牛角粽。我才不知道它叫
什麼名字,好一段時間都以為它是世界
上唯一的粽子。不過到現在都認為它是
世界上最好吃的粽子,沒有之一。是外
婆和她馬祖姊妹淘每到端午節必會端出
的美食,要不是怕糯米黏腸,可以連續
吃它三五個。也是因為它,我一直很難
適應台灣不管南北粽都充滿油得要命一
堆內餡。福州粽很俐落,就是荷葉包糯
米和花生,做成長長尖尖的牛角狀而得
名。以前我都用鹼粽來類比,但跟台灣
常見滑不留丟、鹼味濃重的鹼粽又大不
相同,可以吃到粒粒分明的糯米和蒸得
軟爛清香的花生,冷吃或熱吃都好吃,
重點是一定要沾砂糖,要是沒砂糖就會
跟外婆鬧脾氣。裹滿砂糖後滿嘴爽脆糖
粒,口感滋味都層層分明。


2.
外婆看我帶的一小盒蛋,提議要做「泡
泡蛋」給我吃。我完全聽不懂是什麼,
外婆眼睛亮晶晶,開心的說:「先加開
水,再加蛋,好好呷~」蛋是外婆開心
我就開心~

泡泡蛋  泡泡蛋真相,湯是清水+糖


3.
外婆病後瘦了一大圈,講話好像也不像
以前那麼有力了,那打罵孩子橫跨半世
紀的嗓門。當時光看到外婆住院的訊息
就眼冒金星,明明知道生老病死,但發
生在我唯一的外婆身上,就不再有紙上
談兵,事不關己的從容。


不過外婆還是精得。為了求證隔壁的表
姐是否在家,外婆說:看她雨傘在不在,
不在就是出門卡遛了。就拄著拐杖往裡
頭偷看,說:不在,出去卡遛嘍!我說:
你是名偵探柯南嗎?


4.
〈海上的人〉。我更喜歡滅火器的這首
歌。台語可以那麼文雅,纏綿,精準。
奔走是「走傱」;頭髮其實是唱「頭鬃」;
誓言是「咒誓」。日文漢字的「運命」
何其熟悉,原來台語也是。當然也學了
「渾沌」、「軟弱」、「遙遠」、「浮
沉」的發音。


論家世,素未謀面的外公全職漁業,是
道地的「海上的人」,一路漂泊來台灣。
都說台語是瀕危語言,馬祖福州話的人
口又更少。我讀書或寫字,外婆在旁惦
惦看。結果學了一大把國字,去過那麼
多地方,卻沒辦法描述伊嬤曾經對囝窩
我講過的話。


[去吧] 紀錄成觀點


1.

《公民不服從》(2014)


2008年的野草莓運動,在各種意義上都
不算是一場「成功」的社會運動。但時
至今日,它的重要性在時間中水落石出。
不僅是往後八年極速傾中的馬政權一面
早就有跡可循的道標;野草莓更啟蒙了
一代知識青年,他們離開廣場後,轉入
校園、社團、讀書會深耕培力,在日後
一場場大大小小的社會議題中成熟茁壯,
吸收與國家機器交手的知識與能量,終
於在2014年爆發成太陽花運動。歷史的
弔詭在於當下往往不能輕易的論斷輸贏,
醞釀和成長的可能,讓事件結束後才真
正開始。


2.
《福爾摩沙對福爾摩沙》(2010)


四年了再看這支紀錄片,對於許多歷史
的轉折還是心有餘悸。當初台塑六輕打
算落腳宜蘭,時任宜蘭縣長的陳定南和
王永慶公開辯論。當然現在斯人已逝,
諸事卻沒能俱往。辯論台上的他們看似
代表兩個集團(政治和商業),但實際
卻是兩種價值:台灣的福爾摩沙、台塑
的福爾摩沙。


最後六輕落腳雲林麥寮。後來的事我們
都知道了。從煤煙的霾害、廠區爆炸頻
傳、到罹癌率攀升。我們不太知道的是,
相較於陳定南代表的宜蘭人,雲林人當
初是歡鑼喜鼓迎接六輕設廠。想也知道,
被國家拋在腦後的偏鄉雲林,自然輕信
來自台塑承諾的經濟願景。後來的事我
們都知道了。經濟利益沒有留在雲林,
倒是汙染紮紮實實的生根落地。


政治人物與資本家一樣,常常是短視的。
但至少我們看到了,長遠目光的政治人
物,能為往後土地上的人們,招架去多
少危害。至少對於未來,他們替人留了
充裕的選擇權。擋下一座六輕或許是小
事,真正重要的是選擇了一種價值。


偽正妹一窺異性戀交友軟體的情慾探戈 /蟻蛙蛙


偽正妹一窺異性戀交友軟體的情慾探戈
 /蟻蛙蛙

一開始就是兩股慾望的交纏:想滿足個人的化名癖,以正妹身分悠遊網路世界,一窺我陌生的異性戀情慾探戈;一方面則察覺或許能夠充當一次性別越界的文化研究。這個跨年度觀察(2013、2014)總共進行了兩次,兩次都在一星期內就被官方告知違反服務條款(violating the Terms of serivce)告終。至今仍不確定究竟是盜圖被發現,還是言詞大膽遭檢舉所致。總之,騙到了許多異性戀男性的好身材與好性器。但其中的性別觀察卻不如男體收割喜悅,整理如下。

