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6日 星期二

書就是朋友、朋友就是書

看書、和朋友聊天都會吸收新知和變聰明👨🏻‍🎓

1.

宋怡明寫道,1949古寧頭戰役、1954九三砲戰、1958八二三砲戰,等於十年內金門迎接了三場戰爭(其後就是20年沒完沒了的單打雙不打)

這放在國共戰爭或美蘇冷戰的區域衝突當然都微不足道,但那是金門人具體的生活,造成的創傷無可抹滅。

意識到金門戰事的烈度和密度,才算是充分歷史化的第一步。

宋怡明說九三砲戰對各國政客而言大概只是政治手段,但對金門人而言就是戰爭。

這讓我想到一個論文末期(今年夏天)才讀到的矛盾。我向來用舒暢的角度去解釋馬祖是「枕戈待旦」、等待戰爭,一處冷戰的冷極,它的感覺結構和金門大相逕庭。

但讀到作家劉宏文2022年在基隆演講的紀錄,他直接指出當代馬祖青年研究者會說那時在「等待戰爭」,但其實戰爭早已開打(我冷汗直流)。這跟宋怡明的社會底層觀點一模一樣。

那差異來源什麼?我在想是對「戰爭」的預期不同。舒暢的落砲像下雨輕盈,他的預期是一場古寧頭式的登陸戰,甚至大陸戰場的短兵相接,來搖撼這個沉滯在無法歸家的分隔現狀。

可是劉宏文一代(甚至更早的馬祖人)是第一次見識「戰爭」。而且,這個戰爭掉落的地方是他們的家。我想這點也左右了對戰爭烈度的認知。

所以不管是舒暢的「等待戰爭」或劉宏文的「戰爭已然發生」都是事實,並不矛盾。

2.

再晚一點跟路權朋友碰面。YX提到有同為交通倡議的圈內人士批評這次行人遊行過於精緻(我:不然是要把視覺弄很醜,改用桃園機場新細明體嗎?),顯得不接地氣,排除了其他階級的參與者。

同一位批評者之前已經說過,擴張步行街區(或設置大眾運輸站點,我不確定)會帶來「仕紳化」。

仕紳化與否我不知道,但在台灣,純步行者幾乎就是布爾喬亞的,這點也很難否認。因為大眾運輸缺乏,為了通勤通學,台灣人只能用機動車輛自力救濟,選項只有汽車或機車。

長期的機車騎士,除了基於理念而選擇不上汽車的人之外,其他人大概都是「溫飽階級」,工讀生、小業務、上班族、勞動者。

事實上既有的台灣社會學研究早就指出交通死傷風險也是跟著階級排出不平等分佈的。溫飽者—機車族這條關係鏈死傷慘重。

能當「純」步行者,其實就是集中在台北市,或者不用出門上班的人。

是,我同意。但那不就是因為人行道—大眾運輸之稀缺,才會讓步行成為天龍的行為嗎?那麼應該通往的未來不是「限縮車輛就是上對下的階級暴力」,而是讓步行普及到變成廉價行為,三步好走路、五步搭公車吧?

又寫太長了啦,囉哩八嗦妖了啦

書就是朋友、朋友就是書了啦

2023年9月23日 星期六

魯迅

找中國人來談魯迅,最有意思的是當代支那的魯迅新詮。國民黨把魯迅打為寇讎,則讓毛澤東撿到一顆精神原子彈。國民黨真的一路爛啦,在大陸被共產黨剿滅,在台灣被民進黨剿滅,可以跳海去啦但汙染環境。

例如名篇〈祝福〉裡的祥林嫂,原來中國人對徐州鐵鍊女的同情是來自於這,一百年前一模一樣的中國女性遭遇。祥林嫂因為夫亡逃了出來,後來又被婆婆抓回去賣給其他男人,新丈夫婚內強暴生下孩子,孩子被狼吃掉,祥林嫂又回到了村子,精神失常,喃喃自語。

