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9日 星期日

不應該這麼快感到絕望


劉枝蓮老師很謙虛、溫暖,我走近她就自己傾耳過來,等待我發問。帶領我們在大寒風裡走遍牛角村,而牛角又面北,凜冽得很有名。

在同團20人中,老師竟然還發現我:這位依弟是誰?有見過面嗎?

叫我「依弟」,讓我很想外婆。離開牛角的路上馬上打給外婆。

因為大部分踏查閒聊的故事都是家族故事,我都不認識這些人,但還是有我射程範圍裡的內容:

牛角村口就是軍中樂園八三么,福州話叫她們「白面」。好生動,而我竟然聽得懂。當然,現在早就長滿雜草。

老師說她父親認為,馬祖是幸運的島嶼。從海禁時代,內陸往內遷徙,但馬祖在海上孤立,成為海商海盜的轉口落腳處,意外繁榮。

戰後蔣介石佔領金馬,並不純粹為了戰略,還有代表全中國的合法性:不能只剩下日本撤退的台澎,還要有台灣省以外的版圖。金馬隸屬的「福建省」成為符合條件的象徵。

毛澤東也覺得兩座孤島沒價值,福建沿海哪一座島嶼沒有浴血戰爭。共軍為了拿下一江山島,可以把島變成火球,沒道理攻不下金馬。

因此國共戰爭期間,馬祖至少還偏安了三年。

我覺得這個角度很有趣,就我看來,馬祖甚至比台灣還悲情,主體稀薄得像幽靈,沒有想過當地人可以覺得「幸運」。

這真的是literally歷史的夾縫。戰爭巨靈橫衝直撞,唯獨繞過馬祖。不幸中的......大幸?



馬祖有一半以上家中有公務人員,有大量保守的居民。但也有走過四方,回到島嶼,保留了村落溫暖的前輩;有受到感召決定返島的二三代馬青。

我不應該這麼快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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