實驗第一日就想問:異性戀男性是不用睡覺嗎?煩死了。一直收看我的交友檔案和放我電,然後拼命敲我,真的很積極進取欸(無奈貌)。「兩性戰爭」的說法存在久矣,但我覺得兩性根本不足以構成「戰爭」:是男性奮力博得關注,是男性決定開始一段關係,也通常是男性主動結束關係。關係的生滅都來自主動方,女性形同「被安放」在關係裡,時間拉長一點就是被挪挪蹭蹭、被擺弄,在婚姻裡、最後在命運裡。這是性別養成的惡果。於是我開始理解那種「男人女人來自不同星球」的說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要本質化男性和女性,而是指出兩性從社會化之初,教養方式、性別同儕所導致的生長歷程就大相逕庭,兩性從小就在不同的社會位置、用歧異的認知模式,在理解和反應這個世界。如果男女兩種罐頭真能在兩條性別生產線上隔空理解和對話,才真是匪夷所思。在我看來,牽起這兩種生物的唯一橋樑,常常就只有生殖的驅力而已。如果再加上社會文化對兩性關係僵化、模式化的要求與期待,似乎就可以探究這個時代的核心家庭何以土崩瓦解,潰不成軍(而宗教團體只好訴諸空泛的道德)。

因此,決定自我培力,合理化懶得鋪陳關係、當個以慾女之姿走跳江湖的正妹。但是,當女生要一直裝可愛,累死了!這可能也只是身為生理男性對於性別秩序的猜想,常常忖度某些短句看來太過鏗鏘,近似冷漠或命令,總是要來個表情符號紓緩,「:)」和「><」用不停。到最後不可自拔,只能一直裝笨、裝無慾,「我也不知道,嘻嘻:)」「看你啊><」明明彼此想做的事都心知肚明!到後來太多人敲我,為了過濾誠意(當然是自肥),在自介欄加上「請附腹肌或機機照:)」的規矩,招來許多用戶稱偽正妹我「好前衛、好特別、好色」,然後說想入非非的自己「好變態」,或者給你善意的警告:「小心喔,這裡有很多變態」「如果……一定會讓你覺得很變態吧?」坐實了男性作為「共犯結構=侵略者+保護者」的指控,似乎女生就是只能是好萊塢式肉體玩具,等著被侵略、不然就等著被保護。而女性也常常安於(被當成公主很好啊)、或樂於(給男人面子很好啊)扮演這樣的角色。

在異性戀的世界裡,表達情慾與口出穢語常常就被歸類成「不是女生」(「臭GAY」), 或至少不符合性別秩序期待的清純女生(「在賣的?」)。「女生」是普遍被「去性化」來看待的。只是我納悶,如果所有女生都這麼真空、無慾,那請問異性戀男性做愛(尤其是一夜情/偷吃/出軌)的對象都是誰啊?只是很可憐,女性的情慾常常是被選擇性忽視或者打壓的。我並不太相信所有女生都覺得男生身體(不只是軀幹,更包括器官)「很噁心」,我比較相信是她們至少對外要聲稱「很噁心」;如果真心覺得很噁心,我則會指出,這本來就不是個鼓勵女生探索、舒張情慾與性愛的社會環境,所以女生或許不只作嘔男體,可能也對自己的身體感到陌生甚至抗拒。

走跳在肉體獵場,女性隨時要面臨來自男性的羞辱。因為待回訊者眾,條件普通者自然缺乏動力熱情以對,但只要冷淡、「不配合」他們的討好,就有可能被稱呼「奶妹」--放大男性自己分明很愛的性徵,作為「物化」達成貶低與羞辱,恨女情結一覽無遺。

如果武器對等,這樣的攻擊或許還可以接受,因為至少可以反擊。但這時更凸顯語言本身內建的不公:要羞辱一個女性,可以動用諸多詞彙,指控她不貞、淫亂、肉玩偶,但要反擊男性,語言資料庫卻付之闕如(混帳?爛貨?都很無力)--除非罵他娘泡。但又不想隨之起舞,落入重構性別偏見的陷阱。

先警告:良好的性教育不該說「男生有~、女生沒有~」這會讓小女生對自我認知奠基於匱乏感,而應該、本來也就是「男生有~、女生有~」。那我要繼續了。發現文化觀察被迫提早結束時,我引用了這個低級的笑話:小妹妹哭著跑回家問媽媽:「媽媽為什麼隔壁小明有小雞雞?」媽媽說:「傻孩子,等你長大要多少有多少。」正妹生來就是群屌環伺。我於是比較能夠理解,何以在性上附會「賺賠邏輯」和「守貞義務」了。如果真的把女生的初性當成貞節、性事多寡定義汙潔(而這是歷史的必然我想,男性需要確認女體的所有權,以保障子嗣血統的純淨),那女生真的非常容易「汙」掉。不過出路絕對不是繼續綑綁女性,毋寧是empower 女生,讓女生有權說「我不」、更有力說「我要」。我要--做愛。要談論做愛。要要求做愛。要挑選性事對象。來請跟我複述:「男體就是我的肉笛和通腸器(通膣。隨便)啊,anyproblem?」

最後還是想呼籲,女生要自己快樂的強起來,不要再悲情的指責異性的壓迫。只是異性戀女生面臨的蘿蔔與棍棒太迷人又太嚇人了。順從的可以得到浪漫愛,不馴的用父權打壓你、同儕自動排擠你,指指點點、閒言閒語。常常進步是從女性內部自我瓦解掉了,毋須男人挑撥。女人們,我們的高跟鞋長征還有得走!