正常人理應同情祥林嫂,批判中國不只禮教吃人,整個社會的愚昧都是狼,都在吃人。但當今戰狼的用法是在外交部拿祥林嫂抨擊美國帝國主義念念有詞、煩不煩人。

我聽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藥〉裡的人血饅頭也常出現在微博裡底層韭菜交相指責,原意是中國人蒙昧無知,對想改變社會的仁人志士被國家殺頭無動於衷,還跑去搶著拿饅頭沾他們的血回家給孩子治病,既蠢又冷漠。但當代用法似乎只扁平化到,反正想罵人,就說他吃人血饅頭吧。

中國人這股千年積習--當有人想爬上去,你只想把他拽下來,讓人想到《隨感錄》裡的這段話:

所以我時常害怕,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我們自然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讚美這炬火或太陽;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

我又願中國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會這冷笑和暗箭。

我說,我向來只看到魯迅橫眉冷對千夫指的那一面,想不到這就是他的俯首甘為孺子牛。這就是他的「救救孩子」。我非常動容,且因這個動容而震撼。

但中國人說不好意思,我又要來潑你冷水,就連這段話都有小粉紅標準用法。當你批評政府這做不好、那做不對,他們就會引用魯迅來曉以大義:「有一分熱,發一分光」,不要什麼都怪政府,有本事你自己改變它。

這種去脈絡的讀法實在太方便了,連魯迅這麼明確的鋒利都能被拆得七零八碎,任我指揮。文豪在共產黨手裡,戰前是原子彈,戰後大概成了輻射塵,持續控制中國人且能藉著濫生無辜而將畸變傳到千秋萬世。

2023年9月21日 星期四

幸福



我最近很用功唷,有在寫書,還受炫霖的指揮在調查張我軍,我很喜歡1920-1930年代中日台昂揚的時代氛圍,真的是一切都新到要伸手去指。

比起來現在就很建制吧,人類被自己創造的文明困住,暮氣沉沉的感覺。

因為想接翻譯賺賺外快打發時間,才發現沒有累積作品集,所以拿了離開日本前亞馬遜上幸運買到的《交通權》孤本(1986年出版,但書況好到跟新書沒兩樣)來翻,很一箭雙鵰。

可是又很難過,書裡的控訴就是我此時此刻正在面對的。忍不住想:這個時候應該正在鴨川畔散步,這個時候準備走到四川人家,這個時候可能搭公車到三四條河原町……

都不敢認真去懷念,會絕望到無處可逃。

畢竟我家外面是頻繁往來高速衝刺的重車,路肩合法停著能長期、無償留置的私家車輛。沒有人能走的空間。

政策增加了自動車,並且將都市結構變成適宜自動車的取向。它帶來的結果包括交通壅塞、環境公害、事故、資源浪費等諸災厄。同時進行著的,還有斬斷並丟棄「大眾之足」--即公車、路面電車或國鐵地方線的廢止。這形同強迫人們為了確保自身的移動,而必須持有自動車,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進而壓迫了他們的生計;並且奪走無法駕駛或無法保有車輛的人的雙足,使交通貧困階層大量產生。

不能自由的在自己的土地上行走,稱得上幸福嗎。

2023年9月16日 星期六

《島嶼歷史超展開》:島嶼串聯體


春山同時出這本、又出林瑋嬪?我真的搞不懂,這明顯不是同一個水準啊。

要說最以小搏大,那非瑋嬪老師莫屬,她那種充斥異國情調的浪漫幻想可以榮登Cambridge出版,躋身學術叢書,再出口轉內銷,回來給春山出,真是好一趟世界壯遊,好一場無本豪賭。原來賭徒竟是妳自己。

我確實是看到試閱的兩個關鍵字:界限(boundedness)與連結(connections),就直購下去了。這兩種貌似截然相反的,正是馬祖在歷史上依違不定的性質。

