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5日 星期日

近乎不配的


今天忘記早上有自閉兒的培訓,表訂8:50報到,我到11點才上山。主角還是我學弟,附中國中部音樂班當屆榜首,媽媽是講師。

本來以為是精神醫學或教育心理學的分析,結果是媽媽來講故事,家裡有這個大哥自閉、二兒子嚴重自閉、小女兒卻是資優生剛考了5個A+。

我最大的想法就是,這媽媽應該是標準台北市的媽媽吧,雖然很辛苦,但起碼有能力(當然也有意願)投入對自己家特殊生的教育,能在孩子語言與社會功能遲緩的挫折裡,耐心找到他對音樂的敏銳,在餐廳駐演一晚能領一萬。(蛤我在這裡牧養畜群才領這樣!)

我們班有個自閉小孩,平常在特教班,下午回來。沒交過作業,安排工作也不幫忙,但我都無所謂。偶爾發出聲音不能不制止,遊走在教室自己拿書趴在桌子上看得津津有味,尤其喜歡恐龍、大自然生態,對站好、曬太陽等討厭的事,大叫出口深惡痛絕。

他爸爸是我們的總務主任,有什麼事至少還能丟回去總務處,爸爸跟兒子是天龍地虎的體態,什麼事還能就近支援,有力扛下來。

開學時一片赤誠,另一個學生暑假作業的讀書心得寫了嫌疑犯X的獻身,我很熱情跑過去推薦他陳浩基。星期五他被留下,我想起這件事,雖然已覺凶多吉少,還是問了。他說我不想寫的作業,媽媽就用這個,搓手指,解決。她請我姐幫忙,說寫一份多少,再讓我抄上去。

日本電影《腦男》有個少年犯,很適合演變態的岡田將生,做心理治療好幾年,終於能笑著跟老師說謝謝,我離開了。在家附近的小巷重逢,還能笑著對治療師問好。治療師哪根筋跳了一下,跳過石板階衝進少年家裡,發現被綑綁、塞布條,關在大浴桶裡的小男孩。

我想自己就是那個天真的老師。想說,就算了吧,你是我兒子嗎?我有永恆的時間等你成長嗎?最羞恥的還是興沖沖到座位旁對他做的閱讀分享......

呀,好可怕,比失敗的戀情,不,跟失敗的戀情一樣可怕,一再拷問對人還能信任幾分。我現在被雨困在馬港,每一班公車都距我遙遙無期,帶不了我去鐵板。但即使如此,我都覺得遠比和小孩廝混來得舒服。被雨止住腳步,至少也沒有人能找到我,喊我令人煩躁的、而我近乎不配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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