2014年5月17日 星期六

[去吧] 小說課


雖然我的小說概念「勵志作家之死」沒

有發展出像樣的人物動機,以致於被我
硬捏造出來與之對立的純文學作家像個
軟弱的幌子,無法造成有效的衝突,也
就沒辦法生產出適當的情節,而被瞬間
擱置討論。但是,我殺死這位勵志作家
的意志強烈,還要讓他去自殺,哈哈。


朱宥勳說,小說的結局是小說家對讀者
的告白,顯示了他對世界的信念。我有
個問題,如果小說是被這樣(很結構化
的)產製出來,先有角色、動機的骨幹,
再去編織動作、情節和細節,那麼真的
會有文藝腔的:「我的角色自己有了生
命。他們不受我控制。」之可能嗎?除
非寫到半路立場變了,否則不可能結局
轉換。那麼當中的「不受控」都只是寫
作技藝的輕忽,歧岔出去抓不回來的遁
辭吧。


但我也是能夠理解另一種小說製程的存
在,就是(較高程度的)隨它去,那就
比較能夠想像不受控云云哈哈。但這樣
的小說,除非作者福至心靈,否則很難
存活在洶湧的文學史裡吧?


2014年5月16日 星期五

[去吧] 討好


首次嘗試阿英海鮮粥,熱門到無法隨點

隨上,還要預約時間回去拿。湯鮮料多,
確是不錯。本來想說,來台北就帶你去
吃。嗯。不知道是討好不喜歡的人,還
是不討好喜歡的人比較困難。


2014年5月15日 星期四

傾城之戀




從舊時代的宅邸白公館走出來的白流蘇,

像一面格格不入的道路標誌,在舊時代
的印記上、又被覆寫了新時代的符號。
當白三爺還堅守著倫常,白流蘇已經懂
得法律了。只是如同〈傷逝〉,「女孩
或是女人,從來就沒得選擇」(湯舒雯,
〈初經‧人事〉),在倫常裡已經是
「被使用、被棄置」的女人白流蘇,環
伺著惡意(而且毒舌)的大家庭親戚,
決定天后回歸,卯盡全力爭取復出、起
死回生的可能。


她的確是機關算盡的。為了金錢,也為
了能向白公館集團嗆聲的尊嚴,易言之
為了下半生的著落,她必須用戀愛(情
感)換得范柳原的婚姻(制度保障)。
戀愛的探戈常常就是一場博弈。以往媒
妁婚配的年代,一場婚姻大概就是起手
無回的賭盤;可是「自由戀愛」裡,兩
造對峙的時間拉長、必須考慮的變數增
加,沒有「宿命」可以推諉、遇人不淑
就只能怪自己……種種風險,卻反而打
開「自由戀愛」的祖師奶奶/革命先烈
們的揮灑空間,同時斑斑可考的慘酷歷
史。


我覺得曾經縱浪感情大化的人,特別能
夠理解〈傾城之戀〉這種「以身為籌、
如是我賭」的放手一搏。即使是到今日,
異性戀女性們面對婚配對象的選擇,所
要審時度勢、考量的條件仍未必少於白
流蘇。性別結構的傾斜下,女性還是常
常被教育著、或不得不,將男性伴侶視
作長期飯票。只是〈傾城之戀〉寫得更
苛刻,激情的元素更少,多的是兩人明
目張膽的算計。老師曾經說過,把〈傾
城之戀〉看成一篇戀愛小說是(極致的)
誤讀,因為整篇作品根本就不太有「愛」
的發生。白和范一邊相互試探,一邊演
一齣叫「愛情」的戲碼,彼此各取所需
罷了。像鏡像版的米蘭昆德拉〈順風車
遊戲〉:「來玩假裝不相愛的遊戲。」→
「來玩假裝相愛的遊戲。」--「ㄟ你
怎麼開始演了?那我只好跟你對戲。」
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沒有人能選擇出戲。


不能說這是真正的「愛情」,是因為即
便置換掉白和范,放入任一對男女在這
樣的條件下都註定會產生一樣的故事。
他們不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獨特的性質
(「因為他是他」),而是因為外延的
條件。戲假情真,來自於白流蘇的戲劇
化性格,因而「喜歡的只是愛情的臉孔」。
從嚴定義的愛,才能回到「關係」的本
質。然而即使是「關係」本質,沒有適
當的社會條件支持,也仍只會像〈傷逝〉
一樣,成為註定的悼亡。可是寫到這裡,
還是想提顧玉玲的《我們》。她替台灣
社會交相指責、為了獲取國籍而成為台
灣媳婦的外籍配偶們辯駁:難道嫁娶豪
門就真的只為了愛?「哪一樁婚姻沒有
算計?」很多人愛標舉婚姻(或戀愛)
的神聖性,卻不願意承認條件交換的那
一面。