如果軍事需要比較強,那就建築成海上堡壘,它便成為界限。如果太平盛世,大開大合,那它又自然而然成為接通陸地的商業樞紐,成為連結。

就算不是太平盛世,市場取向的連結性依舊在。那也是海洋貿易勢力的「兩屬」(挪用琉球重要的歷史用語):合法時「海商」,非法時「海盜」。

就算被當「界限」,環繞著島嶼虎視眈眈、偷偷摸摸(也可能公然翻桌)的「連結」性質依舊在。

二十世紀上半葉,鹿野忠雄訪問蘭嶼人,蘭嶼人的世界觀是一張循環往復的海圖,由蘭嶼起、經小蘭嶼、巴丹島、至蘭嶼終。

作者說,比起難以靠岸的台灣等大島,小島由於海深,更容易停泊,因此在歷史上更常成為用以連綴的海洋路線。

我登時「等等燈!」兩邊太陽穴被柯南「等一下」「想到了」銀針穿過。

在日本時我們跨海重洋組成讀書會,成員略有重疊,同時在跑林瑋嬪馬祖和蔡友月蘭嶼。炫霖說他想寫蘭嶼。事實上,作者就說台灣島過去對外的連結,很可能就是從台東—蘭嶼—海這隻線路。

逸馨則認為赴日讓她重新思考馬祖—沖繩這條既有航線。因為琉球和福州位在同一緯度上,海上關係相當緊密,王國要來中華朝貢時,就是福州上岸,再聲勢浩大的走陸路北轉上京。

我有一篇論文就是在寫馬祖和蘭嶼被中華民國≈台灣本島當「犧牲的體系」,丟國防的、能源的各種垃圾。這種丟法和《犧牲的體系》原著提出的福島(能源)、沖繩(軍事)若合符節,當非偶然。

於是我們畫起一條只有島嶼的線路,跨過引力強大的「國家」「中央」,可以從巴丹島—蘭嶼—馬祖—沖繩。被跨過的「主權國家」就有菲律賓、中華民國台灣、日本。這種想像跳過民族主義的邊防,基進而有力量。

但想講的都快被作者鄭維中講完了,這種時候就覺得時代真的冥冥之中有共鳴,還有,很煩餒不要那麼厲害好不好。

2023年9月12日 星期二

馬祖料理と食材の近代化と世代変化

今天(2023年7月21日)遠赴(?)二條車站採訪逸馨,那裡的Komeda好好坐,又上了一課,她真是問不倒。馬祖食農文化在三代人之間急速壓縮變遷,根本可以直接投稿故事。不過是要翻譯成日文交報告用的,所以文字上比較笨拙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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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與祖父母來自一個叫馬祖的島群。島群雖然受台灣政府統治,但位置非常靠近中國福建沿海,移民主要來自福州這個城市,馬祖島的通行語言也是福州語。1949年,國民黨政府在中國內戰中敗北,遷移到台灣,此時雖然已失去對大陸的掌控權,但仍然掌握浙江、福建沿海的諸多島嶼,直到1950年代才在共產黨的攻擊或國民黨主動放棄下,逐漸形成以「台灣、澎湖、金門、馬祖」的統治範圍固定成今天國際所認知的「台灣」。

國民黨從1950年代起在馬祖島群開始實施軍事統治,並且往島上派駐比居民多好幾倍人口的軍人。不過軍政府的軍事統治也為馬祖帶來現代化,例如設置國民學校,提供普及的教育,也帶來軍人消費的經濟發展。因此馬祖這個小島上的現代化和軍事化是同步出現的,因此隨著時代向前,馬祖島上的料理也摻雜了軍事統治帶入的特色。

首先,在1949年以前,馬祖位居海上,除了因為季節而短暫來到島上捕魚或交易漁獲的漁民、魚商,相當長的時間裡,馬祖並沒有世代定居的居民,現代國家的統治力量也非常薄弱。此時住在馬祖島上的人的主食是自己耕種的地瓜,因為馬祖降雨不多,大部分土地乾旱,不適合種植稻米。但是馬祖四面環海,相當潮溼,但地瓜一年收成一次,數量太大卻吃不完會腐敗,因此馬祖居民有兩種保存方式:第一種是將地瓜刨成長條狀,曬乾,使水分蒸發後,放在櫥櫃中,要吃時再下水煮熟。

