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們死了也要聊的,一車單行,穿
梭在車陣裡,談論我們遙遠的母親。我終
究還是毫不猶豫的,對母親加為好友的邀
約,給了明確的拒絕。之間的委婉,是臉
書替我留的。它從「拒絕」、「暫時忽略」
到「現在還不要」,不過是一種層層疊疊
上去的行禮如儀,終點都是視而不見。她
唯一一張使用照片,是和妹妹的合照。可
是妹妹卻比我還堅決的,防堵了所有與母
親能有的連繫。在母親父親的角色對調過
來的這個人生階段裡,是過去被母親支離、
抹黑,卻偽善的提醒「他還是你爸」的我
父,苦口婆心、循循善誘:「我們把該做
的做好--再怎麼樣,她還是你媽媽」如
今同學在起風的台北街頭,說著相同的困
境,困境朝向我們同在遠方的遙遠的母親。
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母親,但父親若知道她
為此這麼煩惱,一定會很難過,而她是怎
樣也不想讓父親難過的女兒。她說父母總
是歉疚的,所以不約而同想要孩子為對方
做點什麼。我說我覺得自己比較像是籌碼,
在父母婚姻的博弈上被你來我往。他們當
初可能也身不由己,可能更騎虎難下,但
是那種被當成物一樣可持有、議價、甚至
無妨變賣的無助感,我都深深記得。所以
國中畢業就立刻動身離家,此後一路茫然,
終於逃到母親再也鞭長莫及的地方。像眼
前這條長長的路,遠方燈火輝煌;如果不
停下腳步,路就不會有盡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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