直到砲彈真的落在頭上,「別的她不知
道,在這一剎那,她只有他,他也只有
她。」才算由假入真的大功告成。海明
威《戰地春夢》,戰爭狀態是人類的特
殊經驗,隨時處在「也許沒有明天」的
不確定裡,這個「非日常」的背景讓人
的所有荒謬都有可能發生,因為戰爭本
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非理性。對於白流蘇
和范柳原,這個荒謬比如說是,愛?在
毀滅的不確定裡,需要強烈、本能的巨
大情感,才能繼續確認自己存在。那個
情感的投射、高濃度擠壓,也許並不真
的就是「愛」,他們只是願意信以為真。
歷史上或許真有一對白范戀被陷落的城
市成全,但文學裡張愛玲可以倒果為因,
用一座城市的坍塌去換取一段十年八年
的戀情。


雖然我相信祖師奶奶人沒那麼好,意不
在皆大歡喜,不過是為了冷嘲人們的無
情和鄉愿罷了。


2014年5月13日 星期二

[去吧] 夜空中最亮的星


回程的客運上,很認真在想,到底什麼

是「理想的生活」?有誰來告訴我,
「理想的生活」能夠是什麼?100個人,
有1萬種答案。

這兩天有人跟我說,「我很喜歡無所事
事。讓時間就這樣過去。」心裡大驚,
「因為累太久了啊!你看國中、高中……」
前幾天正好在想,人生真的TMD累,
想起去年年底好朋友回台北見我,問的
那句「你現在還有在讀書嗎?好好噢!」
簡直事有蹊蹺。那時覺得這問題很荒唐,
但現在想起來,卻又合理得讓人從心裡
打寒顫--國高中根本就像腦子燒壞的
殭屍,相信只要讀好書就有美好人生,
22歲後又要終其一生不斷重複機械式的
工作倫理。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大
學時光,還有那麼多人癱瘓在大學當人
渣廢物(No judgement. 因為我也是。),
因為這是可憐的我們唯一,唯一值得寶
貝、真正屬於「自己」的混帳時光。

我跟Y在LINE上說,我好喜歡這種感覺。
在老老的公寓裡,一起睡到下午,天荒
地老,時間盡頭。冷氣的壓縮器一陣陣,
暖暖的陽光,鳥叫。一出門就聽到雷聲。
機車穿越大街小巷,在小鎮裡覓食。被
雷雨困住,讓時間過去。感覺無可無不
可,反正沒什麼事等著去做。

Y回:「這樣過一個月你就會覺得這種
生活很荒唐。」

乾。「哈哈哈哈哈你一語怎麼樣?驚醒
夢中人欸」

於是在想,大概沒有什麼是一個僵固不
動的「理想的生活」。要能夠讓某個生
活成為「理想」,對我而言,它必須是
跳躍、流動,能夠隨時從某個膠著狀態
抽身。很傳神的形容是:說走就走的。
只是我能走的地圖總也不大,常常為此
沮喪。日常是最煩人的,充滿著細節,
瑣碎的小事蟻聚成一張無盡的fuxking
to-do list。但日常往往又是生活的定
錨--人真的很需要一個軸心讓自己旋
轉、旋轉……,證明自己還能用,還有
價值。我常常在這中間拉扯,被困在一
個淺灘一樣的生活裡,渴望離開。但出
去之後,回來看到熟悉的一切又好喜悅。

又究竟這幾年學會了什麼,成為了怎樣
的人?常常半夜想到這些,焦慮得睡不
著。前幾天又在轉錄和排版文章,慢慢
意識過來光是操縱PTT這個介面,都
是我高中時代未曾想過的事情,從2010
年個板已經累積了五千多篇文章,每一
篇我都讀過。幾乎啦。才覺得也沒有損
失什麼東西,也許就「你這幾年累積/
變化了什麼?」評分,PR值也不會太難
看。生活裡每一刻的平衡,都是超級困
難的事。失衡過後再站起來也就是了,
結果一路還不是走到這裡。跌跌撞撞,
但也沒死掉。

我問他,「你是不是情緒很穩定的人啊?」
能夠這樣看著時間喧嘩經過,世界招搖
過市,仍能自行其是,無動於衷。這也
太厲害。他說好像是耶,你遇過很不穩
定的人嗎?我說我就是啊。我還問你是
不是血清激素很高的人啊,我好想隨時
準備兩支來施打。

不悲切的緬懷過去,又不急著垂詢未來。
啊啊啊啊,好想變成那樣子的人。寵辱
不驚,無悲無喜,很從容的過生活,大
男孩的生活,聽歌,看書,玩手機,吃
義大利麵……(沒有啦。突然覺得這不
是村上春樹的主角嗎)一台機車可以激
凸一個小鎮、一座城市。在午後雷陣雨
裡晏起,穿巷繞弄去吃一碗小捲米粉,
或一間南方才有的茶飲店。說不定我的
生活也很讓人羨慕,只是太久沒出門一
趟了,死在自以為的荒蕪裡。唉旅行之
必須,移動之必須,星圖才能多容納一
點別人的夜空,才能有比較生活學:no
best but better.