第二種方法是切開地瓜後以水沖洗,即可得到含有大量澱粉的糊狀物,但量不多,相當珍貴,因此主要是節慶時煮成甜點。不過不太確定此處的糖如何取得,推測可能是來自福州的小販定期來到馬祖島上販賣生活用品,並且收購馬祖島上小規模種植、熬製的罌粟膏。罌粟膏回到福州再進一步精製,價格相當高。

馬祖居民跟著季節種植蔬菜,冬天種大白菜、白蘿蔔,春天播種地瓜,夏天收成地瓜。5月底種黃瓜、冬瓜(可以等到9月收,可保存至冬季),秋天種青江菜等葉菜類,可以避開春、夏的毛毛蟲旺盛季節。

由於四面環海,馬祖人也會到海岸採集螺貝「加菜」。下午到傍晚時,可以到潮間帶「討潮」,挖取附著在礁石背面的螺貝類,螺貝類在沒有冰箱等冷藏條件的年代,皆以醃製保存。海鮮則分近海與遠海魚種,近海魚種(如石狗公)主要來自礁岩垂釣,因為價格不高,可以自己食用;遠海魚種則以販賣為主。

漁業季節是冬季與春季,冬天有鯧魚、鱸魚,春天則有黃魚。蝦皮也是重要漁獲,即小蝦,需要煮熟後曝曬,水分蒸發後只剩小蝦殼,所以稱為蝦皮。蝦皮不是食物,而是重要的調味品。在國民黨登陸以前的「前戰地」時代,馬祖人吃蝦皮,不過更多是販賣到福州等福建、廣東的沿海城市。白力魚則加鹽醃製成「梅香魚」,可遠賣到香港。

不過軍人登陸,國民黨政府展開軍事統治以後,隨即管制海洋,因此遠海漁業也失去「國際」市場。

醃製是冰箱等冷藏設備尚未出現、普及時的食物保存方式。魚類、海鮮容易腐壞,所以自古以來福州地區就以粗鹽醃製食物,以求延長食用時間。馬祖居民會將魚抹上一層鹽,放入福州購來的陶甕中(馬祖島沒有製陶廠)。大約兩到三個月醃製即完成,醃好的魚會傳來發酵的香味。醃製的關鍵在鹽份,需要掌握剛剛好的鹽量,鹽太少會導致食物腐敗,鹽太多則會導致發酵不易。

現代的漁船上都配有冷凍設備,但以前並沒有,在船上捕獲魚貨後必須立即醃製,因此過去的漁民大多也掌握醃製技術。

夏季馬祖盛產鯷魚等小型魚類,馬祖人會將它醃製一個月以上,當成調味料使用,例如過去能夠拿來配地瓜籤、米飯,或者配湯飲用,也可以拿來蒸豆腐;現代則可以蒸五花肉,增添鹹鮮滋味。

到了1949年,尤其1950年代以後逐漸鞏固的戰地時代,下海捕魚受到限制。主食開始出現軍方配給的米,但是因為米來自台灣,經過船程、倉庫保存,所以取得時往往已發霉,味道不新鮮,也可能有容易致癌的黃麴毒素──這當然是現代才知道的事實。當時因為是免費配給的米飯,馬祖居民仍會領取,而且白米比地瓜籤容易保存,所以米飯在主食的比例逐漸上升,地瓜籤則減少。

漁業方面,因為台灣得到來自美國的經濟與物資援助(1951 – 1965),因此配備冰櫃的收購船開始從台灣駛來。但是因為軍方的海洋管制,導致漁民常常無法順利捕魚,例如潮汐發生在晚上,但軍政府不允許漁民在日落後出海。再者,因為台灣距離遠、運輸時間長,漁獲雖有冷藏但並不新鮮,因此這樣的商業模式讓馬祖漁貨在台灣的價格不好,於是一部分漁貨「出口轉內銷」,供應島上的軍人、部隊的伙食,另一部分則由漁民向政府貸款成立蝦油廠、魚露廠,引入現代化的生產設備,將不易保存的魚貨,加工成可外銷出口的產品。

