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

浮沉往事


  他說他相信人一輩子只會碰到一個對的人。他說往後的任何一次擁抱、任何一枚吻,再熱烈總覺得有地方出了差錯,像兜不成意義的兩瓣碎片。對於身經百戰也不諱言閱人無算的他而言,只算是感悟吧還是諍言?我們要在人情世事中浮沉多久,流離過的往事才足夠煉出一句深深的慨歎?

  有人好早有人一輩子都辦不到。或許是因看透而頓悟,或許是看破遂撒手。喃喃唸誦的到底在洗滌罪孽,還是驅迫自己不再眷戀?

  才幾歲而已呢我們。他常常這樣提醒,好像我們青春正熾的火焰去揣想那些我們尚未經歷的神秘,就像在伸手接觸不祥。這種歲月不是應該留連夜色和歡鬧,只就幾次純純的戀怨幾杯淡淡的酒,揮霍淚水扣著死黨的臂彎,笑或哭都真實得不像自己嗎?不是也該在球場狂飆數局後褪去上衣,感受微微蒸騰著的滾燙青春嗎?我們也是、也只是,在
很多時候,想忘記書包的重量,狠狠的盲從的吶喊往前衝而已啊。

  那一次失戀的時候,哭得好痛。日光燈亮晃晃懸著,日光從半扇窗戶乾乾淨淨的淌進來。枕頭還殘留淚的湖泊,來不及風乾的痕跡。我癱瘓在湖畔。他說這樣也好,很快就可以忘記了。當時教我如何相信,相信時光會帶走一切云云。要我怎麼原諒,原諒一張恍惚之際就突然蒸發的影子?

  還是我們始終花了太大的力氣去傷春悲秋?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卻都是真實得難以負荷啊。是嗎?是吧。他也點頭,笑得多慧黠。

  大考的季節快到的時候,他請了好多天的假。缺席對他來講總是家常便飯,於我們而言也早就不算意外。我們為了排列組合、建安七子和與假設語氣,早已無暇他顧。我們也只能偶爾心有靈犀的揣測對方在某個時刻一定會低聲碎唸,天哪老師好蠢和好想談戀愛之類的嫌怨嘲諷和苦澀而已。

  後來的我依然納悶當時怎甘於怎安於被高高的書牆圍困,生吞活剝一本又一本參考書教科書,日子怎麼被自己和大考剝削得體無完膚,以致於那麼晚才驚覺他早就走得遙遠,模糊卻依然瀟灑的背影。

  如果還能再見面,那時候,你還會那麼悲觀卻又活躍的衝撞,像我們那時候企圖顛覆世界的偉大狂想一樣嗎?還是,你早就被人生的粗礪磨蝕圓滑,任生命的浪潮安分的來回沖刷?你還在茫茫人海裡找尋那塊生下就遺失的心的缺角嗎?那個對的人完整了你,或你失之交臂,永遠活在深深的遺憾中呢?

  月光靜靜曝曬著,我好像看到你在樓下綻笑揮手,依舊靈瞳灼亮皓齒明晰。晚雲飄了過去,把你悄悄遮蔽。






 


 


 


寫了好多人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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