但我還是好想知道,怎樣的人生是值得
活的。

--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記起
 曾與我同行 消失在風裡的身影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指引我靠近你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知道
 曾與我同心的身影 如今在哪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在意
 是等太陽升起 還是意外先來臨

 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裡
 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照亮我前行


2014年5月10日 星期六

睡不著來亂想



這真的是我目前最想好好實踐的兩件事,
其他什麼吃好睡好出國玩當然也是必要的,
但比生活品質更積極的自我實現應該排在更前面。


 


1/


 【yiwawaの出版社
-台灣的人文社會觀察,以大眾為目標讀者
-通路的事比較麻煩,但可以先從小成本開始
-可以鎖定一個主題,以一本書的篇幅書寫
-也可以是同一類型議題的評論集,強調統整性
-喔還要問印刷,自己可以弄排版和封面設計


 


2/


yiwawaの茶舖
-在宜蘭看得到海的地方
-想開成像星巴克(連鎖)或台北文青咖啡廳(獨立)
-主要賣現泡茶
-安靜


2014年5月9日 星期五

重回現場:2007年3月,我在師大附中和教官交手

1.
【2007-03-30的網誌】


星期四早上全校升旗,第十屆學生會會長同時也是星光樂園總召
學姊(2014按:是舒雯學姐!她總是很遙遠的見證了我生命史重
大轉折的發生啊)在台上解釋這次樂園的運作。王心一教官
(2014按:時任主任教官)把我從隊伍中喚出,問我昨天發生了
什麼事。


我一一具言所經,並且加上「這樣子完全沒有實踐我們校訓人道
的精神啊」,我的真實見解。王心一把頭上的黑色鴨舌帽摘下,
輕輕撲打了我頭部一下,說我「油腔滑調」(噗,暫且不論這成
語於此的正確與否)。


如果正直的解釋被扭曲成油腔滑調,那何必要我說?如果發生背
景不重要,何需假惺惺搬出自由開放的偽招牌?


我無奈的抿嘴,遵守教官指示回到隊伍中,心中卻仍然有萬千激
昂的澎湃猛擊。我第一次對這所學校有那麼多疲憊和失望。


下午老師拿著過單把我叫到一旁,也是問我昨日的經過。我知道
老師是相信我的,他說「『態度傲慢』我想你應該不會啊」。我
看到那四個不要臉的字硬生生寫在過由欄內(當然前面是什麼衣
著不整經勸導仍不服管教這種),下一欄「警告乙支」,第一欄
我的名字。


後來週會結束,老師要我去向教官道歉求情,不要留下一個汙點。
我能感受老師的對我的用心,卻無法對這種無理的事情茍同,但
我仍然去了,用看起來最誠懇、有衷心改過向善的態度,向教官
認錯陪不是。我說我和老師和爸爸都說過了,他們都覺得錯在於
我。


他於是要我繳交悔過書。我說怎麼寫?他說從小到大沒寫過悔過
書?就寫原因啊、你的態度啊(聽到這個我真的怒火中燒),不
然就問你爸啊。(我想我的眼睛應該可以看到一道明顯的火光)
當然,我還是唯唯諾諾的答好、是的、謝謝教官。


走出學務處,我崇拜自己的虛偽,卻感到暖春的陽光都突然變得
冰寒刺骨。


2.
【「自己的附中自己救」的匿名投稿
 〈藍天之子 附中之恥--誰有權力稱學生是附中之恥?〉】
(這篇不是我寫的,是轉錄;若有不適當請再告訴我。)


看這近幾年附中的變化,站在一個教育者的角度,我感到可悲。


就從近期說起吧,四月初卓校長在朝會上為了一件小事,就當著
全高三面前批評附中學生沒有教養,他要跟社會大眾道歉,負起
社會責任。當天就有學生來跟我抱怨校長怎麼說出這樣子的話,
雖然表面上他們是不屑對校長的言詞,但他們更想了解我們到底
做了什麼錯事,居然已經成為校長口中的社會罪人。


前幾天的高一升旗,有兩個學生遲到。這在附中其實再平常不過
了,導師其實也管不太動,頂多累計幾次遲到然後送週輔。可是
當天教官卻是將這兩位學生拎上司令台,不僅公布班級姓名,還
公然辱罵他們是「藍天之子、附中之恥」。


先不論後續教官還想要將這些同學記過處分,在我附中生涯中,
從來沒有見過有這樣公然羞辱學生,我擔心要是有人想不開的話,
附中會不會上報呢?雖然最後在部分老師的努力下,這件事被壓
下來了,隔天教官也跟這兩位同學道歉。


接下來,我想深入討論這兩位被請上台的學生的心理衝擊。這兩
位學生她們今天才15、16歲,就在一千多人面前被冠上了附中之
恥的大帽子,以後還抬的起頭嗎?


就其他同班同學的描述,他們從操場走回教室,一路上都低著頭,
回到教室講到這件事情,除了憤怒地含著眼淚,更多的是恐懼,
因為他們不僅不敢對抗這些主宰他們學校生活的大人,更完全不
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什麼滔天大罪,要在全校面前受到這樣的羞辱。


我想這完全戕害了學生的自尊心!就算教官道歉了又怎樣,因為
青少年時期所受到的內心傷害,是會跟隨一輩子的都難以忘懷吧!