大約在1970年代中期,馬祖島上開始有電力、自來水和桶裝瓦斯,否則過去馬祖居民需要到海邊撿拾漂流木來生火煮食。電冰箱漸漸普及,因此醃製品比例減少。因為經濟發展,肉品和雞蛋也成為蛋白質的來源。軍政府也在馬祖島上設有養雞場,供應新鮮雞蛋。

台灣製造而輸送來馬祖供應軍人的「軍用罐頭」也進入馬祖民間,誕生「豬肉罐頭炒麵」。台灣軍人和馬祖居民的交流增加,也帶來台灣式的飲食,例如馬祖過去沒有的炒滷味。西式的飲食習慣也因此而來,麵包製作傳入馬祖島,島上開始出現麵包店。

因此馬祖現代的飲食,除了福州原鄉的風味,也有台灣式、西式、(假)日式和東南亞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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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からの交換留学生Liu Yiです。私の母と祖父母は、馬祖諸島出身である。馬祖は台湾政府の統治下にあるが、中国福建沿岸に非常に近い位置にあり、移民は主に福州市から来ている。馬祖島では福州語が共通語として話されている。1949年、中国内戦で国民党政府が敗北し、台湾に逃げた。この時点で大陸の支配権を失ったが、浙江省と福建省沿岸の多くの島々を引き続き統治していた。共産党の攻撃や国民党による主動的な放棄により、1950年代までに「台湾、澎湖、金門、馬祖」が今日の国際的に認知される「台湾」の統治範囲として確立された。

国民党は1950年代から馬祖諸島で軍事統治を開始し、島には住民の数倍の兵士が駐留した。しかし、軍政府の軍事統治により、馬祖は現代化ももたらされた。例えば、国民学校の設置や教育の普及、軍人の消費による経済発展などがある。したがって、馬祖島の現代化と軍事化は同時に進行し、時代とともに軍事統治がもたらした特色が島の料理にも混ざっていった。

まず、1949年以前、馬祖は海上に位置していたため、季節によって一時的に漁師や魚商が島を訪れ、漁獲物を交易していたが、長い間、世代にわたって定住している住民はいなかった。当時の住民の主食は自家栽培のサツマイモであった。馬祖は雨が少なく、土地の大部分が乾燥しており、稲作には適していなかった。しかし、馬祖は四方を海に囲まれており、非常に湿気があった。サツマイモは一年に一度収穫されるため、大量に収穫されても食用されなかったら腐敗してしまうことがあった。そのため、馬祖の住民は2つの保存方法を使っていった。1つ目はサツマイモを長細い棒状に切って乾燥させ、水分が蒸発した後、戸棚に保管しておき、食べる時に水で煮て食べる方法である。

2つ目の方法は、地瓜を切り開いて水で洗うと、多量の澱粉を含むペースト状の物質が得られるが、量は少なく、非常に貴重であり、主に祝祭の時に甘いデザートとして調理された。ただし、ここで砂糖がどのようにして手に入るのかははっきりしていない。おそらく福州から定期的に来島して生活用品を販売する行商人がいたと推測される。

海に囲まれていたため、馬祖の人々は貝類を採集することもあった。午後から夕方にかけて、干潮時に潮間帯に出かけ、岩の裏に付着している貝類を掘り取った。貝類は冷蔵庫などの冷却設備がない時代には腐敗を防ぐために塩漬けにして保存された。

漁業の季節は冬と春である。冬にはマナガツオ(鯧魚)やスズキ(鱸魚)、春にはフウセイ(黃魚)が獲れる。また、重要な漁獲物に小エビの「蝦皮(エビの皮)」がある。小エビは煮熟して乾燥させ、水分が蒸発した後にエビの殻だけが残るため、「蝦皮」と呼ばれている。蝦皮は食べ物ではなく、重要な調味料である。国民党が上陸する前の「前戦地」時代には、馬祖の人々は蝦皮を食べていたが、主に福州や福建、広東などの沿海都市に販売されていた。白力魚は塩漬けにして「梅香魚」として遠くの香港に輸出された。

