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巨大的鐵灰色迷宮裡,忽然只剩我轟然的腳步聲,還有應聲斷裂的笑陰冷的迴盪在這個空間中。
原來並不是這樣的。不久以前我們才勾手約定遊戲的玩法,一個人要矇著雙眼原地數秒,等大家都躲藏妥當再把我們捉出來。我還聽著所有人熱烈而清脆的尖叫吶喊,還有瑯璫笑語和紊亂奔趕的腳步。這面陰影的後頭又濕又冰寒,但為了獲得勝利,我按捺不耐,專注的觀照四面情態的變化。當一聲「抓到了!」我不情願卻又如釋重負的站起,大家都還在訕笑彼此的糗態,一瞬間所有人都消失無蹤。
我頭腦暈眩,挪動顫抖雙足的聲響太大,整片茫然堅實的陰暗像巨獸之口,將我深深、深深的吞噬......
周身冷汗的我驚醒,夜潮濕而深沉,我輾轉卻難再成眠。
這或許有點像人生吧?我們那樣費心爭奪自己的勝利,即使藏匿在汙穢、陰暗的角落也在所不惜。可是有一天,自己真的踏上了巔峰,無論底下的群眾是辱罵或譏誚,我自迎風招展、睥睨群儒。直到有一天驚詫的發現,那些兒時玩伴竟一瞬之間全背離、走遠了,只餘變了調的遊戲兀自空轉,而自己站在格外凜冽聚光燈下,繼續搬演著黃袍加身的戲碼。
風中殘燭的年歲,肩膀僵了,背脊佝僂,青春老朽,戲服褪白襤褸,舞台崩落瓦解。那些曾經的嘻笑追逐、機關算盡都已經恍如隔世。
生命的底牌一一掀起,答案卻令人啼笑皆非。至今我仍難忘夢境中椎心的徬徨與孤獨,彷彿乍洩天機的神諭,以一則殘酷的寓言向我演繹人生的曲折與無常。
討厭文以載道...
偷用侯文詠的句子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