後來辦公室還流傳著一個傳聞,那個教官在上一次周輔時,居然
懲罰學生在太陽底下曬兩個小時,聽他訓話,那天我終於翻開我
來附中十幾年沒翻開的校規,說來慚愧,我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老
師們想要記學生過時,教官怎樣都找的到依據,處處都是帝王條
款,然而那些限制教職員規定(教室內罰站一天不得超過兩節課、
不能公然汙辱學生……)卻形同虛設。


更不要說高三畢業典禮,過夜問題造成指考生與學測生對立,甚
至拿出了很怪異的公投來進行表決。只要帶過高三的老師都會在
第一時間對這些問題提出許多質疑,然而校友兼主任的李主任卻
不如他之前宣稱勇敢承擔,這次他絲毫沒有拿出應承擔的作為,
竟讓學生自己摸索、雙方內鬥,讓高三學生因而分裂,留下一個
不愉快的回憶。


就此事而言,或許對主任來說,學生大肆批評他是「泡泡龍」或
是「李啟智」,他都不以為意吧,只要不惹事上身就好。


可惜這種現象並非近幾個月的現象,這幾年來,這類似事件在附
中此起彼落。以教育者的角度來看,行政團隊的作為,不管從上
到下都不再以學生為主體。平時大人們嘴中講的自由開放,實際
上就是指學校不會管學生的死活。不過,行政團隊不滿時,大人
們就出言恐嚇、辱罵、以記過、週輔相逼,手段已經不是一個高
中生該去承受的。


以至於學生只會對學校產生恐懼,擔心行政恣意妄為傷害他們,
他們早就失去以往附中學生自由且勇於創新的思維,正如同我昨
日提供本版王文華於聯合報上的社論,就是希望學生看清楚行政
團隊從沒有想為你們肩負起「畫地圖」、指引你們方向的責任,
而老師團體中也被部分人把持,大家過著安逸的生活,也不會想
為你們發聲的。


常常有畢業的學生回來找我,言談中多少帶著對附中的失望,當
然我都是笑笑的說沒有你們多慮了,但其實我心中所想的是:


親愛的校友阿,假如你還希望學弟妹擁有一個狂狷的精神,你們
還是自己的附中自己救吧!


None are more hopelessly enslaved than those who falsely
believe they are free.
最無可藥救的是作為被奴僕的人還以為自已活在自由之中
-- Johann Wolfgang


3.
【我對上面那篇文章的回應】


只要教官還在學校裡一天,任何高中就休想真的貫徹什麼自由開
放ㄉ校風、人道健康什麼博愛的。當然囉其它對待學生如畜的帝
王條款積弊已久,真的是他要治你怎樣都翻找得到合用的校規,
學生為魚肉啊!所謂的自由開放說穿了只是訓導體系心情愉悅時
的法外開恩而已,哪有什麼制度性的保障可言。但學生也可愛,
只要教官、主任爽,笑咪咪跟他們打成一片,就真的覺得自己自
由開放到無可救藥了。


高一段考時被劉睿勇教官無端騷擾,至今依然咬死記得。你很憤
恨,但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沒有救濟管道、甚至你沒有語言可以
表達這件事的反理性。他就是可以說你目無尊長、「我會記你一
支警告」,然後班導自以為了解你,息事寧人,叫你去道歉。教
官開恩,要你寫悔過書,我還上知識家查悔過書的狗屁格式。


我查了一下,他順利退休了,現在拿著從我爸媽和我的口袋裡拿
走的稅收,開心的繼續享受俸祿。


4.
【讓我們重回現場吧】


那時候在段考(當時是小高一喔哈哈),考歷史吧,反正教室很
熱,我制服就脫在旁邊只穿T恤(這是教室裡的常態),他就要
我把制服穿上,我說很熱,他說熱是你家的事,我說為什麼要穿,
他說要辨識身分,我說那我學生證給你看好不好?想的是我在考
試不要煩我。他說:不用了,扭頭走回講台。下課後要我去找他,
我制服用亂套的,他就說我警告過了還服儀不整,同時被他發現
那件制服沒有繡學號,他就:我會記你一支警告。就離開教室。


最令人心寒的或許不是事件本身(當然現在想起來還是怒火燎原
啊!),是身邊的人都要我息事寧人;目擊者同班同學(就跟著
念一念而已)、我崇拜的聰明同學們、當然還有班導(他看到事
由寫「目無尊長,態度傲慢」的警告單,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現在我當然有工具可以分析這些大是大非。可是這個結構還存在,
就會不斷產生下一個劉亦和下一個劉睿勇(和王心一),但處在
結構底下的學生沒有知識的、同儕的、救濟管道的奧援(跟性別
少數的學生很像),等於是只能任由這些「人治」(而非法治,
因為標準都看他們心情)的帝王們宰割。


你知道,如果有像建青一樣在校園內集異議的社團會怎樣嗎?
校方作為統治者就永遠不敢對學生真的打馬虎眼,因為他知道他
要面對的學生很驃悍,是一群據理力爭、誓死不馴的「暴民」。
台灣的教育工廠已經生產太多息事寧人的順民罐頭了。


這應該是我對師大附中非常大的一次改觀吧,也是後來我一直很
在意師大附中校方口惠而實不至、學生沾沾自喜的「自由開放」
始終就是名存實亡。實在是一個好用的招生廣告、自瀆工具。附
中學生的「狂狷」「叛逆」就只是夸夸其談,你哪有真的去衝擊
什麼體制?不過是零星的狂歡、而校方不追究而已。沒有知識啟
蒙,沒有一個像建中青年這樣的社團,師大附中永遠都只是二流
學校(啊我說出來了。)