しかし、軍人が上陸し、国民党政府が軍事統治を開始すると、すぐに海洋が制御され、遠洋漁業は「国際」市場を失った。

魚や海産物は腐敗しやすいため、古くから福州地域では粗塩を使って漬け物を作り、食品の食用期間を延ばしてきた。馬祖の住民は魚に塩を塗り、福州から購入した土甕に入れて漬け込む(馬祖には陶器工房がなかったため)。約2〜3ヶ月の漬け込みが完了し、漬けた魚から発酵の香りが広がる。漬ける際の鍵は塩の量で、適切な塩分を把握する必要がある。塩が少ないと食品が腐敗し、塩が多いと発酵がうまく行かない。

漁業においては、台湾がアメリカからの経済的・物資的支援(1951年から1965年)を受けたため、冷凍庫を備えた船が台湾からやって来るようになった。しかし、軍の海洋制御のため、漁民は順調に漁をす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ことがよくあった。たとえば、軍政府は日没後の船出を許可しなかった。また、台湾までの距離が遠く、輸送時間が長いため、漁獲は冷凍されていても新鮮でなかったため、馬祖の漁貨は台湾での価格が良くなく、一部は「内銷への転換」され、島の軍人や部隊の食料として供給された。もう一部は漁民が政府から借り入れしてエビオイル工場や魚露工場を設立し、現代的な生産設備を導入して保存が難しい魚貨を加工して輸出品にした。

約1970年代中頃、馬祖島は電力、自来水、そしてLPガスが島に導入され始めた。それまでは、馬祖の住民は海岸に行って漂流木を拾い、火をおこして料理をしていた。電気冷蔵庫の普及により、漬け物の割合は減少していった。経済の発展に伴い、肉と卵もタンパク源として普及した。軍政府は馬祖島に鶏の飼育場を設置し、新鮮な卵を供給した。

台湾で製造され、馬祖に供給される軍用の缶詰も馬祖の民間に導入され、「豚肉缶詰炒麺」が誕生した。台湾軍人と馬祖の住民との交流が増え、台湾式の飲食文化も持ち込まれ、例えば馬祖では以前になかった「炒滷味」などが広まった。西洋式の飲食習慣も広がり、パンの製作が馬祖島に伝えられ、島内にパン屋も登場した。

その結果、馬祖の現代の飲食文化は、福州の伝統的な味に加えて、台湾式、西洋式、(偽の)日本式、東南アジアの料理などが取り入れられるようになった。


2023年9月7日 星期四

《達悟族的精神失序》:瘋子竟是我自己

 



對了,我好像沒有講我跟四川熊貓怎麼討論蔡友月。

這本書講的是蘭嶼達悟人因急速的現代化而精神失序,但放大到整個東亞(台日韓中)其實都是把西歐北美一兩百年的近代化歷程,壓縮在大概三代人之間完成。

想想我們和祖父母輩的生活方式和認知世界有多大的斷裂。連講的語言都被洗過一輪了,我再也不能沿著外婆的故事回到過去。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在讀的是一個遙遠的他島、異族的故事,然而到最後,「瘋子竟是我自己」🤡

想想爸媽,家父也許算是在這場現代化戰役裡小有所勝,可是我媽就完全被打趴了,可能女性要面對的枷鎖和巨變又更大。

有一種說法不就是:想法和做法的差異正是痛苦的根源。祖母輩安於當傳統女人,身與心沒有分裂。但母親輩觀念已經開始轉變,她不再屈服於只當傳統女人,可是整個社會並沒有提供友善的性別和婚姻條件,所以她就被教育(升學體制)、生計(現代化經濟)、婚姻的各種洪流打趴了。

其實這個狀況到現在的東亞也沒有改善。東亞的少子化不是因為母親們不生(通常結了婚就會生),而是女性根本不想進入婚姻。

而這份痛苦會代間移轉。母親沒有得到祖父母的愛,我見證父母親悲慘的婚姻,受到母親瘋狂的情勒對待。高比例的精神潰敗,從瘋子我媽移轉到我們這個世代。

我們猶在這波極速現代化的餘威裡。

我以為讀的是達悟人的故事,可以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但其實照見的無非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