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種文字拜物的傾向,文字不夠美的東西,比如論文,會一點重點都記不住。
這可能也是我傾向散文比小說更多的原因,迷戀漂亮的字句,好看的臉孔。
其實又是要讚嘆錦樹,已然成為他的信徒。他說論文未必不能有文學的經營。已被植入他的一眾觀點,比如肉身的短暫。
這個感嘆其實很中國古典。陳志信說過,兩種古文明發展出不同的浩嘆,印度看見人世的荒謬,中國則哀感時間的易摧。
精神比肉身不朽,信然,而精神只能靠文字傳遞。
這個感嘆並非僅指向主體的及身而滅,而是感觸到,這具來自偶然的肉身、從大化中無端摶生的意識,只不過是漫長的歷史的客體:
你再力大無窮,也只能被塞進歷史的某一格抽屜裡被評價。
你再天縱英才,也只能繼承被給定的文明——它很小因為有限,它很大因為即使這麼有限你終其一生也下載不完。
為何啟悟總是來得這麼遲,在我們的肉身都已腐朽到半途之際。
李永平返回他的原鄉婆羅洲;張震嶽想起他的族名海雅谷慕。
劉亦和他的中華民國—台灣。
花憶此身所從出。
人之思索大於自身的格局,家國、宗族、歷史......總在很晚開始。永遠太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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