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8日 星期六

生而為人,總要去相信一些事情:談張大春、黃錦樹


在擠成一團的區間車上讀《謊言或真理的技藝》,這次回台灣,拿這本書,是跟「把電暖器高光出來,日後請家人寄來」並駕齊驅的頭等要緊事。

為什麼?為什麼黃錦樹可以這樣輕易破解張大春的謊言春秋,還可以落於言詮,娓娓道來?也難怪大春要生氣,每一句話都在取消大春引以為豪的小說家的自我價值,都在把它洋洋得意、顛過來倒過去,齊天大聖七十二變的作品萬千,打回原型。

也一併解釋讀張大春時,覺得這個人天才透頂,這大腦應該是台灣最具價值的幾個之一。但是,就是感受不到他作品裡,對我來說最最重要的根柢核心——真誠。我仍然想在文學裡,挖掘到作者的關懷和真心。聽起來好傻好天真,敘述是多麼差勁的真理通道,世故一點的讀者誰不知道。

但促使我閱讀的除了單純的娛樂、求知,還有最基礎也高蹈的共感與同理。想知道同是人類,你在乎什麼,關心什麼,什麼是天才如你,睥睨眾生,橫眉冷對,仍然甘為孺子牛的牽絆?

生而為人,總要去相信一些事情。

犬儒的姿態是最簡單的吧,也很幼稚。是一種,誠如黃所言,一種英雄主義。綜藝的英雄主義,中二的自我中心:不是我強大故我輕蔑,而是我快點快點先輕蔑,看起來遂有強大的樣子了。

表演出不在乎一切,就沒有弱點。這在失戀的人身上最常見了。只是不知道大春文學失戀的對象物,是什麼呢?黃錦樹和朱宥勳的判斷都指向台灣的本土化運動(鄉土文學論戰、黨國秩序傾圮、台灣國族誕生......)

就想到,《大唐李白》為什麼而寫?既結合文化大中華的成就巔峰(或許還有他個人天才橫溢的自況),復有尚古再發現的「筆記小說」接合他敘述不輟(敘述自有其性命與意義)的技藝。只能說他精誠所至的走回唐朝也好,和毀壞他成為更輝煌小說家的「當下現實」好好分道揚鑣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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