2014年5月8日 星期四

傷逝




生活是成立在物質條件之上的,愛情也
是。「愛情與麵包」雖然不見得真的是
互斥的,但還是在我們這個離開魯迅已
經百年的時空裡,一再回到世間男女的
大哉問題庫。不過說實在的,就連這個
問題的軸線都不是均等的;總是女性有
比較大的機會,要學習在兩者中割捨。
因為男人的麵包能替他換來愛情,女性
則否--不是擇一,就是仰仗男人同時
供應麵包和愛情。


魯迅的時代,整個中國翻天覆地,革新
了器物和制度,也在摸索新的情感結構。
〈傷逝〉像是一紙百年預言,寄送到讀
者我們的時代裡。它似乎在說愛情註定
早衰的性格,勝不過現實艱難和禮教大
防。涓生和子君的現實基礎已經不穩固
了,既沒有穩定的經濟、又失去了支援
的社會網絡,加上自由戀愛下的愛情失
去了媒妁、婚姻的制度保障,愛情在其
中只能以「逝去」的悲劇元素發生。


分開以後,涓生或許也不好過,要受人
冷落白眼,但子君卻是在世俗中毫無立
足之地。她是被「使用」過的女人了。
即使只是相敬如賓的同居吧,但誰在乎
她真正的貞操呢?名義上她就已經髒汙
了。最近用手機交友軟體做了一個實驗,
實驗的結果是:如果真的把女生的初性
當成貞節、性事多寡定義汙潔(而這是
歷史的必然我想,男性需要確認女體的
所有權,以保障子嗣血統的純淨),那
女生真的非常容易「汙」掉。雖然後代
超展開各種自由戀愛奇技淫巧的女子,
都應該要感謝子君作為自由戀愛派的祖
師奶奶,但走在時代前面太多的人,終
要當時代的馬前卒。


即使是百花齊放、萬馬奔騰的今天,還
是沒有走出那個「用過的女人就是髒」
的性別秩序。在愛與性的競合結構中,
男性仍然常常是得以全身而退的那個。


2014年5月7日 星期三

[去吧] 彆扭


讀張惠菁,突然就懂得讀黃國峻的彆扭。

他的笑話多麼用力,用力得讓人心疼。
那不只是時代的差異吧我想,那是一個
佻達、綽約的時代女子,對比一個內向
的文學宅男,想要在餐桌上博君一粲,
卻總是換來尷尬。當然,對於先走的作
家而言,我們總是瞭解太少,說得太多
了。


2014年5月6日 星期二

[去吧] 夢中夢


「你會想念前b嗎?我前幾天又夢到他。

 都分手~~~額,快4年了。」


「目前都不會了。回憶是快樂的。」


S,我又夢到你了。好奇怪,明明現實
生活裡那麼多人在我身邊打轉,來來去
去,卻是你一直回到我的夢裡。分開之
後,我又經歷許多事情,那麼多人,卻
一個也沒留住。真奇怪。剛剛在看臉書
的時間軸,往事歷歷,但主動跳過我們
在一起的日子,不長卻讓人心怯。畢竟
還是對你不住,你很幸福是我唯一的安
慰。我想這是定錨吧,與你一起的時間
是我最勤奮寫日記的期間,說好要忘的
都永誌不忘了。還沒寫完我們就分手了。
你在我無邊無際、隨時能被滅頂的歲月
裡,標示了一個特別的位置。狂風巨浪
都偃旗息鼓了,只是有時候情緒還是猶
有餘威,載浮載沉,偶爾被暗流偷襲,
偶爾擱淺。


但我勇敢很多了。這兩天深夜都待在一
個人的MTV包廂裡,連續看兩支電影。
大概是一種躲藏的渴望,用身體來重新
實踐狂歡。認識你那陣子,失序的、寂
寞的狂歡。我總是一個人的。這次我也
藏得很好,讓整個世界都找不到。但我
勇敢很多了。我畢竟去過了你沒去過的
地方,繼續讀書,說過你想像不到我說
的話,經歷了人和事。只是推翻了很多
諾言,天真相信或不信的一些事情。連
在夢裡對你說過什麼都忘了。一個人的
戀人絮語,醒時全是一派胡言。幾年來
身邊的人好像全面啟動裡潛意識的投射,
一直叫我去戀愛,最近變本加厲。明明
那時候我多開心,終於可以又一個人。
你畢竟還是成為了一個尺度,從那之後
遇到的每個人我都以你丈量。多不公平。
所以我也學會把你擱置不用了。


分開的情人需要一點一點銷解對方。成
功投入下一段戀情的,可以加速這個過
程。上星期才把一起去東京買的錶丟掉,
以為這已經是有關於你的最後一個東西
了。突如其來的夢又提醒我,畢竟有些
東西已經生根抽芽在我體內。


