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6日 星期五

橫眉冷對千夫指的一週一文

首先老師講述人類對於機器人的想望與要求的基本面向時,就提到機器人的外型可以設計成動物系列或可愛風格,因為「太像人很恐怖」。這其實是一位日本機器人學家(在日本已經發展成一門獨立學科了?)森政弘提出的「恐怖谷(uncanny valley)假說」:人對非人、類人的喜好程度一開始的確隨著與人逐漸相似而提升,但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喜好感會急遽下降甚至轉為厭惡,除非相似的細膩程度持續改善,人類的情感才會再轉回正向,貼近與同類的移情作用。機器人的擬真化,較之過去幾週的「人性」議題,格外尖銳地反映人性更具捍衛本能的深層內裏:恐懼。

此外,人性作為核心關懷和接受(智慧科技的)前提,老師描繪了「機器人作為生活伴侶」的理想,但在我腦中浮現的卻是每個人趕著回家對一台機器說話的詭異畫面。我的意思是,我們能接受這樣被發明所「創造」的「秩序」到什麼地步?日本宅男娶了虛擬美嬌娘,帶她出國度假、沙灘邊喝酒看夕陽,我們就已經駭然試圖追問「怎麼了?」,現在卻期待機器人陪伴獨居老人說話?有些時候,發明顯然相當弔詭:電話的確使人與人的關係更緊密了嗎?若家電產品確實使家務料理者更輕鬆,但是否同時也將簡單好用的技術性別化,藉「好媽媽、妙主婦、女人應當懂得更愛自己」的商業號召,經由預設強化了性別角色,綑綁了女性之於家務勞動的關係?社會學追問的是:到底創造了新產品,還是新女性?回到機器人的新責任:家居陪伴。人類是不是真的能好整以暇的讓機器人代替父母子女的情感連結,對自己的家庭缺席高枕無憂?似乎也是個可以研究的議題。

傅老師同時也一再強調機器人應該「把人當成皇帝一樣」,預設了人與機器人的主僕關係——應該率先保障人類的sensitive fields,還將社會學的社會距離概念導入;可是就機器人的高度與體積設計,只要不會對人造成壓迫感,我認為似乎可以不用過分強調社會距離而把機器人設計成一個拘謹的羞怯丫環。我沒有要為機器人辯護,或甚至試圖解構、翻轉人與機器人的權力從屬關係,畢竟的確機器人不像外傭——與我們一樣都是人類,除了人性基本欲求、自尊,也背負了自己的生命故事——在眾聲喧嘩的後現代世界裡,除了少數族裔嘗試爭回詮釋權,會不會未來也出現為機器人爭取「人權」的團體呢?我倒是很好奇,畢竟真的需要預設那麼懸殊的主僕(奴?)立場嗎?會不會我們更需要的仍然是如家人一般的平等對待、和樂相處呢?(我不知道啦……只是一點疑惑)

老師也點出家居服務機器人的困境:工業機器人隨著汽車工業昂揚以來,盛行已久;(家務)服務機器人的期盼節節攀升,卻看不見市場在哪。因為工業機器人生產線上單一化的動作,相較於家居服務機器人貼身、瑣碎的勞務(光是要在家庭這個「複雜且動態的環境」流暢行進就已經是一件難事),還有家戶/個人取向的目標市場,必然需要大幅壓縮成本,因此售價仍是一大疑慮(雖然就老師展示的示範影片來看,性能好像也很需要加強……)。在「有也可以沒有也可以」、非必要的考量下,家庭服務機器人必然需要創造更有力的賣點說服買主:「為什麼不把這筆錢拿去聘用管家/外傭」,甚至是更基本的「為什麼我要掏出這筆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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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真的覺得社會學太嚴刻少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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