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9日 星期二
《古都》:走向虛無的朱天心
《古都》竟然成為來馬祖讀完的第一本書。其實從來沒認真讀過,連同名中篇小說好像也是翻一翻就在總圖睡著,口水遍地。大一國文的讀本,頭埋在裡頭,油墨味一聞就餓。
最喜歡的是〈威尼斯之水〉,寫疲憊的中年男人意外認識一個鼻子很靈的朋友(每次叫他:「嘿,香茅油。」就覺得十分開朗),帶他細細品嚐毒品一樣,撬開他嗅覺喚醒記憶中樞。明明可以走往恐怖小說方向:「我們到底殺了人沒有?」結果還是懷舊,傷逝,想她的眷村兄弟們。
可是那耽美又有魔性。嗅覺很難寫就,拿來描述它的語言很少。但朱天心操作之精細,卻真的很像花房中大釜裡擣藥煉金的女巫,感官細摹直逼姊姊朱天文色香味四溢的〈世紀末的華麗〉,當然還有這方面的翹楚《香水》。(這篇倒是可以選進課本,BTW)
其實從頭讀完,我比以前愛亂嘲笑天心阿姨多了幾分尊敬。可能我也很愛花式抱怨,比方她寫飆車吃票的客運司機,好好笑,我也才剛控告中壢客運沒禮貌的司機。或者吶喊這裡那裡怎麼跟以前都不一樣了,或覺得城市吃人好難住,常常走在街頭很想找河狂奔:「這裡是哪裡?你放聲大哭。」
但老師說過:你的記憶,本來就只對你自己算數而已。
她殷殷召喚:「你」如何如何.....的手勢,是註定得失效的。我以為天心無感,其實她也有說啊,也許女兒(寫舒蘭河那位)記憶所繫之處將與她這個中年危機大媽截然不同。然而很快又滑開了:但女兒這代都是千篇一律的連鎖店速食店,怎麼形成獨一無二的記憶呢?
嘖。
應該是為了凸顯台北對她而言好容易長出高樓大廈、寫到銀行都要忙不迭引用再三「城市,銀行和嫖妓的基地」(累不累啊),而選用千年不移的古都:京都,作為比較。但你為什麼不跟東京比!我差點陷入這陷阱,幾乎認同說:對對對城市一直變遷,我要去大哭。
必須肯定專業小說家在考據上的用心,但它真的落入妳懷念的關我屁事?我能理解她的傷逝,可是妳以前走到哪去約會、哪邊是妳與雷倩(是嗎,反正她的臉一直代入讓我好難專心)說體己話的角落,我真的don't fucking care欸。尤其是又用了一種「除了我珍惜的事物外,其它都醜陋醜陋骯髒骯髒我不想理解啦!」的排拒口氣,讓人本來想問怎麼了你在哭什麼呢,也只好縮手表示ok fine,給你一個人靜一靜。
還有明明可以走向很進步的世代換位思考,卻又要戳一下晚輩;在政治表態上,前面的和後面的都擅自拆屋拔樹,所以各杖五十。還因為後面執政的一直罵前面那位,但上了台又做一樣的事,所以更加森77,甚且上綱到否定後面那位的政治主張,時時不忘諷刺好一個愛這座島嶼......blabla。
就走向90年代~千禧年那種虛無了。我整個少年時代看著長輩們一半罵罵號、一半自命清高的那種虛無。很可惜。
說她是重要的小說家,那肯定的,表現不俗,也很會選題。但後來為什麼變成比較滑稽的存在,讓人要先自我加油打氣:「你可以的!」才敢開始展卷閱讀,比如沒寫完的〈南都一望〉,罵人大媽網誌集結《三十三年夢》。
從《古都》這裡,已經略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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