S,人到越後面,自己存有的事情越來
越多,就越來越不易敞開懷抱和人分享
了。有一陣子我懶到,一想到要update
一堆東西,就覺得我和每個準情人之間
都有一片資訊的馬里亞納海溝,空著彼
此這一生的數據含量。對,就是懶。持
續夢到你無非也是懶,懶得邁步再和誰
沒有負擔的去設想純粹的戀情。我不禁
還是走到,要開始考量身家背景這種鄉
土劇情的年紀了嗎?其實也不是,就是
面對「共同長久生活」的態度而已。越
來越喜歡說自己世故了,可以逃避年輕
得不負責任的自己的追殺,輕描淡寫的
和過去說再見了……。


S,希望讓你的回憶也是快樂的。我說
你是我的定錨,卻覺得自己才是守在原
地的人,以你為圓心的時間半徑,繞了
半天我還在這裡。路過街角還是會怔忡,
晚餐香、晒衣香、貓喵喵叫。那是我丟
棄的家居夢想,裡頭曾經有你。如果,
如果是你夢到我,可以哭,也可以笑,
但就不必告訴我了。


[去吧] 美麗的修辭


「不是每個人都是評論家。並且,不是

 運用自己優於別人的文字能力所寫的
 文章就叫做文學作品。文學性與觀察
 性都不足的心得,我想在1990後半也
 許是某種散文的潮流。不過在經歷十
 多年後重新檢視,的確可以發現某些
 不足。這是無可迴避的。尤其,在
 2004才選擇出版這些已有近十年距離
 的文字,就更得謹慎。不過沒有期待,
 也就沒有失望就是了。」


我回:「完全說出我心聲,我覺得這種
老派文人實在無力處理嚴肅的社會議題,
只能修辭化(堆砌形容詞)或號稱文學
化(著意於個人感受)。真的好想說,
無能為力就拜託閉嘴。」其實真的不能
期待這種課本標準選文作者太多,儘管
她作品主題一變再變、推陳出新,誠意
有餘。我在他處已經說過,作家們論述
能力、概念工具的匱乏,導致他們只能
使用最簡單、也因而非常無聊、容易被
取代和淘汰的方式呈顯,即對現象的平
鋪直敘,還是最膚淺層次的平鋪直敘,
美其名為觀察。尤其這種古典(或學院)
派的作家,硬是常常在準備議論的起跑
點,突如其來一段詩詞,或上述的文學
化詞句,無限供應中小學生尋章摘句:


「運用理智是一件寂寞且辛苦的事,不
 如盲從熱鬧。」 〈一惑‧肥軟工程〉
「人與時間拔河,以白髮為繩。」〈二
 惑‧有染〉


以前我還會乖乖的記下來,城府深沉的
用在作文裡。現在的自己只能翻白眼聊
表無奈了。聽過那麼多美麗的謊言後,
總該對漂亮的修辭有最基本的警戒。扣
除修辭後,它就是只晶亮的空殼子,什
麼也沒講。但就是有偷懶的老作家(或
浮濫的新寫手),以為雲裡霧裡就能忽
悠我們一唬一愣的。殊不知這個世代早
就被社會(或說,政治人物)刁成火眼
金睛。也或許終究是我世故,不復少年
了。畢竟所謂成長不就是從毀棄過去的
偶像開始的?


2014年5月3日 星期六

死者の奢り



為了弄懂何謂「死者的招待」,特別查

了原文,叫作「死者の奢り」。「奢り」
除了奢侈,也有其他版本翻譯成「傲氣」
(驕り,同音)。總之這標題有點太神
祕,但卻又感到十分關鍵,目前只能先
期待老師的解析。


雖然存在主義並不是只停留在薛西佛斯
不斷推上又滾落的巨石,而是強調在眼
看巨石再度滾落之後,薛西佛斯轉身、
向山下啟程的那一刻,是戰勝了所有對
這世界虛妄的猜測、無力的解釋和希望
的迷障,選擇直面徒勞、誠實地面對生
命的無望,所展現出的勇氣:拆穿「本
質」,還原「存在」(《忠於自己靈魂
的人》,楊照,2014)


《死者的招待》中的「我」,大概有點
像《異鄉人》裡的莫梭吧。莫梭的意識
混亂、情感混雜,都是他最誠實的「存
在」,母親下葬的漠然、槍殺阿拉伯人
的憊懶,終究招引了人們的道德審判。--
而「我」再也清楚不過,死者、或者失
去意識的肉體本身,就是像「物」一樣
的存在。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只剩下
重量與氣味,浸泡在褐色的酒精裡。人
類的終極是死亡,每個文化都發展出了
一整套解釋死亡的系統,天堂與地獄、
末日審判、閻羅殿、投胎轉世,讓我們
動用許多意義體系,得以掩飾死亡這件
事的無意義。因此面對死亡的坦承,可
以說就是對待生命本身的誠實。


不過讓《死者的招待》更有趣的是,一
起打撈死者的女同學竟然身懷妊娠,
「生」和「死」極其明顯、尖銳的對讀
於焉展開。表面上生和死總是互斥的平
行線(不可能有「人」既死且生),卻
總有一刻交會了(在還不是「人」與已
不是「人」的時間延長線上--所以,
是關於「人是什麼?」的提問嗎?);
她肚子裡的肉塊、軟骨、肥胖的結締組
織,和池子裡的死者何其相像,都像水
草一樣,懸浮在厚重的液體裡。羊水冥
冥。只有身體,沒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