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4日 星期五

殘留的異形有自己的生命

吉田女士在最後說起她最近看到的新聞。有個女生婚後從瑞典移居日本十多年。她從小跟父母在歐洲四處遷居,會說五國語言,但漂移不定也讓她陷入認同危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算什麼人,是義大利?瑞典?還是法國?

直到她來到日本,看見到處都有不同的料理,生活方式結合了各種宗教傳統,如葬禮是佛教式,但婚禮卻可能在教堂舉行。如果日本人知道你是外國人,打完招呼「Hello!」之後就不會再追問,比如歐洲人會問你從哪裡來、是哪裡人等沉重的問題。日本讓她覺得很輕盈。

於是她感受到原來自己可以不必是哪裡人,她就是她自己。

這個故事很神奇,充滿了縫隙。東亞會進駐這麼多「外國文化」,不能不回到現代化之初,「西風東漸」的時代。比如相對來看,東亞文化就很難等量齊觀的反攻(歐洲、美洲)大陸,主要靠的是戰後的商業能力。

我說我最近也讀了一本書《他們的日本語》,日本時代過後,日本語被「遺留」在台灣。戰後的日本人「發現」有台灣人還在用日語,很開心的宣布「果然台灣人還是懷念日本啊。」

然而並非如此。這本書的結論是,日本語雖然以國家力量強勢進入台灣,但之後它在台灣的演化,就是它自己的事了,跟日本已經沒有關係,日本不要去占人便宜。

我有個話糙理不糙的比喻,就是日本內射完殖民地台灣,拔屌後那個留在台灣內部的胎兒的成長、演化,都是脫離於供精者的獨立生命了。

作者認為,「他們的」日本語(就是台灣的日本語)不是日本的。甚至應該反過來看待語言:語言不是屬於哪個國家的。無論講日本語、講中國語、講台灣語,語言就是個人的、自己的。

日本語は日本のものではなく、日本語でも台湾語でも中国語でも、全部、私自分自身のもの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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